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口口间的私聊忽然被咳嗽声打断。
短短几秒,不受控地回忆起往事后,北阳王嘴边咳出了血丝。
亲朋战友折损大半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老人半生。
容倦有些于心不忍。
剧烈的咳嗽声同样引来了他人注意,除非上殿面圣,习武之人日常脚步很轻。
谢晏昼远远就看到屋檐下弱体病身的两人。恰好过来送药的赵靖渊与他视线交汇,彼此间心领神会,没有过多打扰里面祖孙俩的叙旧,直至咳嗽声逐渐加重,二人才不由加重脚步。
正当他们要走近时,前方容倦认真道:“祖父,我和谢晏昼肝胆相照,关系很不一般。”
往日悲剧绝对不会重现。
北阳王虽颔首,实际颇有一种影视中面对解释,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的状态。
见状,容倦没有废话,直接一剂定心针。
“因为往后我们是君臣,也是夫妻。”
容倦走到北阳王前方:“这样,为了您,我们决定大婚。”
余音尤在,天地一片死寂。
院外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赵靖渊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只见谢晏昼那张冷静自持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皲裂,敏锐的耳目仿佛遏紧他的脖颈,再迈开腿时,几乎同手同脚。
而庭院内的北阳王,再也顾不上回忆里的苦闷,孤寂,担忧等等,那些复杂的情绪通通被炸了个粉碎。
颤抖撑着扶手,北阳王有一瞬短暂忘记了病痛,硬生生从轮椅上起身。
爱情,让人直立行走。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剧场:
北阳王:为了谁?他说要为了谁成婚?
容倦:很多长辈不都喜欢看小辈结婚的,您别和我客气。
谢晏昼看着北阳王:千万别和我们见外。
北阳王:???
第82章 番外:成婚
此刻,人类文明和医学奇迹同时上演。
赵靖渊:“父亲……站起来了?”
有人原地起立,有人正在蹒跚学步。
谢晏昼看似面色沉稳,实则走路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费了些力气,当他终于进入院内,此消彼长,哐当一声——
由于卧床太久,肌肉早就萎缩不少,北阳王很快又坐了回去。
他耷拉下的眼皮撑得极开,看着不知何时走来,还径直同容倦十指相扣的谢晏昼,震撼地说不出一句话!
这孩子刚刚在谈什么?
成谁的婚?为了谁成婚!
惊的惊,喜的喜。
作为给出惊喜的人,容倦全程淡定。
战事结束,国本也稳定了,是时候把恋爱关系升级一下。他眉眼间全是专注,询问另一方意见:“皇后,你看要成吗?”
主语已定,敢说不成,流放九万里。
本能让谢晏昼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早点过来探亲。
不然这天上馅饼会掉的更快。
对视间,他的回答似有千钧之力:“自然。”
真正的荷塘夜色下,月白色的披风和黑袍掀起的衣角缠绕,如同水墨画,刚柔并济,浓淡相宜。
由于他们间接堵死了道路,轮椅想调转个方向都难,北阳王被迫全程旁观震撼首发。
直至出现另外一道声音:“父亲,该喝药了。”
见赵靖渊来了,北阳王连忙道:“你,你刚可有听到……”
赵靖渊实话实说:“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两人在定州几乎不避着人。
早就知道?
北阳王大口喘着气,耳朵内嗡嗡作响。
谢晏昼见状视线扫过容倦的袖口,后者会意,立时单手掏出红绿瓷瓶,大方请道:“来,祖父。”
药不能停。
一瓶是薛韧配的,一瓶是礐渊子的作品,据说必要时候都能护心保命。
拒绝药丸,北阳王昔年也是见惯大风大浪之人,拳头几次握紧松开,终于缓过来。
清楚这绝非玩笑,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开这种玩笑。他喉头艰涩,最终只说了一句:“姻缘乃是大事。”
不可轻言,不可儿戏。
说这句话的时候,北阳王更多是看着谢晏昼。
天子随性而为,但两人中至少有一个要知道其中利害。
除了容倦,谢晏昼从不在乎他人想法。
他神情自若:“日后武将利益有保障,文臣可不落下风,文成武德,方成盛世。”
容倦补充道:“皇后可以随时在夜间对皇帝动手,皇帝能在白日里随地处置了皇后,祖父,这便是您向往的势均力敌。”
此为大爱啊。
北阳王保持一个姿势僵在轮椅上。
赵靖渊平静放下药碗,站在一边任由那两人发挥。
多说点。再说几句,父亲说不定还能起来走两步。
北阳王终究没有再次支棱起来,也没喝药,他脊背绷得很紧,“朝臣那里,你们可想过要如何劝服?”
容倦不是很明白,劝什么?
自己作为全国地位最高的人,无论是宗族,还是世人,再震惊也不能对他说一句人身攻击之语。
想让自己改主意,都得跪着求。
若有秽语诟病者,那是不想活命了。
“谁敢不服?”容倦纯粹好奇提问。
北阳王被问沉默了。
眼看容倦是真的心意已决,他清楚再说下去只会消耗才建立起的一点祖孙情分。
难题留着给御史台撞柱子去吧。
“也罢……陛下已成年,又逢婚龄。既已决断,当顺心而为。”
北阳王终于喝药压了口咳嗽。
重新开口时,他面对这张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出现短暂的恍惚,不再说官话:“顺心,顺的是真心实意,别像你母亲那般……”
那丫头临了,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几分真心。
别说他,容倦都没看出来释然是否在意过原身和容承林。
后者的话术到最后一刻,都几近是完美的。
“我们自然是真心成婚。”容倦偏头:“为了他,我都当了皇帝。”
如果这还不算爱。
逆天发言中,北阳王余光瞄见谢晏昼目中不加掩饰的歉然,仿佛还真为此在感动。
一个念头诡异地从脑海中闪过:般配。
·
当夜,驿卒出发,两道旨意加急送入京城。
一道是容倦将监国重担暂时交由太傅和诸尚书共同协理,另一道则是给大督办等人,上面只有两字:速来。
众人以为出了大事,甚至一度猜测北阳王没了,专门带了素衣,待日夜兼赶来,映入眼前的是一对幸福新人——
我们结婚了!
不是急报,是请帖。
“……”你们别太离谱。
顾问一贯长袖善舞,其余人还在惊愕中,他率先表态:“陛下忠义。”
为了大业利用完谢晏昼,不但没有一脚踹开,还愿白头偕老。这无疑是给所有臣子立了一个标杆,代表他不会行鸟尽弓藏之事。
此次大婚,意义非凡。
容倦没在意他的话中有话,看了一下,人基本来齐了。
京中事情繁多,宋氏兄弟来了三个,另外三个在轮班。还有一个不请自来——
礐渊子抱着拂尘:“天子成婚,当有助兴之物。”
谢晏昼先一步开口:“不必麻烦。”
人所不欲,勿施于己。
容倦唇瓣一动,‘呵’了一下。
想也知道这是回忆起那场离谱的烟花秀,担心礐渊子故技重施。时至今日,他都没敢问,那晚的定州,究竟有多少张脸。
礐渊子自带正经清冷气质,实述道:“太平盛世,不再需要异象。”
确定他不搞烟花,容倦肩头松动,没浪费口舌搭话,随后亲自走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侯兄。”
侯申:“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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