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笙这次终于没再说什么,撕下一直被钢笔涂涂抹抹的那页纸,递给林资,“那我先走了。”
林资不解接过,而薛宁笙已经提着两斤大米,拿起钢笔和笔记本离开了供销社。
笔记本上画是林资岔开脚、昂首站在薛宁笙面前显摆他新的红色回力鞋的样子。
林资觉得薛宁笙画得还挺好,下班在邢寒骑自行车接他的时候,还给邢寒看了。
“少跟他玩儿”,邢寒对林资说。
旁人不大清楚薛宁笙是什么身份背景,怎么来的七曜村。
邢寒却知道。
同性恋只是一方面,是薛宁笙被撵出薛家的借口。
实际上薛宁笙的父亲二婚,薛宁笙的后妈容不下薛宁笙。
薛宁笙的亲妈倒了,薛宁笙的父亲不想沾荤腥,索性把薛宁笙也撵得远远的,避免连带上什么祸事。
林资就安安稳稳待着七曜村,老老实实等着知青返城就行,什么事都不要招惹。
邢寒想到林资似乎离返城也不远了,呼吸窒了下,肌肉也略略发紧。
“哥”,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林资从后面抱住骑自行车的邢寒,“我不跟他玩,我只跟你玩。”
林资声音被乡村温柔不燥热的晚风曳出甜腻的尾调。
林资的脸蛋乖乖地贴在邢寒的后背,软软地黏人,“哥。”
邢寒声音散在风里,低低应着。
看麦场也是个辛苦活儿,干巴巴坐着没个消遣,枯燥无味。
林资懒,喜欢什么都不干地坐着。
“哥,这里有水果吗?”林资突发奇想道。
邢寒靠着麦垛,低头掠过躺在自己腿上的林资,“想吃什么水果,我明天去买。”
林资转了个身,漂亮鲜活的小脸儿对向邢寒的腰腹,乌眸眼巴巴眨着,“就是觉得嘴里没味儿,现在想吃,明天就不想吃了。”
村里野果树多,邢寒闻言,“那我去摘点青梅。”
林资弹坐起来,亮晶晶地捧脸望着邢寒。
邢寒指尖有点痒,摸了摸林资的头,往不远处的小山头走去。
青梅大多都是酸的,也有甜的。
不大好找。
邢寒在一棵枝叶繁茂的青梅树上摘了几颗大点的青梅,还没尝,后背就响起不熟悉也不陌生的男音。
“你怎么不告诉林资你马上要下厂的事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邢寒成了被辞退的一批人中的一个。
邢寒年轻、技术好,父母都是烈士,按理说国营厂不会辞退他。
偏偏邢寒师父是老厂长的人。
新厂长上来,工作不熟悉人脉关系不熟悉,没有威信可言。
邢寒就成了他杀鸡儆猴的范例。
新厂长别的不行,明升暗降用得好,以前邢寒凭借他的技术每个月能多拿二十的奖金,现在每个月只有二十的工资。
老厂长走之前为了防着新来的新厂长把他的人都嚯嚯了,能安排的尽量安排了。
也给邢寒找了个供销社的活儿。
就是怕新厂长给穿小鞋,不愿受气的走又走不了,留下又不痛快。
倒是没人敢把邢寒开除。
邢寒把供销社的工作给了林资。
然而邢寒现在的干的工作也没什么意思,固定的工资,没什么盼头。
邢寒自己递了辞呈。
邢寒转身,扫过薛宁笙。
薛宁笙笑了笑,指指身后的帐篷,“野营。”
邢寒没接触过这新鲜词汇,直接问道:“想说什么?”
薛宁笙对邢寒的开门见山并不意外,“你们厂的新厂长跟我有旧怨,他不是什么干净人,你帮我找到他违规的证据,我能帮你当你们厂的新厂长。”
邢寒听了一半就没兴趣了,“别找我。”
邢寒绕过闲的没事半夜野营的薛宁笙。
薛宁笙不慌不忙,根本不怕邢寒不答应他,“你现在的工资能养活林资?”
