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通被挂断。
郁恒章看着不远处的小朋友满是慌乱地戳着手机,决定再拨一次。
毕竟这是舒琬第一次挂断他的电话。
万一是想接通但按错了呢。
于是这次连“嘟——”都没有了。
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而小朋友还在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郁恒章觉得他要收回前言。
什么给舒琬空间,怕他没钱来送银行卡,都是借口。
等他出现在舒琬的面前,他就会问舒琬他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舒琬说没事也不算数,一定要他亲自带他去检查过了才能放心。
放心还不算,再怎么说肚子鼓起来都不可能是正常现象,一切还要等舒琬养好了再说其它。
……郁恒章承认,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舒琬离开。
假意的温和再难伪装下去,看到舒琬那副慌乱的模样,郁恒章内心翻腾出无数卑劣的想法。
他没留意自己已经站了起来,陈助理刚要出声提醒,看到郁恒章的神情,适时决定闭嘴。
郁恒章一步一步四平八稳地走到了舒琬面前。
他弯腰捡起舒琬掉落在地的手机。
滑开没有密码的屏保,看着上面的黑名单,垂下眼笑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下不为例吧。”
舒琬已经不知道是要先震惊郁恒章忽然出现在机场,还是先震惊郁恒章从轮椅上站起来、毫无障碍地走到他面前了。
“先生……”
“你又在抖。”郁恒章的手轻轻捧住舒琬的脸,温柔地蹭了蹭,“这么怕我?”
舒琬惶恐地摇了摇头。
“既然不怕。”郁恒章问他,“那你跑什么?”
第62章
“那你跑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上方,舒琬仰着头,这样的视角和平时他靠在郁恒章腿边时的仰视全然不同。
网友总说舒琬靠在郁恒章腿边的姿态很卑微,舒琬并不觉得,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一刻舒琬明白了,靠在郁恒章腿边,的确是他在表达对先生的依赖,但这种表达是主动的,是他在照顾和迁就郁恒章的腿脚不便。
一直以来先生什么也没说过,默许了舒琬将他当作需要被照顾的人对待。
现下郁恒章岿然如山地站在舒琬面前,不再是时刻需要靠坐在轮椅里的有疾人士,英俊面庞上的神情依旧温润,气场却截然不同。
更别说此刻郁恒章在生气。
贴在脸侧的手摩挲着,用了些力,舒琬被迫望着郁恒章的眼睛。在这双眼睛幽暗的注视下,连日的纠结与不安再难隐瞒,舒琬弱声道:“因、因为我怀孕了……”
“要是害怕去医院,可以直接告诉……”郁恒章顿住,反应过来舒琬的回答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舒琬给出了一个他完完全全没想过、也绝对不会想到的答案。
郁恒章怀疑自己幻听了。
舒琬刚才说了什么?
怀孕?
郁恒章的手一滞,眉心微蹙,问:“你说什么?”
舒琬咬住下唇,左手快速覆在了郁恒章的手背上,将那只快要放下的手重新贴在自己的脸侧。
鸦羽般的眼睫微垂,像是不敢再直视郁恒章。
视线滑过平整的袖口,舒琬贴着先生手心里的温热,手指用了些力。他握紧郁恒章的手,嗫嚅道:“就是,那个……你、你要当爹了!”
郁恒章:“……”
这一次郁恒章将舒琬的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他要当爹了。
怎么当?
郁恒章失笑:“小朋友,你就是害怕去医院,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不对,不是借口。
一幕幕违和的画面浮现在郁恒章眼前,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舒琬这些日子嗜睡、反胃、口味也忽然从喜甜变成爱吃酸……以及婚综时,面对明显只是口嗨的弹幕,舒琬却给出了极大的反应。
还有舒琬不久前莫名问他喜不喜欢小孩。
怀孕了……
将郁恒章的手都捏痛的力道慢慢减轻,郁恒章回过神,就看到舒琬垂下头,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滑过一抹明显的失落,原本润红的唇也被抿得发白。
他的手被彻底放开了,小朋友则将头埋进了胸口,松开的手转而捏住裤子面料,力气之大,手骨节都绷紧了。
视线顺着舒琬的手移到了宽松的毛衣上,哪怕衣料很肥,也微微显露出一抹弧度。郁恒章忽然就想起来有一个晚上,他的手搭在舒琬身上时,手心突兀地被顶了顶。
现在再仔细去想,那种细微又突然的动作,根本不会是舒琬在推他。
被他一次又一次放过,却又下意识记在脑海里的违和画面此时一一串联,郁恒章再面对舒琬的那句“我怀孕了”,竟然就不敢再质疑舒琬是在找借口了。
比起走路时的自然,郁恒章的动作带着些僵硬,他却依旧弯曲膝盖,半蹲在了舒琬面前。
由下及上,郁恒章看清了那张被藏起来的、布满了难过的脸。
一双兔子眼眨巴眨巴,对上郁恒章的目光。
宽大的手掌用比贴在舒琬脸侧时更为柔和的力度,隔着衣服,放在了舒琬的肚子上。
感受着手心明显的弧度,郁恒章望着舒琬,声音微涩道:“是真的吗?”
小朋友漂亮的圆眼睛一眨,氤氲在眼眶里的泪珠落下一大颗,压抑着呜咽的嗓音里藏着委屈:“……我没有骗您。”
机场上方的广播给出准备登机的通知,坐在这一片区域的人陆续起身,收拾着东西要去排队。
坐在后排的舒琬,以及蹲在舒琬面前的郁恒章逐渐被注意到。
机场是小情侣吵架闹别扭、或者你侬我侬贴来贴去的经典场所之一,路人们见怪不怪,只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在暗暗关注角落里的一对小情侣。
似乎是穿西装男惹哭了穿毛衣的小男生,正蹲在那儿哄人。
哎呀,可真是个渣男。
再多看两眼,有眼尖的人不太确定道:“我怎么感觉那个坐着的男生像是舒琬啊……”
“不会吧……但你这么一说……”二人的视角能看到舒琬的脸,郁总只有个后脑勺,“我去,越看越像,那蹲那儿的是谁啊?总不能是郁恒章。”
“你那不废话,郁恒章坐着轮椅呢!”
“那舒琬这是……出轨!??”
“等等,你看那边!”
顺着同伴的手看过去,一个明显是助理模样的人推着个轮椅站在角落里。
“……我的妈呀,到底是什么情况……”
管它是什么情况,先用手机拍下来准没错。
郁恒章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嘈杂的声音,他从舒琬的口袋里翻出一只口罩,抹了把舒琬的兔子眼,给人把口罩戴好。
“好像被认出来了,我们先回家好吗。”说着,他握住舒琬的手,还捏了捏。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
郁恒章的另一只手撑在舒琬腿边的座椅上,借了把劲儿,平稳地站了起来。
他想要带着舒琬离开。
只是刚走出一步,手却被拽住了。
回过头,舒琬站了起来,却没有和他走的意思。
舒琬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和郁恒章对视。
一只手被先生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捏着即将登机的机票。舒琬只有一件事想要确认:“先生……您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
原本看到郁恒章唇角的弧度消失,舒琬的心都沉了下去,他难过到一点儿也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只能低下头。
结果郁恒章也跟着他蹲了下来。
舒琬又不明白郁恒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他捏紧了手里的机票,抽噎道:“……您不会觉得,我这样不男不女的人,是个怪胎吗?”
“想什么呢。”舒琬被拽着向前了一步,差点儿撞进郁恒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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