座位在下层的最前排,靠近中段的观众席,放弃它,就相当于放弃一个明晃晃和高层接触的机会!
站在中年人旁边的贵妇人疑惑问:“座位的归属不是在一开始就定好了吗?”
“下层的没有。”
中年人也顺势往下看了一眼:“陛下这次开启全国直播,旨在‘与民同庆’,直播策划的那群人就放宽了下层的进场条件,倒是让不少想要攀高枝的人也混了进来。”
说完,他冷漠地按下飞行器上的通讯按钮,叫人速度过来处理。
不一会儿,全副武装的防卫军赶到,对两方人的解释充耳不闻,将惊慌失措的他们同时扭送出直播现场。
在防卫军的强势镇压下,闹哄哄的下层观众席逐渐恢复安静,翘首以盼地看着直播大屏幕。
中上层观众席的人陆续就座。
和人头攒动、只能看到中央大屏幕的下层观众席不同,这里的每一个座位都划分出了宽阔且舒适的分区。
且越往上走,同一层位置的间距就越大,各大家族势力的划分也更明显。
独立虚拟观影大屏幕漂浮在眼前,其影像分辨率高到足以媲美现场实景。
人们的身边早已备好精致美味的茶点和精酿的美酒,淡雅的熏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正值秋日,气候偏凉,脚下、手边还摆放着软软的绒毯和恒温器。
各类高科技服务机器人有序地围绕在这些人的身边,只要吩咐一声,立马上前询问有什么需求。
纵观直播现场的规模和豪华程度,很难想象,半个月以前这里还是一片只有枯枝烂叶的待开发土地。
“真他妈该死!”
形貌憔悴的副官站在墙壁狭角,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帝国财政部那些狗.娘养的逼人,说到边境战况惨烈急需物资和军费的时候拿不出来一分钱,结果他妈转头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建起了一个娱乐王国!”
“还有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大傻蛋,居然为一个敷衍的借口真的在这里留了一个多月!我估计那群狗杂种一直在把咱们当笑话看!”
副官越说越激动:“长官,咱们不如回去吧,我宁愿拿着菜刀和怪物砍,都不想再受这种窝囊气。”
地方官蹲在地上,看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过,眼白布满红血丝,眼眶下一圈青黑,脸上胡子拉碴。
他抬头瞥了副官一眼,声音寡淡:“你是A级,有没有装备无所谓,哪怕拿把菜刀都能和怪物打得不分上下,其他人行吗?”
副官语塞。
地方官扶着额头,苦笑不已:“怪物越来越强,边境军逐渐开始抵挡不住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死了快一半的人!”
“必须把这事上报给陛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拿到军费,不然迟早要闹出大事,到时候恐怕整个帝国都会被波及。”
副官嚅嗫嘴唇,无声一拳砸在墙壁上,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颓然:“可是每次上报都石沉大海,找到财政部,死活都不肯批钱,自从上次冲撞了皇太子,现在连皇宫大门都不让我们进去,该死的……我们还能怎么办?”
没来帝都之前,他还对自己效忠的帝国抱有一丝期望。
可现在,亲眼认清楚帝国上层全是些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的混账后,副官已经完全心灰意冷。
想到镇守苦寒边境的大家连一块饼都舍不得大口吃,拼命守卫着这些蛀虫,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地上涌。
副官咬牙切齿,忍不住吐出那个禁忌的名称:“要是知道咱们是这种结果,当初还不如拥护陆将……”
地方官连忙踹了他一脚。
但是他并未出声喝止。
看着地方官微显动容的神情,副官知道,对方脑子里估计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人心是漂浮的。
特别在陡然认清楚现实的残酷之后,巨大的落差感甚至能瞬间颠覆一个人恪守至今的忠诚。
副官忽然看着直播现场,试探性地问道:“听说放宽了入场条件……那咱们能进去不?”
地方官顿了一下,跟着副官一起看向直播现场的入口通道,沉默片刻,哑声问:“你想干什么?”
“皇帝会莅临直播现场,没准我们能有机会直接上报边境的情况。”
地方官摇了摇头:“观众席分出三六九等,下层不让往上走。”
副官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也可以去看看。”
地方官:“看谁?”
“就是那两位,几年过去了,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地方官的语气越来越深沉:“如果还活着,你要怎么样?”
副官听出他话里的危险之意,紧张地攥了攥汗湿的掌心,鼓起勇气蹲下身,言辞恳切地说道:“长官,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家伙送死吗?”
“我们是旷野上不受重视的杂草,自幼生活在边境,刀口舔血,蛮横地长,什么贵族教育、红酒果酿、星云丝、锦绸缎,来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都说享受权利才要承担义务,那么从来没享受过的我们,为什么非要遵循那劳什子的义务?”
副官眼神炙热地盯着地方官:“长官,我并非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你想,如果这一次怎么都要不到军费,导致边境线守不住了,帝国跟着乱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一条……一条可以活得不那么卑贱的路?”
地方官一言难尽地抹了一把脸。
他心想,年轻人总是那么异想天开。
上层一贯怕死,大半的军力都留在帝都。
和帝国的防卫军比起来,边境那点人就是螳臂挡车。
别说劫狱救人,真要是举兵叛乱,打起来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可是……
地方官看着副官希冀的模样,视线一一扫过青年的全身。
旧衣服几年没换,都洗褪了色。手掌遍布粗糙的厚茧,外露的皮肤晒得黝黑,满是伤疤,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正值壮年的英俊小伙。
他再回头,看看旁边队伍里那些妆容精致的帝国人。
有几人似乎嫌弃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子臭味,满脸厌恶地在鼻前扇了扇风。
那些驳斥的话抵在嘴边,又痛又涩,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地方官似乎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咬着后槽牙,哑声有力地说:“行……!那就去看看吧。”
同一时间,暗狱。
距离大逃杀开启还有一个小时,囚徒们在收拾东西。
但除了食物和水,其他类似于骨刃、刀剑、钢管之类的武器,都会在传送的第一时间被系统筛除掉。
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好清点的。
这样也挺好,省得到时候不小心在直播镜头中露出“本该”没有的东西,暴露暗狱的不对劲。
赤焰出门前在住所里逛了一圈。
他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零食水果点心是不是塞得满满当当,又亲身试了试许子昭书房新换坐垫的松软度。
最后单方面和煤球摈弃前嫌,双手握住黑猫团子的毛爪子,语气郑重地像是两军会晤。
“煤炭崽子,听好了,一定要看好你的主人,让他老老实实地留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
煤球还记得狐狸引诱许子昭“犯错”的仇,抽回爪子转过身,高冷至极地拿屁股对着他。
平时总爱黏着典狱长的狐狸崽崽们,这次一反常态地乖巧。
它们都知道此去危险,可能再也回不来,便跳上沙发,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亲了亲许子昭的额头。
在莫仑迪亚的行为礼节中,幼崽象征着没有被俗世污染的纯粹,它们发自内心的亲吻会给人带来好运。
雪莱特意从图书室翻出十几本书,堆在EV切好的果盘旁边,笑着对许子昭说:“这些都是我曾经看过自认为还不错的书籍,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您可以看这些书打发时间。”
“还有这些纪录片。”
白尾在旁边接口,认真地给映像器调台:“听工程师说您对旧时代颇为了解,我猜您可能对它们感兴趣,就找到了这些有关的纪录片,挺有意思的,您可以一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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