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说去找执法长老评理,你为什么站着不动!”
周云之流明明构陷同门,最后却只轻飘飘将丹药还回来了事。
还不都怪戚浔这个家伙,死活不肯跟他去找执法长老告状!
“我……”被维护已久的青年终于开口,他半低着头盯着脚下尘土,似是不敢对上那双顾盼神飞的桃花眼。
“你什么你呀?”云渺疑心这家伙是个结巴。
难怪被欺负还不言不语。
“我、那是我的丹药,”戚浔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很久没同人说过话,半晌才一字一顿,苍白辩驳道:“没偷,也不是抢来的。”
“就是因为没偷没抢才要说清楚!不然下回旁人还冤枉你怎么办?”云渺抱着手臂,端得小师长模样教训人。
“……”戚浔嘴角嚅嗫几回,却笨嘴拙舌结结巴巴半天,好似一句话有千斤重。
最后开口时嗓音依旧和被砂纸磨过般粗砾:“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住。”
这是还执迷不悟,不肯去找执法长老了。
“对什么不住!”云渺一双桃花眼狠狠瞪过去,粉白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明明气恼极了却还怕放狠话伤到人,轻声嘟哝道:“活该你被人欺负呢,早知道就不理你。”
话刚落地,戚浔便猛得抬起头紧盯着云渺,将人吓得半句话噎在嗓子眼,小嘴也不叭叭了。
“……你、你想干什么?”
不怪云渺小题大做,而是戚浔半天总低着头一副窘迫不安的受气包样子。
猛得挺身站直,才叫人真正发觉他身量颀长挺拔,虽说瘦癯,但双臂上的肌肉隔着衣裳都能隐隐瞧出轮廓。
略显苍白的俊朗面容完完全全显露出来,五官深邃凌厉好似西域人。鼻梁高挺,剑眉浓黑,天然带着攻击性。
尤其那双狼似的三白眼,一错不错盯着人时异常凶狠,瞳孔隐隐约约泛出血色来,叫原本俊美的脸庞也平添股狠厉之气。
云渺压根儿想不通,这样凶巴巴的人居然会是个软弱的受气包。
他更没空去想,只以为方才那些话将对方惹恼了,现在这个家伙恩将仇报要教训自己。
羽睫不停抖动,方才还张牙舞爪跟只小老虎似的,现在则眼尾湿润像只弱不禁风的奶猫。
情急之下,云渺终于想起自己已经炼气期了,是个会术法的修士。
迷迷糊糊的脑袋清明一瞬,白软脸颊紧紧绷住冷冷望着戚浔,震慑道:“我可会法术!离我远一点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戚浔短暂温热起来的心脏,倏地冷掉大半。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攥成拳,手背青色血管若隐若现,仿佛没有痛觉般要将骨头捏碎。
这幅模样让云渺更怕,呼吸都不稳。
紧接着啪叽几声,指尖便朝对方扔过去四五颗小水球。
还没鸽子蛋大的水球,第一颗砸偏落到不远处的木香花上,花枝摇曳两下。
剩下几颗倒是准头不错。
水珠顺着戚浔轮廓分明的侧脸滴落,叫他衣襟湿掉大半瞧着狼狈不堪,然而却莫名冲掉些血腥气。
戚浔眨眨眼睛,抖落掉睫毛上欲坠不坠的水珠。
瞳孔隔着层水色,映照出面前一脸戒备的红衣少年。
都说天地造化之妙,不可形容。
可为何他眼中的万事万物,桩桩件件都是颠倒过来的呢?
那些冠冕堂皇说着要小惩大诫,抑或不屑教诲他的人,却像对待凶兽般不吝于下死手。
然而看上去最有理由骄横放肆的人……却真真正正毛毛雨般的教训,莫说造成些新伤,就连那些陈年疤痕的痛痒都比不上。
……
云渺刚刚入门尚不懂得收敛灵气,几个小水球就把灵力耗空,气喘吁吁。
眼尾也湿漉漉泛起红晕,舔巴两下唇瓣莫名感到口渴。
“让你别招惹我!现在知道厉害了?”
