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儿说他不是人(17)

　　林书雨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那些人，守在医院门口，奶奶都不能出去买吃的，我好饿啊……”
　　秦晋又心疼又好笑地安抚道：“我知道了，马上让人给你们送吃的去，我等会儿手机会关机，你不要着急。”
　　林书雨缓缓说：“知道了，么么哒。”
　　秦晋答道：“么么哒。”
　　这边秦晋挂了电话眼底的寒意都能结成冰了。
　　他又拨了个号码打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说：“请你帮个小忙。”
　　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笑声：“秦总裁怎么会找上我帮忙？”
　　秦晋笑了两声道：“把你们的人给我调过来几个，守着H市第三人民医院门口，该做什么你们清楚。”
　　那头的人道：“行行行，得令，十分钟就到。”
　　秦晋又说：“买几份早餐带过去。”
　　那头的人一脸懵：“啥子？早餐？”
　　秦晋说：“我家小朋友还饿着肚子，给他带份小米粥放多点糖，其他的你们看着买。”
　　那头的男人：“……知道了。”
　　神经病啊！难道让他手下的大老爷们儿提着刀去买小米粥？还威胁店家多放点儿糖？
　　秦晋上了飞机不一会儿，医院门口就出现了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每个人手里还拎了份早餐。
　　矮一点儿的汉子问：“大哥，打架为什么不拎刀拎包子啊？”
　　大哥拍了拍他的脑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老二喊：“大哥我看见那群记者了！上不上？上不上？！”
　　大哥给了他脑袋一拳说：“把早餐都给小弟拎，咱们上。”
　　小弟哭丧着脸：“大哥我也想上……咱们黑沟巷还从来没打过记者，我也想试试！”
　　大哥把早餐递给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拿好了。”
　　医院门口突然响起一群人杀猪般的惨叫声，文文弱弱的记者们虽然人多，但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扔了摄像机就跑。
　　不一会儿，一个小护士推开病房门给林书雨他们送来了早餐，说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托她带上来的。
　　李月琴拉开窗帘向外瞄了一眼，看见五个大汉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秦晋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林书雨趴在床上睡着了，屋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秦晋关上门走到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几天没见，小朋友又瘦了些，伏在床上肩胛骨突出来，身形单薄。
　　秦晋抬手轻轻地落在他的后脑勺上揉了揉，一转眼看到了椅子上他给买的新书包。
　　书包正面被刀子捅破了个洞，洞的边缘还沾着血迹。
　　秦晋走过去把书包拿起来才发现贴着背部的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他拿着书包的手颤抖了一下，那大片的血迹刺得眼睛生疼。
　　书包里面装着一兜咸鸭蛋，几件衣服，还有林妞妞摁了手印的那份文件。
　　文件中间破了个带血的洞，背面的几页被鲜血染透了。
　　秦晋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攥紧了拳头，从胸口传来的刺疼感蔓延四肢百骸。
　　他想，如果那天他给小朋友的那份文件能再厚一点儿，
　　或许他就不用受伤了。
　　这时，趴在床上的林书雨动了动脑袋，小声喊：“秦晋。”
　　秦晋走过去在床边半蹲下来问：“醒了。”
　　他又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少年苍白的脸问：“伤口还疼吗？”
　　林书雨扁了扁嘴巴：“疼，可疼了。”
　　他把外侧的胳膊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揽住秦晋的脖子委屈巴巴道：“好疼好疼啊。”
　　秦晋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趴了这么久难受吗？我抱你起来？”
　　林书雨小声撒娇道：“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秦晋叹了口气，低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有湛蓝色的里纳能量透过皮肤传至大脑，阿法卡斯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反射性地想蹭蹭小肚皮，蹭了一下疼得他又蔫巴巴地趴着不敢动弹了。
　　林书雨眼睛亮了亮说：“还是好疼，你再亲我一口。”
　　秦晋依言又亲了他脸蛋一口。
　　依旧有湛蓝色的里纳能量被传输过来，阿法卡斯高兴得只能小幅度晃了晃脑袋。
　　林书雨得寸进尺道：“再亲……”
　　秦晋一连亲了他好几口，抬手揉趴了他发顶的呆毛，无奈道：“行了吧。”
　　林书雨满足地点了点头：“行了。”
　　过了一会儿，他用胳膊勒紧秦晋的脖子往身边带了带，委屈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可是我明明做了好事……”
　　秦晋安抚道：“你什么也没做错，是他们误解你了，所以我们要做些事情来澄清自己。”
　　林书雨问：“要怎么做？”
