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好养老(2)
宝啊,真是捡到宝啊。风夜把找到的土豆都挖了,拨干净泥土装进背篓里,足足有小半筐呢。风夜心情忒好的一边哼着歌一边摘辣椒,地上捡到的横财就是让人高兴啊!
差不多了之后,风夜也准备回去了,这里是个天然宝库,冬笋草药也不少,东西是拿不完的,以后再来吧。
回去的时候风夜的心情轻快地简直要飞起来,连上坡路也不抱怨了,到了拆栗子的地方之后又把栗子装进背篓,高兴地回家去了。
新物种?
风夜回到家刚歇了没一会,从篱笆门外就进来一个人。
“同娃子回来啦?”
一看,原来是村长高伯伯,他是个50多岁的老农,长的高大壮实,脸膛红亮布满皱纹,满是常年劳作积累的风霜,做事颇显雷厉风行,一副不服老的样子,跟他的儿子高大明有得一拼。
“村长伯伯来了,您坐!”风夜赶紧搬了凳子出来招呼。
“我来是想问你,你家的那三亩田打算种些啥?这眼看着时节就要过了,再不种明年可赶不上夏耕前收。”
风夜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种些什么,菜么,种了也吃不了那么多,拿去卖也不值几个钱:麦子么,您看我现在种还来得及不?”
“来得及,怎么来不及。你力气小,这几天就放水进去泡软沁湿田土,把冬麦种子撒播进去就行了,不用翻耕了。你家不是还有几块旱地吗,种些荞麦也行啊。你爷爷往年也是那样整的嘛。这个荞麦倒是还不急,你先把麦子种上再理会还赶得上。”
原来这里的人还是很懂得利用资源的嘛,这个荞麦不是可以肥田的吗?荞麦面也是一种很有营养的有机食品呢。
“我知道了,伯伯。谢谢您来跟我说这个。”
“看你这孩子,还跟你伯伯客气呐,活儿干不来可以来找你大明哥帮个手。对了,同娃子,你挖这个回来干啥?”村长拿着风夜篓子里的肥大土豆奇怪的问。
“吃啊。当饭或者做菜都行。”
“吃?这个不是土蛋吗?前些年村里也有人挖来当红薯吃,可自从你胜林伯伯家的吃了这个肚子发痛,又吐又泄的折腾了好几天之后,城里的大夫说了是中毒!后来村里再也没人敢吃了。你忘了这个事儿了吗?怎么还敢拿来吃呢?!”
土蛋?中毒?
风夜一听,不会吧?地球人都知道的土豆到了这里居然,竟然是未确定物种?还叫土蛋?!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却在想,“中毒?那应该是土豆还没有成熟或者放的久了,发青发芽了,才导致中毒的。在现代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充分认识这个‘土蛋’呢,而且还应该是处于野生状态,少数地区才有的,要不然不至于现在还没流传开来。但是看村长的意思,是在发生中毒事件之前就有人吃过了呀,那就是说那位胜林家的不走运,恰巧吃了发青长芽的土豆,又或者是心急没有充分煮熟。嗯,对,应该是这样。”
面上他还是笑着说:“没忘,我记得的,村长伯伯。那在胜林伯娘之前不是也有人吃过这个土……呃,土蛋吗?别人不是没出事儿嘛。而且我听说是因为这个土豆……呃,土蛋表皮发青发芽了,吃了才会中毒的。如果煮的熟透就不会有事啦。”
“听说?你听谁说的?以前也没人知道这个东西呀,是我们这里才有的,别处可没听说有这个。”村长狐疑的看着风夜。
风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表现得太先进,我去哪里听说?我就是在网上看来的,这下可怎么说呢……他苦恼的抓抓头发,编吧,“我……我是,前些天赶集的时候听别人说的,那人说他听那些外国,不是,是胡人,听胡人说他们是经常吃这个土蛋的,”外国人是常吃汉堡薯条的,“他们管它叫土豆,也叫马铃薯。可以做菜做饼,也可以当红薯一样烤着吃煮着吃。有些人吃了中毒,浑身抽搐,又吐又泄,那是因为他们吃的那些土蛋表皮发青了,发芽了,或者坏了的,这样的土蛋生了毒素在里面,是已经不能吃了的,正常的土蛋是没有毒素的,只要煮的熟透了就行。”
一口气说完,他心里发虚的瞟着村长,应该能混过去吧?!风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进行科普教育。
“真是这样?你可别是听岔了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啊。拿不准的还是别乱吃的好。”
费了半天口水人家还是不信,风夜个郁闷啊。
村长家。
晚饭后高村长吸着旱烟,跟旁边缝着衣服的高大娘说着话。
“老婆子,你说,李同这个娃娃病好了之后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高大娘斜了他一眼,“咋怪了?”
