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那个男人,没什么见识,觉得要五万块钱已经很多了。是,是很多,多到我当时一个大一的学生,没有这些积蓄。”
路澄抬起眼睛:“应彬就是这个时候提出给钱买稿,让我做他的枪手的。”
“云途有长达两个月的免费连载期,那个男人等不了两个月,我也等不了两个月,我要打发他走。而应彬的钱马上就可以到账。”
路澄轻笑一声:“我没有别的出路。”
或许在那个男人成为他的父亲的时候,路澄就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
他唯一的生路,是妈妈坚强勇敢逃脱远走,努力挣命养他长大,为他搏来的生路。
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活着,连带着爷爷奶奶姑姑伯伯一大家子人。
路澄可以不在乎他们,可他们的到来,就是对妈妈和路澄两个人的伤害。
甚至他们活着,就是一种伤害。
不、不行。路澄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鹤默默地听着路澄的话,他是生气极了,脸涨得粉粉的,一直看着路澄的脸。
路澄是那种看起来很无辜的长相。
谁看都觉得讨喜,谁看都觉得他是个好人。
可江鹤对上路澄微微下垂的眼角,看着他似乎毫无波动,只是提起过往事情的眉宇,胸腔涌出心疼的情绪,而另一股暴戾接踵而至。
“路澄,不能这样叫他欺负你。”
江鹤严肃极了,眼下发红:“五万块钱,对他来说跟五块没有差别,他不过是拿捏你,他是故意的!”
“可这次呢?这次的《通天塔》又是为了什么?”
路澄喉结滚了一下,似乎在心中过了一下情绪,于是他终究说:“……总要讨回来吧,不能让他这样一直下去。”
一直试图拿捏着他,觉得他也认为这件事情不体面,便此生困为背后无名。
路澄看着眼下发红的江鹤,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和情人呢喃,内容却冰冷淡然:“我要他身败名裂。”
这是对着江鹤说的词,身败名裂。
而路澄真正想说的词,是生不如死。
他没有说这个词。是,好像说得有些严重,好像会让人觉得至于吗?
当然,应彬做的当然不只是这些。
还有更过分的,所以路澄怎么能忍他呢。
路澄低头,从他的角度去看江鹤,能看见江鹤粉白细滑的脸蛋子,和蓬松顺滑的脑瓜顶。
他怕说得严重了,再吓到江鹤怎么办。
谁说公主病不算是公主了?谁说的!
江鹤听见路澄的用词,眼睛瞪大,盯着路澄。
路澄:“……还是吓到你了吗?我一直阳光乐天派,觉得我是没脾气的好性格?”
不。
江鹤其实早就意识到,路澄面上无辜,可内里自有沟壑。
他用狗狗眼看着你,你觉得他良善又可亲,可他心里想什么,他一丝一毫都不会言语。
路澄这个人,是有一点外热内冷的。
听见路澄这么问,江鹤又往路澄怀里钻了钻,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可嘴巴上却说:“吓到我?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吓到我这个在你面前小白花,在外人面前小爆竹的反派角色呢?
“你要怎么做?我是说……我能帮到你什么?”
江鹤满眼期盼地这么问。
和你一起,永远站在你身边,正义的刽子手也罢,罪恶执行者也好,我和你一起。
比起仰望你满身高洁,我更想替你做事。
我这个一直仰望月亮的人,最忍不了高悬的月亮,也曾满身凄苦污泥。
我愿意被你驱使,只求在某一瞬间……
月亮不要坠落,也不要高悬,就挂在我身边。
路澄沉默着伸手,把江鹤又抱紧了一些。
他深吸口气:“谢谢。”
-
啊虽然说得很好,不过路澄的布局显然是比较漫长。
随着天气入秋,两本书的免费连载期即将过去,《李越泽》也逐步开始了宣传预热期。
谭宗平是绝对的大男主,也是宣发的重头戏。
更重要的是,谭宗平的演技不错,长得也好,虽然不是什么大流量,但是也是看剧时候一旦刷过这张脸会下意识点进去看看,看看谭宗平又拍什么新戏了。
于是在宣发阶段,《李越泽》就在一众剧里一骑绝尘。观众也兴奋地讨论着透露出来的消息。
【啊又是权谋,感觉《承江岸》之后这半年我看的权谋比我这辈子看的权谋都多……】
【别的都不求,只求能尊重尊重我的脑子,我不想回忆之前看权谋的时候女主靠魅力解决朝堂争端的时候我的表情了艹。】
【感觉好多演员都很脸熟啊。】
能不眼熟吗?
这部戏请的都是很会演戏的演员。一般这种演员你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你看他就觉得眼熟。
哎,你不是某现代剧里男主角的上司吗?
哎,你不是某武侠剧里男二的帮派长老吗?
哎,你不是xx和xxx的妈吗?
都很眼熟!都是演戏演久了的。
慢慢推进着宣传,直到……放出了预告片。
那个在原著剧情里一个预告片就冲上热搜第一的预告片。
路澄点开了视频。
所谓的大男主是什么样的?
构建一个角色,呈现一份演绎,让他成为生活在观众身边的朋友。
而后塑造他,打碎他,成就他。
路澄觉得谭宗平的演技真的很强,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没有所谓的“表演痕迹”,他就是人物角色本身。
屏幕亮起,漆黑夜空中小小一弧月牙。
天色是暗的,可铺天盖地的厚雪反光出的大亮,直接打进观众的眼睛里。
叫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接着就看见落在白雪中的血痕。
比起白雪自然是鲜红,但在雪地的映照下也发暗,整个环境透漏着阴冷诡谲。
那小小的孩子就跪在殿前的雪地上,背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
那些羞辱折磨,在小孩子还不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对着谩骂折辱一起袭来。
——“我此生,最恨我曾年幼过。”
而一转场,是在冬日里裹着银狐大氅的高高在上的皇子,言笑晏晏投壶取乐,看着贵族公子坐着人力拉的精美厢车在冰面上玩乐。
他沉默几分,笑得更加漂亮。
画面切换朝堂与后宫,从诸王领地到天子近域,丰富充沛的信息量一并向观众打来。
对峙中暴起,所谓的愤怒也不过是虚假,意在逼迫和威胁。
“说得好听叫耕读人家,不过农户出身,别以为状元多难得,古今抄家流放的,多少是状元?”
在羹肴美酒的筵席上,凑近低语着把柄。
“皇兄要的不是航道,是送到手的金银,所以堤坝修缮与否,皇兄在乎的只是要年年筹银罢了。”
宫阙深处的佳人,甩去对着皇帝时眉眼间的痴缠,叮嘱孩子。
“你须得让你父皇看到你,我儿,旁人越蠢,你就要越伶俐。可旁人已经足够伶俐了,你就可以蠢那么一点。”
登闻鼓前的泣血长鸣。
“灭门之祸,古往今来,从未断绝!”
身后是追杀,而身前是悬崖,日头天穹正中,草鞋将脚磨出鲜血。
“我同阿父一起,同生若难,即可赴死。”
最后,一声带着畏惧的轻唤。
“殿下……”
回应的只有带着厌倦的声音。
——“这朝堂污糟透了,让血再清一遍吧。”
画面转暗,慢而柔地亮起。
伴着低声念诵祈福的声音,道士入国都祈福。
互相对视,各怀心机,波云诡谲,暗潮涌动。
那薄薄的平安符径直落在地上,尘土飞扬间,已然蒙上灰尘。
“……李越泽。”一声轻念,他惊醒。
镜头从特写他眼睛后,猛地后移,他鬓边白发及脸上纹路尽数入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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