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样样要钱,比之县城的价格那是翻着倍的涨;房子买不起,一直租住着;而府城的本地人,也会看不起下面小县城来谋生的,偶尔还会被排挤。苗秋朵夫妻两个面上瞧着光鲜,实际上也不过是勉强度日,稍有节余罢了。
要不她那么多年没回石渠村呢?都以为她在府城日子过得滋润,苗秋朵生怕哥哥姐姐开口让她接济,有那钱她还想攒着送她家金宝去书院,在府城念书可费不少钱!
谁知道,前不久黄三郎夫妻两个去府城看病,上家坐了坐,竟提起了她姐姐苗春蕾生的那个哥儿。
“那可是个出息人!一个哥儿能混到这地步,了不得!”黄三郎提起沈青,直竖大拇指。他并不知道县城的沈公子就是沈青,可家里是开杂货铺的,这黄三郎便去兰塘村进了一些淀粉肠在铺子里卖。别说,还挺受附近居民的欢迎,常有人家买了回去,配着蒜苔、香葱炒着吃。
天渐渐暖了,这东西放不了太久,两三天就要往兰塘村跑一趟。生意人能说会道,黄三郎没费多大功夫,就把这风靡安平县的新鲜玩意儿并沈青的一些事打听清楚了,谁承想还跟他这弟妹有亲戚关系?
黄三郎的媳妇把带来的糕点朝苗秋朵推了推,亲亲热热的拉着苗秋朵的手:“咱们这说起来都是亲戚,就是从前没怎么来往。弟妹能不能帮着递句话,俺们也想和大外甥亲热亲热。”
这开花肠去石渠村的作坊进货是三文钱一根,拿到县城黄三郎便卖四文钱一根、七文钱两根,再贵就不划算了,人家何不去买那油炸好的,才五文钱一根。
这利润实在是薄,黄三郎夫妻便想寻找苗秋朵的门路,找沈青拿货再便宜一点。
苗秋朵历来很厌烦这些亲戚关系,尤其是丈夫那几个兄弟,每次来府城都要上门,要么借住要么蹭饭,麻烦得很,自家捞不着一点好处,净给别人帮忙了。然而这一次,苗秋朵转了转眼珠,却没半点不耐烦,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夜里她便和黄五郎商量了。一开始并没有打沈青亲事的主意,只是想找沈青寻了方子学了手艺,到府城制作贩卖。在苗秋朵眼里,沈青只是在兰塘村和安平县卖一卖,又卖不到府城去,她得了方子影响不到沈青的生意,都是亲戚的沈青为什么不给?
然而到了安平县,苗秋朵就改了主意。她亲自去看过那开花肠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这样一间铺子,还有许许多多像黄三郎那样进货自卖的,一日不知道要销出去多少开花肠。且她听说这青哥儿不止有兰塘村那个开花肠作坊,最近还盘算着在石渠村再开一个作坊!
这得多少钱啊!这青哥儿的身价少说有一百两了吧?他们一家子在府城熬了多少年,手里也才攒了六七十两!听说青哥儿没有成亲,苗秋朵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青哥儿和老沈家断了亲,只和自己姐姐一起相依为命过日子,她家小子要是娶了青哥儿,那银钱不都是她们家的了?
他们家也不必在府城打肿脸充胖子了。青哥儿这些买卖值不少钱,以后都让金宝打理,他们回来也有个正当的借口,不用被黄家兄嫂嘲笑在府城混不下去,灰溜溜的滚回来。
苗秋朵就是那时候,远远的看见过铺子里的沈公子。她见过小时候的沈青。沈青七八岁的时候,看着和别的小哥儿区别还不太大,倒是让苗秋朵没想到,如今的青哥儿竟是一副汉子模样,还在县城假扮汉子,她都没认出来!
苗秋朵拉着黄金宝的手,叹气道:“就是可怜了我的儿,委屈你了。不过那是你亲表哥,我姐的亲生哥儿,就算他模样不中看,你以后也得敬着他,知道不?”
谁知黄金宝眼睛却亮亮的:“不委屈!”少年人腼腆的低下头,耳根子有些发红:“表哥……表哥很好,我第一次见到表哥这样的哥儿,我……我喜欢表哥!”
如果说见沈青本人之前,黄金宝听说他娘要他娶个乡下哥儿,还满心的不乐意,可见了沈青之后这份不乐意就彻底烟消云散了,他对沈青可谓是一见钟情!