“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性子也不像以前那般害羞爱躲着人,倒是像个小大人。”
高大娘再白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他爷爷刚去了,没了爹妈的孩子,要操持起家事来还能不像个大人么?再说,同娃子也十四了,过了年就十五了,人家是长的个小,可也是能娶媳妇了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这个理。就是觉得这孩子……嗯,一下子长大了。不过我看他过日子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今天我还看见他把山里的土蛋和山辣子都弄回来了,还说能吃,你说是不是糊涂了?土蛋那东西前些年李胜林的婆娘不是从山里带过回来么,后来吃了是肚子痛得又吐又泄的。那个辣子更是呛人,牛都不吃的东西人怎么能吃呢?我看他也没把我的劝放进心里。老婆子,你有空得时不时去看着他点,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知道了。”
……
老两口絮絮叨叨的磕着闲话,风夜此时还在计划着怎么种田,还有要再去山里淘东西,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担心的对象。
感动
几丝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光亮晃得风夜不得不睁开眼睛。
细微的浮尘在那几束投进屋里的阳光中缓缓地飞舞,空气中满是山里清晨清新干净的气息,唧唧啾啾的鸟鸣声在寂静中特别清晰。
风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直过了半响,他才想起来昨天他去了一趟山里,找到好多好东西回来,晚上竟兴奋地很久才睡着,导致了今天他忘记了起床。想明白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觉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虚软酸疼,翻身动了动手脚,浑身的骨头就抽痛的厉害。勉强蹭到床边打开窗子往外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估计离中午也不远了,看来今早是做不了什么了。
风夜索性又躺回到床上,虽然肚子饿了,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起来做饭,就在脑子里想着要怎么处理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想着想着就又迷糊的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间已经是响午了,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无奈,只好爬起来洗漱做饭。
把破了皮的土豆挑了两个出来,洗干净去皮切丝,再去屋后拔了两颗葱,下油锅爆炒出一个菜来,再就着油锅煮糙米。
这糙米就像它的名字一般,颗粒粗糙,质地紧实,很能填报肚子,但是米粒发黄,煮出来的饭也是黄黄的,口感也不是很好,煮的时间也相对要久。
之前因为米没了,风夜在高大娘的提点下把储藏间里那口大缸的谷子背了一小袋到村里有石舂的人家去舂米,弄好之后发现居然是这种糙米。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碾米工具和技术相对来说还比较落后,所以舂出来的米就是这样还带着皮层、糊粉层和胚芽的糙米。在现代,这可是真正的无公害有机粗纤维营养食品呢,好像还含有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风夜感叹还是古代人比较懂得生活养生,可是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个时代水稻难种产量一直不高,导致白米价贵,村民们就算种了稻谷也大多是拿来卖了换钱,自家只吃糙米,只留了一些逢重要年节或者来了贵客才舍得拿出来吃上一顿两顿。而如果碰上灾年收成不好的,有的人家就算是吃糙米也要掺上糟糠才能混个饱。风夜知道这个事实之后震惊加恍然:难怪自家里米缸里何以只有少少的雪白大米,感情顿顿吃白米饭在这里是天大的奢侈啊,这里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贫困……想起他刚穿来一个月没到就把人家李同爷爷存下的一点白米煮粥吃光了,不由得直冒黑线。
唉,这难道也是穿越到落后时代落后地区还摊上个穷困身体的悲催?!
