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有些家长互相很不满意,老师叫来双方父母后,两家看不上对方的孩子,认为耽误了自己孩子的成绩,对另一方孩子和家长都很看不惯,闹得彼此开交。
但有的双方家长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家境相当的,老师叫家长后,他们反而很赞成自家孩子谈恋爱,就算成绩不好也没事,反正两家联姻是很有利的情况。
不过对沈岚清和黎江来说,就只能是第一个情况了。而黎江没有家长在城里,沈母要发难的对象就只有黎江一人。
沈母当晚盘问沈岚清的时候,才知道那人是黎江,“竟然是他?那不是我们老家隔壁的孩子吗?你们俩个……”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给我断了!听见没有?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学生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知道吗?我这件事我就不跟你们老师说了,说出去也是丢人!但我会让老师盯着你的!”
沈父在一旁沉默的抽着烟,一言不发。
沈岚清知道,他们两个是无法接受同性恋的,这个概念在这个年代太罕见了,就连他当初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的。
他对沈母是既理解又不满的,作为成年人的灵魂,他能理解沈母对他的教育,但作为和黎江恋爱的人,他无法接受和黎江断绝关系。
但他知道这会儿开口只会徒增矛盾,干脆闭嘴,不发一言。
沈母和他虽然是生疏,但这会儿训斥起来却是丝毫不收敛,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关心他的话说不出口,反倒是骂他的时候,就跟演讲似的长篇大论,一篇连着一篇。
“你自己想想,要是你早恋耽误了成绩,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们这么多年对你的培育?”
“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如不读书,早点出去工作好了,还读什么书啊,我看你也不想读了,跟黎江那种家伙搞那么恶心的事……”
在沈母眼里,黎江仍然是那个恶劣的打伤了继父的小混混,所以她认为是黎江把他带坏了。
沈岚清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手里拿着笔想要写作业,却被站在门口的沈母教育了一晚上,他脑袋里嗡嗡的,被骂的也是心里压抑至极。
就算是他想得豁达,想要不在意,可是沈母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就像是要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倾泻给他似的。
她一会儿又说她当年读书要多么多么辛苦,让沈岚清珍惜得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一会儿又抱怨沈父窝囊,赚不到钱等等,他们家的未来就指望着沈岚清和沈慕云了……
最后她嘴巴都说干了,才终于放软了语气,苦口婆心道:“我都是为你好,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能早恋分心。”
离开的时候,门都是开着的,完全敞开着。
从这天起,沈岚清的卧室房门的锁就被卸掉了,不允许他锁门,沈母更是要求他能随时把门打开,以便他们监督他是不是在房间里写作业。
沈岚清在家里很没有安全感。
他的手机是黎江给的,现在还没有被父母发现,他白天会把手机带去学校,晚上拿回来充电。最近一段时间,他只能和黎江用手机联系了。
这也导致沈岚清更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时刻担心会被他们发生手机的存在,那是他和黎江唯一的联系方式了。
在学校里,沈岚清明显感觉到班主任对他更关注了。
教室里有监控,所以沈岚清让黎江别来教室找他了,免得被班主任抓到。
其实理智上来讲,沈岚清知道父母这样管束他是对的,在高三谈恋爱很容易分心,但他难以接受他们那过于严苛的方式。
后来有一天,沈岚清把手机放在了枕头底下,没有带去学校,就被沈母发现了。
他当时有点崩溃,“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房间?”
沈母就说:“要不是我翻了,怎么可能知道你自己偷偷玩手机?这是哪里来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沈母并没有和沈岚清有多少母子感情,所以导致她对他的管束有一种奇怪的偏执,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们还是母子,她对他是有掌控权的一样。
不光是床,沈母把沈岚清的书桌、抽屉也翻了个遍,甚至把他的草稿本都翻看了……
沈岚清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否则,指不定沈母还要抓住他多少小辫子。
他蹙眉说:“把手机给我。”
沈母说:“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我就没收了,等你高中毕业才能拿回去,或者干脆是谁给你买的,给人家还回去!”
沈岚清只觉不可理喻,“那又不是你买的,你凭什么拿走?”
“我不光拿走,我还要把它砸了!你信不信?不是我的我照样砸!”
在沈母看来,沈岚清是她的儿子,吃穿住行都是她的钱供出来的,哪里还分什么她的还是他的,就算是沈岚清自己的钱买的,那又怎么了?
沈岚清一听她要砸手机,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砸,肯定只是威胁,但还是神经紧绷起来。
“那又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砸?快还给我!”
那是黎江送给他的东西,是庆祝他们考上高中的礼物。
那也是黎江用他开网店赚的第一笔钱买的,对他们两个都有纪念意义,里面还有很多他们的照片。他没想过会有这样被沈母威胁的一天。
“不给,你现在不能玩手机!”
沈母走到门口,碎碎念道:“你就听我的,别管这些了,好好学习就行。要是你还跟他藕断丝连,我就真的把手机砸了。”
她现在也猜到,手机估计是黎江给他买的了。
一口一个砸手机,反复挑拨沈岚清脆弱的神经,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忽然,他脑子里响起细微的“啪”的一声,有那么一丝绷紧的弦断开了似的。
于是再也忍无可忍了。
沈岚清气急,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几岁叛逆少年的青春期似的,把书桌一掀,声音骤然拔高,怒吼道:“你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现在跑来装什么装?你还不如一辈子别管我!”
“你整天一回来就是骂我,从你们来城里开始,每一天都在说我,每一天你都看不惯我,你到底还想我要我怎样?我已经没和他见面了,我还要怎么好好学习你才满意?一口一个砸手机,就知道威胁我命令我,你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生我!”
他不说还好,这一发怒,就像是连日以来的委屈和压力都找到了宣泄口似的。
每一天,他晚上放学,迎接他的就是一家人投向他的怪异的眼神,还有密不透风的监视,沈母更是一个不顺心就骂他,有时候分明跟他毫无瓜葛,还是扯到他头上。
总而言之,现在沈岚清就是沈母心头的一根刺。
但对沈岚清而言,他又何尝不是几乎快要忍不下去了呢?
他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人,所以表现出来的总算冷静、漠然,连发脾气这种行为都没有过几次。若不是实在是到了心理崩溃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沈母被他的突然爆发吓得愣了几秒,怕被他打到似的,退到了门口,但她却还是出于对孩子的掌控欲和胜负心,急言令色道:“你发什么疯?我骂你那也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你跟个男人在一起算什么事?!”
沈岚清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沈母还是跟他吵,丝毫没有关心他,就像是只在乎吵架的输赢似的。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声音已然嘶哑了,但仍旧在怒吼:“那你为什么要生我?生了我又这么多年不管我,我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什么叫不管你,你没用过我的钱吗?你吃的住的不都是我的吗?有本事你别住我家了,你给我滚出去自己住,我还高看你一眼!”
他想他们两个都是有病的。沈母不会表达感情,这所谓“刀子嘴豆腐心”实在是,刀刀割人心。
而他竟然也疯了,试图和沈母争辩,他明知道所求的永远得不到回应,明明早就想好了放弃这所谓亲情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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