苗秋朵、黄五郎:???
看看黄金宝的神色不似作伪,苗秋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儿子的品味怎的这般独特?“……你不觉得委屈,那更好了,以后更要好好的待青哥儿。”
黄金宝小鸡逐米一样的点头。
他真不觉得委屈!他从来没有见过沈青那样的哥儿,他只是长得不像个哥儿罢了,却并不难看,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可圈可点。尤其是那通身的气质,哪里像一个乡下长大的?黄金宝在府城远远的见过几位武举人,沈青比他们还有精神头!
关键是,沈青还不怎么把他娘放在眼里,爱搭不理的,那份从容就让黄金宝钦佩!
黄金宝从小受家里的影响。他不喜欢姑娘,觉得姑娘会像他娘一样唠叨又管得多。他也不喜欢一般的小哥儿,觉得都跟黄玉儿一样矫揉造作又娇气。沈青表哥这样的哥儿是他从没见过的,像闷热夏天的一缕凉爽清风,让他眼前一亮,他是真心的喜欢。
见儿子这副模样,苗秋朵心里更多了几分自信。青哥儿长成那模样,又拖到现在没成亲,亲事怕是有些艰难。就算有人要娶他,怕也只是图钱,能像他们金宝这样真心实意喜欢青哥儿的,世上能有几个?遇上了还不得知足?
于是过了两日苗氏也来石渠村一家团聚的时候,苗秋朵在饭桌上就自信满满的把这事儿给提了:“金宝主动和我说的,就喜欢青哥儿这样的,别有一份的精神!他一看就喜欢上了,央求我来提亲,我一想这不是天赐良缘吗?表哥表弟的正配!我是青哥儿的亲姨母,将来必不会亏待他!”
苗氏因为妹妹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她是家中二姐,小时候苗旺和苗秋朵,多半时候都是她带大的,还惦念着从前那份亲情。
前两天的事情她不在场,倒没有像苗兴苗旺那样心里不舒坦,只单纯为了亲人重聚而感到开心。谁知道苗秋朵上一刻还在和她诉说姐妹情深,下一刻就提起青哥儿的婚事了?
苗老太太吓得筷子都掉了,连忙冲沈青和苗氏摆手:“我没答应她啊,她之前和我说了,我拒绝了,她今天要说我真不知道!”
说完这话苗老太太心里也来气,瞪了一眼苗秋朵,这孩子咋这样不省心呢,都和她说了不成,不能说!
现在只有傻子,才把青哥儿当普通的农家哥儿,还用村里那套去想青哥儿的婚事。苗老太太能在丈夫死后,一个寡妇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是很有智慧的。
她寻么着,青哥儿要么将来嫁给那贵人手底下的管事,要么给贵人做个小。这做小,有些时候倒未必是出于美色为伺候枕席,也是一种变更身份的手段。青哥儿给贵人做小,也算是跨越了阶层,又能给贵人做贤内助,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金宝放在从前,也算是一桩好婚事,但现如今青哥儿是万万不可能答应了。
再说了,青哥儿又不傻,秋朵这死妮子打的啥主意他看不出来?反而破坏了情分,这死丫头,自己不让她说,她非得逞这个能!
李艳子听见了苗秋朵的话,差点被呛着。她想起大半年前,她还因为沈青的婚事和苗旺吵了好几架,谁知道青哥儿如今有了身份,也变得抢手了起来。
苗氏愣了,还没想好怎么婉拒,然而沈青一开始便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小姨没什么好印象,不待她开口已经硬邦邦的道:“不可能,我不同意。”
苗秋朵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她自回来,被沈青驳了多少次面子了?就没一件事顺当,现在又被小辈当面拒婚,很是不悦:“青哥儿,你这就不对了,哥儿的婚事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好是赖我和你娘定下来就行,你一个哥儿不说听见了赶紧避开,还敢亲自掺和?”
“我自己的婚事,我倒不能掺和了?” 沈青很是不乐意,并且心情很差。他讨厌这样被人当做一件物品,一个货物,让人审视。有汉子看中他,他就得感恩戴德?“小姨别操|我的心了,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沈青说罢,便推了碗筷要离席,去外头转悠。和苗秋朵这样的人,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沈青根本不想搭理,避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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