好不容易等到饭熟了,风夜早饿得腿发软了,狼吞虎咽地刚吃了没几口就听到高大娘的声音传来:“同娃子在不?”
风夜只得依依不舍的放下碗走出去,“是高大娘啊。”
“哎,来看看你。哟,着还没吃饭呐。咦?你这是什么菜呀?怪还看的。”高大娘指着那盘土豆丝。嫩黄的土豆丝配上嫩绿的葱段,卖相确实不错,调料虽然只有油盐豆酱,做出的菜不尽如人意,不过味道还是过得去的。
“炒土豆丝,哦,就是用那个土蛋做的菜。”土蛋——风夜嘴角抽了抽,他是极其的不理解这个称呼,本来马铃薯叫成土豆已经够通俗的了,哪知道还有个更通俗的?看来那句话说得真不错: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这边厢高大娘听了心里大吃一惊,本来昨晚听老头子说起这事儿她还挺不以为然的,哪知道这孩子居然就这样直接把这土蛋做成菜吃了,还真不是一般的迷糊哟。她赶紧拉着风夜迭声问:“那你吃了吗?你真的吃了?”
风夜被攥着胳膊,只能连声道:“吃了吃了,刚吃了几口您就来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这土蛋是不能吃的,以前李胜林家的也吃过,差点吃出大毛病来。你伯伯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怎么还吃?”原来还是这个问题啊,风夜看她一脸着急,赶紧解释道:“大娘您别急,我没事。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这土蛋能吃的,以前李大娘吃了生病,那是因为放久了长芽了,吃了才那样的。”
看她还不信,风夜又接着说:“真的,大娘。我以前也吃过,现在不也好好的吗?真的是长了芽的土蛋才不能吃的,像这样新挖出来的没发芽的是没事儿的。不信您看,我刚才吃了也没事嘛。“说着还应景地拍拍胸脯,一脸健康宝宝的样子。
高大娘半信半疑的看看那盘土豆丝,又看看风夜,确信他真的没什么异样才罢休,不过紧接着又说:“我看你还是别吃这个什么丝了,呐,大娘给你带了点菜来,以后没菜吃了你也跟大娘说,别乱吃东西。”一边说还一边将放在门边装着几棵白菜两个萝卜的篮子提过来,“你家可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了,别再出什么事儿来。啊呸,该打,看我这乌鸦嘴。呐,这还有一点酱菜,是大娘自己做的,给你就饭吃。别吃那个土蛋了啊,听话!”
风夜既觉得无奈,心里又有些感动。这么久以来,他对这个山村虽也慢慢熟悉起来,努力地想融入这里的生活,但这种行为却更多的是一种隐忍的认命,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着一丝期望,觉得有朝一日他还是可以回到现代去。而这个不确定的希望,未知的未来,和现实的窘迫使他始终觉得隐隐的恐惧,忧心着自己也许哪一天没等到穿回去就交代了小命,死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身体里,曾经住过一个叫风夜的异世灵魂。所以他在平时跟村里人相处时,总会无意识的将自己置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却又像一只孤独彷徨的小兽般,渴望有人关心,有人倾诉。
高大娘真诚的关切使他感到了温暖,一直淡漠和强装坚强的心中有一道暖流缓缓地直往眼底涌去。此刻,他就像一个被别人欺负了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心里的委屈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不可遏制的随着眼泪涌出来。
高大娘以为他是想起了过世的亲人而伤心,就把他搂进怀里爱恋的拍着哄着,心里也不由得为这孩子难过。
下种
这几天风夜一直在忙着冬小麦的事情。他家的水田离溪流近,灌溉方便,因此不用三天他就已经把小麦下种完毕。
说起这小麦下种,其中还发生了一个事儿——关于他家的地窖。
