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天并不知道周青昊的想法,他带着周青昊来到王庄,检查过各种东西之后,当即决定,今天晚上就动手。
他做事向来果断,既然已经可以动手,就没必要拖延时间。
晋国,该有所变化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顾钧天把时间压榨到极致,在一个月内做了很多事情,但对都城那些宗室贵族来说,他们也就是多吃了一个月的饭而已。
周青昊回到都城,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
在周青昊回来之前,他们就开始商量要如何对付周青昊,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如今,一切好像回到了周青昊没有出征前。
他们过得,其实比周青昊出征前还要好一点,这一个月,他们拿给周青昊的政务都是糊弄人的,但周青昊并未挑剔,也没有对他们如何。
那周青昊做的比较过分的事情,也就是占了王庄,以及把王宫当家,日日留宿。
生活没有太大变化,这些人里的绝大部分,也就不想折腾。
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安于现状,也有人一心干掉周青昊,但他们派去的刺客,都没了音讯。
至于极少数有见识的人,他们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周青昊太安分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第163章 摄政王(13)
当夜晚到来,都城内外的庶民都会待在家里,不再外出。
晚上太黑了,他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一个不慎还会遇到危险,自然不愿意出门。
但都城的贵族,却有彻夜享乐的。
当然,也有在夜间找来门客,商量大事的。
墨山君住处的一间大厅里,就点燃了许多油灯,而墨山君正跟自己的门客,商量要如何应对周青昊。
周青昊和先王,都想让晋国变得强盛。
而晋国想要变得强盛,就需要更多的人口和粮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征到足够多的民夫去打仗,去修建城池,才有足够的粮草给这些民夫吃。
而想要增加人口,就需要庶民有土地耕种,能养活自己,能养育孩子。
这跟宗室贵族的利益相违背。
晋国的宗室和贵族的人口一直在增加,他们需要更多的土地来供养他们,让他们过奢华的生活。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会去抢夺庶民的田地,让庶民成为他们的农奴。
周青昊父子两个,就曾干过帮贵族管理田地和农奴的工作。
周青昊知道底层的情况,他一直都在跟贵族过不去,要不是先王早逝,他说不定已经搞了变法。
可即便他没有搞变法,在他离开都城之前,一直跟贵族针锋相对。
可这次,他回来都一个月了,竟然一直没来找他们的麻烦。
“周青昊一向谨慎,这一个月,却日日宿在皇宫,所为何事?”墨山君疑惑。
其他人也同样疑惑。
周青昊每天都住在皇宫,惹来流言四起,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他们就散布了很多流言,说周青昊不把晋王当回事,不仅抢占王庄,还强占王宫,恐有不臣之心。
如今,都城还有周边流言四起,都说周青昊不敬晋王,试图反叛。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设法澄清,但周青昊竟然毫不理会。
墨山君手下一个谋士问:“墨山君,君上性情如何?”
周青昊如此行事,是否跟晋王有关?
墨山君道:“我一直觉得君上无能,但周青昊回都城那日,他行事与以往不同。”
墨山君一直没把顾钧天这个晋王当回事,他和其他宗室一起,打算利用晋王来对付周青昊。
但晋王拉着他们去迎接周青昊就算了,这段时间压根不见他们,还下令把王庄给了周青昊,瞧着跟以往大不相同。
莫非之前三年,君上都在演戏?
墨山君跟门客商量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延续之前的做法,离间晋王和周青昊,并到处散播周青昊的流言。
商量完,自然要吃喝一顿,墨山君带着手下门客,开始喝酒吃肉。
近来,墨山君正在修建房屋。
他手下的管事,找了一些庶民帮他修建房子。
在都城的士人说周青昊要造反之时,这些人中间,却流传着另一个说法。
据说,老天爷要降下天雷,惩治那些让人吃不饱饭的人。
这个说法,不跟庶民为伍的士人一无所知,庶民却反复提起。
干了一天活之后,被驱赶到牛棚里的庶民,就在搂着牛羊取暖的同时,说着他们听来的故事,那是他们少数的娱乐和慰藉。
“听说天雷惩治恶人之时,不能乱跑。”
“有人说,就算是那些贵族,也可能被惩治。”
“我听说了一个故事,说带领晋国变强大的人,会架着火焰,飞在空中。”
……
这两种流言,周青昊都知道。
前者,早已有人告知他,让他小心。
他并未在意。
左右他命不久矣,被人传些流言也无妨。
至于后者,那本就是他安排人散布出去的。
顾钧天写了几个故事,让他安排人讲给庶民听,他就让手下士兵,去跟都城的庶民说了说。
这些庶民很少听故事,很快就将之传开。
希望今天晚上,那些人不要乱起来,这能让他们的行动,更加顺利。
天黑之后,周青昊手下的两万士兵,就在将领的带领下,来到都城附近。
同时,那热气球,也被人送到王宫附近。
一同被送到的,还有一些爆竹。
这些爆竹都非常简陋,点火之后再扔出去不一定能爆炸,必须扔在火焰里才行,因此,周青昊还安排了人,去都城各处点燃火堆。
墨山君住处,墨山君正喝酒吃肉,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被吓了一跳,带着门客出门去看,然后就见自己住处门口燃起火光,还有爆炸声响起。
更惊人的,是远处有一团火焰升到空中。
这团火焰下方,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离得有点远,墨山君看不清那人模样,但他感觉到心中无比恐惧。
那飞在空中的,到底是何人?
那响声,又从何处来?
就在墨山君惊惧之时,喊杀声由远及近:“君上有令,捉拿墨山君!”
墨山君闻言,稍稍回过神,连忙着自己的私兵护卫自己,说要进宫找顾钧天要说法。
宗室贵族都会养私兵,他们给这些私兵的待遇还算不错,但这些私兵,也是庶民。
他们听到了最近的传言。
黑夜里响起雷声,还有人飞到空中……
此刻,他们哪敢听命于墨山君?
在火光和喊杀声里,他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祈求老天保佑他们。
墨山君很是急切,而这时,他看清了那飞在空中之人的模样。
那人,不是晋王又是谁?
……
这个夜晚,晋国都城一片混乱,但又没有特别乱。
顾钧天做的诸多准备,让很多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他想抓的宗室贵族,更是一个个束手就擒。
除了晋国的宗室贵族,那些一直在晋国搞事的齐国人,也被顾钧天一道抓了。
他暂时还不打算跟齐国翻脸,这些人,他会将他们送去齐国。
顾钧天站在热气球上,努力稳住身形,顺便戒备地看着周围。
他并没有带炮仗上来,但在晋王该穿的服饰里面,穿了工匠用铜丝编织的铠甲。
这铠甲,是晋武王的收藏,据说当年制造时,几十个工匠,制作了七八年。
它用料真的很扎实,有点沉。
顾钧天这么想着,感觉到热气球上面的火焰小了,就从地上抓起用油脂混合木屑制作的燃料,填充进去。
地上,有很多人对着他顶礼膜拜,但他在天上吹冷风,挺其实不舒服的。
等过了今晚,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需要夜以继日地忙碌。
不过,等拼上几年,情况应该就会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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