将丹药重重往傻愣着的戚浔怀里一塞,云渺还赌气似的推人一把。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反倒向后趔趄两下。
顿时小脸鼓成个包子,气得半死。
反倒戚浔被一把推醒,回过神来。
漂亮小师弟从未干过粗活的一双手,柔软白腻跟羊脂玉似的,温热绵软的触感立刻在坚硬胸膛燃起火辣辣的痛痒。
……
“我没有想放过周云,别生气。”
“我没有想放过欺辱我的人,别生气好吗?”
“小师弟,你不要生气了。我没有要放过周云他们……凝气丹是我自己炼的,送给你权作答谢。”
“凝气丹是我自己炼的,但还不够好。小师弟你不要嫌弃,我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早在将丹药物归原主后,云渺便气鼓鼓跑开了。
只留戚浔在原地,翻来覆去练习简单的几句话,将语序和措词不厌其烦地换来换去。
第84章 修真文中纯阴之体的小师弟7
问天阶。
自问剑宗祖师开宗之日便言明, 凡修习本派心法的亲传弟子,皆需由此入门——问心、问道、问天。
宗门前九百九十九道玉阶,常年温凉如初,不为四时气候所扰。
春日熏风拂柳, 不染轻絮尘烟;冬至雪点香梅, 淡云寒霜难落。
恰如问剑宗弟子, 应经光怪陆离,历纷杂幻象仍不改初衷。
……
夏月炎天。
今日正值宗门选拔,大殿前的一段路上人流如潮。
参与选拔的弟子多是十七八岁, 齿少气锐,本该是有话说话憋不住半点儿的年纪。
然而从问天阶上来后虽个个微汗淋漓, 胸腔热血上涌, 却全部寡言少语紧绷着仪态。
如此只因各峰峰主还未选定弟子, 众人不敢高声言语, 恐在这一时半刻失了分寸,叫管事师兄姐们报上去让未来师父不喜。
“薛师兄!”
一道脆若银铃的清甜嗓音打破紧绷气氛,分外朝气明媚。
引得大家耐不住好奇纷纷投去目光,然而一定睛脑子便唰得空白,再难移开视线。
“薛师兄, 我通过了!”
银朱色衣摆飞扬,阳光下, 乌发少年如雏鸟还巢般扑进另一个高大青年的怀里, 随即便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虽说背对着旁人看不清神情,然而只听那赖赖唧唧快要流蜜的声调,就知道有多会撒娇痴缠人。
“累不累?”
笑意先从唇角蔓延开, 薛远峤拦腰将云渺稳稳接在怀里,细细打量眼前刚从问天阶下来的人。
对方白皙脸蛋儿被日头晒得泛起红晕, 粉扑扑的,桃花眼都蔫蔫儿地眯起来些。
“还好,只是腿有一点点酸。引气入体之后,我体力比之前好很多呢!”
云渺下巴微扬,模样骄矜半点儿不谦虚,抬起指尖便往脸颊洒了些细细水雾。
他正对自己的水灵根新鲜呢,这两日没少干用灵力洗果子、净面之类的事情。此刻用来消暑,薛远峤也是见怪不怪。
“我从水镜中瞧,还有许多人才走过一半阶梯,想必渺渺名次前列。”薛远峤并不吝于赞扬,伸手很自然地替对方整理有些松散的发带,将人哄得桃花眼亮晶晶劲儿头十足。
问天阶设立之意,并非在体力上难倒众弟子,更多的是考验心性。若污秽杂念少,便也同寻常台阶无异。
即便是褚师筠在此,也不好再说云渺心性顽劣不佳了。
“有心事?”薛远峤很敏锐,立刻捕捉到未来小师弟眸中的扭扭捏捏。
“薛师兄……”云渺抱着薛远峤的手臂蹭蹭,羽睫缓缓眨动不知在酝酿些什么“坏心眼”。
凌一发布的新任务是在新弟子面前故意亲近薛远峤,炫耀自己同问剑宗首徒的关系。
然而现在任务完成的提示音都没响起来,显然是亲密度还不够。
云渺虽则私下里会变成撒娇精,但外人面前向来脸皮薄。
更何况,他先前便发觉周围有很多人在看自己,此刻小脸热腾腾的,索性破罐破摔将脸埋在薛远峤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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