风夜决定要种冬小麦之后才发现自家没有麦种,他想着是不是到村里谁家有剩余的买些来,谁知他去找村长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人家村长就一句话:你家的不是就存在地窖里么。风夜就郁闷了,感情古代农村的底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他发掘出来的?!他可从来没想到过地窖这玩意儿啊。
回到家里,按着村长的说法,他在屋后仔细的查看,果真在菜地的一角找到了一口地窖。搬开上面糊满泥土杂草的板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概两米多长一米宽接近两米高的土坑,底下和四面的泥土应该都是沓实了的,其中的两面坑壁按梯形金字塔的样子就着土矗了四五层阶梯,上面用木板垫着,堆了一些东西。
风夜找来短梯子架好,爬下去好好地瞻仰了一番。
这地窖修的没有风夜想象中粗糙,五个面包括土阶梯都是仔仔细细的拍实,上面还留有不知什么时候洒的石灰粉的痕迹,一些地方还砌了石块。每层阶梯都堆了东西,风夜一一翻来看。有两小布袋的小麦;两袋谷子,应该都是糙米;一小袋荞麦,半斗玉米粒,半小袋红红的大颗扁豆;一个藤编的大篮子,底下装了大半蓝的高粱,上面还堆着一大串用苞衣绑在一起的玉米棒子。最底下的一层一边是三个小口大肚的陶罐和两个小坛子,打开看,三个陶罐中一个是满满的萝卜干,都是夏天的那种小个萝卜带苗整棵晒成的;另外一个装的是切片腌制的笋混芋头苗;剩下的一个装的却是满满的稻谷,这种较之糙米谷来说颗粒小也细长些,应该就是水稻了。陶罐旁边的两个小坛子都用泥封住了盖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另一边是两大袋带壳的花生。地上的角落里还堆着为数不少的红薯,十几个大芋头和四五个白萝卜,旁边是一小堆挑出来的个头小的红薯仔,应该是拿来留种的。
当风夜从地窖上来的时候心里不禁感叹:真像是发现宝藏啊,原来李同家里的大部分物资都储存在这里,怪不得说刚过秋收怎么家里的存货就只有杂物室里的那点儿。
第二天,风夜就把麦子拿去撒播,为了不让麦子挂在田里的稻杆子茬儿上,他还站到田里去很小心的撒。还要按着村长教他的,重新挖好排水沟,控好水田的整体湿度,光做这些也花了他三天多的时间。所以,当小麦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风夜看看自己小腿上被稻茬儿刮出的许多细小的血口子和手上磨出的薄茧,不得不大大的感慨种田的艰辛。
农夫们一年到头的在田里刨食,还只能混个温饱,即使是很殷实的人家一年所赚的钱也不多,虽然这样,可是在这个年代,农民们还是对土地怀着一种膜拜般的执着,一点儿也不像现在那样,农民们抛弃自己的天地到城市里打工,艰辛的赚取低薄的工资,还要受到那些衣着光鲜得体的城市人轻视。古代重农抑商的国家政策和现代的城市经济相比,远远不是一个等级,但是相对来说,古代的整个社会却要少一些不安定因素。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风夜说不清也不想理论这些,他现在操心的只是他如今拥有的三亩几分地而已。
又忙了四天,风夜将自家的几块旱田上的草除干净,按着行列将要播种的地方耕松,第五天才终于也把荞麦种了下去。考虑到现在这样晴朗的太阳天,他还要每隔三天就给地浇一次水。这么忙来忙去,十几天就过去了。
一天傍晚,他浇完菜之后正要做晚饭,村长家的小儿子高小明就来了。
念头
高小明他跟风夜一般年纪,不过看上去要高大许多,可能是家传基因的关系,他跟他上头的两个哥哥大明二明都长得像他爹高村长,高大壮实,活力十足,像一头小牛犊子。这可不是风夜在骂人家,是高大娘这么说的。这个小子好像整天就是风风火火的,听说小时候就是个上梁揭瓦的主,现在长大了也还是皮皮的。
高小明一进院门就拖着风夜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娘让我叫你来家吃饭。快走,就快做好了,我爹和二哥也回来了,就差你。”
风夜知道高村长和他二儿子前几天同村里的好些汉子都去山外县城附近的一个地主家做零工了,说要去十几天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被高小明一路拉着走,没一会就到了村中央晒坪旁边高村长的家。