邢寒停下脚步,他辞职也有这个原因。
邢寒没嫌林资花得多,他之前的工资是够林资花销的,现在的固定工资给林资买肉都得有一顿没一顿地吃。
要不是邢寒还有存款,现在的消费就是左支右绌。
“林资脚上那双红色回力,他穿着很漂亮”,薛宁笙是会戳人心的,“林资年轻喜欢新鲜,以后新鲜玩意儿越来越多,越来越贵,你能保证林资喜欢的都有一份吗?”
薛宁笙击中了邢寒的心脏,“林资今天还跟我说,他只要最好的。”
薛宁笙言语未尽。
邢寒已然能够想到薛宁笙的后半句话,等你买不起的那天,林资怎么办,让别人买给他么?
邢寒薄唇抿平,头也不回地离开。
薛宁笙没有出声阻拦,他相信邢寒已经听进去了。
愿意花两个月工资给林资买最新款的邢寒,不会愿意让林资在自己身上吃苦的。
邢寒将青梅从溪水洗干净才回去。
林资躺在柔软的麦垛上,见到来人忍不住抱怨道:“哥,你回来得好晚。”
邢寒没解释,从衣服兜着拿出一颗还沾水的青梅喂给林资,“尝尝。”
林资见青梅又大肉又多,口腔不自觉分泌出涎水。
林资美滋滋咬了口,结果眼泪都被酸得飙了出来。
“哥,哥”,林资小声叫着出神不知道想什么的邢寒。
林资没叫回来人,伸手去扯邢寒的衣服。
扯了两下,邢寒都没转头。
林资被酸得难受,邢寒不理他更难受。
“哥!”林资略微提高声量。
邢寒被林资这声叫得确实回头了,只是还不清楚林资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邢寒蹙眉抱起白嫩脸蛋上挂着两道泪痕的林资,指腹抹了抹林资的泪珠。
林资委屈邢寒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自己,叫了那么多声都不应,现在还问自己怎么了。
林资坐在邢寒的大腿上,搂着邢寒的脖颈,堵上他的唇,舌尖抵着被他咬碎的酸果肉推到邢寒嘴里。
邢寒根本不介意吃林资吃剩的东西,也不介意林资从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邢寒握着林资腰,不但将林资舌尖推过来的青梅吃掉,舌头还在林资嘴里搜刮了圈,确定没有残存的碎果肉才出来。
“是有点酸”,被薛宁笙打扰的,邢寒忘记尝尝他摘下来的青梅就给林资带回来了。
林资闹脾气也正常。
邢寒指腹抚着林资的柔嫩的唇瓣,确认林资嘴里没有青梅再酸着林资,才问道:“不酸了吧?”
林资慢吞吞地点点头。
林资反常地乖乖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邢寒,仿佛才第一天认识邢寒的模样。
邢寒有些奇怪,摸了摸林资还湿乎乎的小脸儿,“怎么这么看我?”
林资盯着邢寒的薄唇,上面被自己口水和青梅果肉的汁液浸染上点点晶亮,莫名吸引自己的目光。
林资想起邢寒吃冰棍那天。
他没有不舒服。
就是邢寒嘴里太烫了,烫得他有点舒服又有点羞耻,才借口不舒服拉着邢寒早早睡觉。
同样的感觉刚刚又升起来。
林资很苦恼刚才的感觉,他无法形容,又想再来一次。
“哥”,林资呆呆地又咬上他嫌酸的青梅,舌尖托着那块小果肉伸出来,含混不清道:“酸,哥吃。”
邢寒并不清楚林资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是掌心被汗水浸得微微湿润,眸光捕捉到林资嫣红娇嫩的舌尖,心底有把火“腾”地烧灼起来。
邢寒含住那块带着林资牙印的酸酸的小果肉,也含住柔软的甜腻的林资舌尖。
两个人将那块小果肉吃了很久,直到它为数不多的酸涩汁液染上两个人口腔各处。
邢寒又细细舔舐去林资嘴巴里的被酸梅沾染的口水,一分酸都不让这个娇气包吃。
林资伏在邢寒肩头微微喘息,脸颊浮红。
林资有点喜欢跟邢寒做这种事,大脑皮层炸开,神经末梢都闪烁着微小的电火花。
别样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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