他们家是村中较为富裕的了,房子是一排的粗砖大瓦房,中间是堂屋,旁边各有两间房;在瓦房前的空地上两边还各起了两间小土房,石块和泥砖砌成的院墙上爬着一些枯萎的瓜藤,角落里堆着柴草垛,院子里几只鸡在悠悠的吃糟糠。
挨着瓦房的一间土房里,高大娘正忙着做菜,看见风夜来了笑着招呼:“同娃子来啦,去堂屋里坐着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风夜红着脸诺诺的应了声跟着高小明过去。
自从上次风夜哭了被高大娘当小孩子一样哄之后,风夜就羞囧得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碰见高大娘才好。前一次来找高村长问麦子的事,高大娘就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当时他那脸啊,热得都可以煎鸡蛋了,真是老脸都丢尽啊。直到现在他一看见高大娘还是觉得别扭,可是在旁人的眼里,他也就是回复到以前的李同那害羞怕人的样子了。当然,风夜是不知道的。
晚饭很丰盛,至少是风夜穿到这里后见过的最好的——一大盘的红烧肉,一碟煎小鱼,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素炒菜心,还有一个老火熬的肥肉黄豆。主食则是焖糙米饭加十几个荞面馒头。饭菜很多,不过吃的人也多就是了。村长夫妇除了三个儿子外,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高彩桃已经出嫁,二女儿彩丽定了人家还没成亲,还有大明的媳妇,一大家子人再加上风夜,坐在一起刚凑够一桌。
席间,众人也并没有遵守食不语的就餐礼仪,一边吃一遍闲话。高大娘和大明媳妇红姑一个劲儿的劝风夜多吃,风夜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支愣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虽然说的都是哪个村的谁谁又砌了新房子,哪里的谁谁和谁成亲了,今年什么样的作物又贵了贱了等等之类的话题,不过久无人说话的风夜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由此可见,风夜其实也是挺八卦的一个人的。
吃过饭,大家还是坐在堂屋里磕着闲话,风夜正要告辞回去,高大娘就拉着他到了旁边的屋子,从柜子里翻出了两件半旧的夹衣、一条薄棉裤和一双新纳的鞋子,“这是你小明哥哥前年置的衣服,这小子长得贼快,现在就不合身了,料子还好,大娘浆洗修改过了,你不嫌弃的话就给你穿了。我看你也没两身御寒的衣服,身子骨又弱,可别冻着了。这种时候早晚间天气可冷着呢。这双鞋是大娘新作的,用的是厚实的土布,前年你红姑嫂子嫁过来时候别人家送了还剩下些。我特别做的厚实些,这时节穿也合适的。”说着把衣服鞋子卷起来放到风夜怀里。
风夜愣愣地抱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他醒来之后,在这个山村里这么久,就数高大娘一家待他最好,关心的最多。李同虽然是还有不少族中的叔伯亲戚,在他生病那段时间也有几个来看过他,表达了口头安慰,彼此碰面的时候也算亲切热络,可是这些都没有高大娘一家对他来得好。风夜并不是想要人人都来关心他,只不过是觉得高大娘他们与他没亲缘的都对他这样好,他心里又感动了而已。就算这些关心是条件许可下看着给予的,于别人未必就是多大的恩惠,但是对于风夜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了。这年头不就是这样么?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在现代,这种事本来就是司空见惯了的,风夜也没多大感触,可是别人真心对他好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他的父母兄姐也因为长年的分离而生疏了,何尝有人关心他吃穿冷暖?
过惯了人情冷漠的都市生活,乍一面对这样的关怀,风夜总是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他只是有一个念头,将来一定要挣很多钱,好好报答高大娘他们。
因为这个念头,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风夜对寻找各种各样的生钱门道一直孜孜不倦,挣钱过好日子的执着和热情简直可比中国人申奥,以至于后来落入了某人的陷阱而不自知。当然,这是后话了。
橄榄
太阳渐渐的升起来,阳光照在这个安静的小山村里,生活一如既往地平淡祥和。山村里的人们在太阳没升起来之前就已经出门劳作,村中只偶尔传来孩子的笑闹声和妇人的斥责声。在一片上坡上,一个背着小背篓的小孩儿正手拿着一根鞭子在驱赶着什么。
近看,原来是风夜,他今天要去捡橄榄,顺便弄点柴禾回来。
早晨的山路上草尖都挂满了露珠,他折了根草鞭一边走一边打着前边的露水,这样人走过就不会那么快沾湿了衣裳鞋子。
找到那天发现橄榄的地方,风夜把背篓放在高大的橄榄树下,提着柴刀在周围捡拾和砍伐干枯的树枝,一边捡一边辨认周围的树种和蒿草,上次来的时候风夜好像看见有山蕨菜,这种菜的嫩芽也是可以食用的,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多了而已,不过在离橄榄树不远的周围这片地方,风夜还是采到了一小把嫩蕨菜的。拿回去烫一下凉拌就可以吃了。
这片林子里的树木还不算太密,阳光都能透过枝叶间照进来,被风吹折下来的树枝就有不少。风夜把它们拖到橄榄树下放着,没多久就堆了几小堆,风夜找来树藤,把它们分成小小的几捆捆起来,用光滑些、大点的枯木两捆两捆的扎成一担放到一边,然后就开始寻找掉到地上被草丛和树叶盖住的橄榄。
以前小的时候,风夜住在姥姥家,在橄榄成熟的季节,姥姥常常打发风夜到村边捡橄榄果,风夜还记得那几棵橄榄树比三层的楼房还要高,巨大的树冠像伞一样罩在那里,一年结两次果,时不时的会有果子掉下来,曾经风夜还被果子砸到。青橄榄生嚼总是很甘,还可以做成十香橄榄、糖渍橄榄,而姥姥用黑橄榄做的榄角菜总是比买来的好吃,就着饭吃特别香。这些东西那时候他可是看着姥姥做过的,知道怎么弄。
他问过高大娘了,这里的人几乎不怎么吃这种又硬又涩的黑橄榄,就是青橄榄也只是拿来生吃、用盐水泡过吃或者盐腌晒干了闲时拿来当干果吃而已。这样说的话,这时候的橄榄其实吃法远没有现代那么多花样。所以橄榄树一般就是野生,没人当它是正经的果树来种,山上的黑橄榄也就没人去捡。在风夜看来,那样的加工方法过于简单了,他可以弄出更多的橄榄食品来。
现在这种外表乌紫的黑橄榄又叫乌榄,不仅果实,叶子和根也可以入药,更是适合于做菜。
风夜就蹲在地上,拿着树枝一边扒拉着,一边在脑子里想着怎么利用这些橄榄卖钱。这段时间他可是绞尽了脑汁想着怎样在冬天来临前赚多点钱来过年过冬,不说别的,起码要再置一床厚被子,两身棉衣,要不然他一个享受惯了空调和暖气的人还真受不了冬天那寒冷。柴禾也要多备些,到时候可以烧来取暖。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小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好多的橄榄,放到背篓里铺满了半个底,有一些橄榄是刚掉下来没多久的,外表还很新鲜饱满,有些是掉下来久了,已经半干了,不过由于地面干燥还没坏掉。
风夜又砍来一根长长的细竹子,抡起来把低矮的橄榄树枝乱打了一气,稀稀落落的果实就掉落下来。捡起来后,一个背篓就装满了一大半了,看起来起码有二十多斤。这要是全做成橄榄菜,都有一个坛子了。看时间也接近中午了,风夜决定下午再来。
背着背篓,肩上挑着一担柴,风夜哼着“油菜花”的调子哼哼哧哧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