　　秦晋道：“事情交给我，到时候如果有人来采访你，你只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
　　林书雨点了点头后突然抬头正色道：“其实他们说的对……”
　　秦晋顺了顺他头顶的毛问：“什么？”
　　林书雨一本正经道：“我不是正常人，严格来说我不是人类。”
　　秦晋的手顿了顿，怀疑自己没听清：“嗯？”
　　林书雨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人，是虫子。”


第23章 你若不说，便无人知晓你的伤痛
　　秦晋愣了一下失笑出声，抬手摁了摁林书雨的脑袋，将他的侧脸压陷到枕头里面：“嗯，知道了。”
　　小朋友是动画片看多了还是失血过多产生幻觉了？
　　林书雨奋力地把脸抬起来看着他问：“你不嫌弃我吗？”
　　秦晋笑道：“不嫌弃你。”
　　小朋友内心是有多自卑啊……还怕自己会被嫌弃。
　　林书雨高兴地在他掌心里面蹭了蹭脑袋。
　　太好了！人类伴侣不嫌弃他是虫子！
　　秦晋一回来，医院就把林书雨挪到了VIP病房，空间大了三倍，自带空调电视冰箱，还专门配备营养餐。
　　正在A市进行采访工作的周晶一接到秦晋的电话，马上就坐飞机赶到了H市。
　　H市的新闻她也看了，先是林书雨跳楼事件，之前被秦晋压了下去现在又被翻出来说，接着是银行抢劫和公交车见义勇为。
　　她在心里一琢磨，要么是真如网上所说，这个林书雨是想火想疯了，要么就是这个孩子真有一颗赤子之心……
　　周晶只带了一个助手就风风火火地赶往初阳高中。
　　她先是敲响了校长办公室告诉了校长她的来意：“我是想来采访一下周围的人对林书雨同学的看法。”
　　校长激动万分地同她握手：“您就是号称真实之眼的周晶周记者吧？！”
　　周晶点头笑道：“我是，没想到您也认识我。”
　　校长道：“周记者的名号那真是响亮啊！挖出来不少的贪官污吏造假厂商，真实之眼没叫错！”
　　周晶道：“那都是应该的，做记者本应报道最真实的新闻，做为人民群众的眼睛可不能染上一点儿污尘。”
　　校长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正替林书雨同学发愁呢您就来了！”
　　周晶问：“能采访一下您吗？”
　　校长回道：“当然当然！”
　　周晶给助手打了个手势，助手把摄像机打开。
　　她把话筒举好问：“您觉得林书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校长说：“林书雨同学成绩优异品德优良，是个好孩子。”
　　周晶心想还真是……很官方的回答，她又接着问：“您怎么看待网上所说林书雨为了红所做的造假行为？”
　　校长愠怒道：“什么造假行为？我只知道林书雨同学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被小偷捅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连动都动不了！有谁会拿命去开玩笑？！”
　　周晶又问了校长一些问题后就带着助手来到了校园内。
　　她一连拦住好几个学生问关于林书雨的印象，他们都说不知道，因为不怎么熟悉，但是印象的话就是整个人阴沉沉的不爱说话。
　　周晶又拦住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说：“林书雨？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啊，还得了很多奖呢，往前走那个花坛旁边的公示栏里面是我们学校学生的荣誉公示，他的荣誉占了满满两大页呢！”
　　周晶走过去果然看到了林书雨两大页的荣誉公示，大多数都是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得的奖，平均每个月都会拿两三个奖状。
　　她示意摄像师给那满满的两张荣誉目录一个特写。
　　接着周晶找到了高二五班的班主任袁二成。
　　袁二成二话不说把林书雨前几天期中考试的答卷放到她面前。
　　数学满分，物理满分，化学满分……
　　周晶被分数给震惊了。
　　袁二成说：“林书雨这次考试是全校第二名，除了语文和英语没有考好，其他理科类的学科都是满分。”
　　周晶翻了翻卷子说：“字还……挺好看的。”
　　都说字如其人，任意一张卷子拿出来这一手漂亮的字都能裱起来了。
　　周晶心里渐渐有些期待去见一见这个少年了，说不定人家还真是一片赤诚之心，这样的好成绩足够在A市上名牌大学了，谁还稀罕用生命去火啊。
　　来到高二五班的教室里，周晶问站在讲台上的陈木果：“请问林书雨的座位是哪一个？”
　　陈木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往后指了指说：“那个。”
　　周晶抬头一看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
　　孤零零的一个课桌靠着墙角，旁边挨着的是垃圾桶和打扫用的拖把。
　　她走过去才发现课桌上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书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旁边的作业本上依旧是一手漂亮的好字。
　　前排的郝浩看见她走过来问：“你们是来拍林书雨的吗？他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
　　周晶说：“我知道，今天来是想采访一下同学们对林书雨的看法。”
　　郝浩听完她的话后突然站起来，俯下身从林书雨桌肚里面掏出来厚厚一摞的练习册放到桌子上。
　　他把写满解题答案的练习册翻开说：“这就是我对他的看法，林书雨是我见过最认真最刻苦的同学，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做题，所以他不大爱说话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不怎么亲密。”
　　周晶面前的这个大男孩说着说着就捏紧了拳头眼眶微红，他不忿道：“但是……不能因为他不爱辩解就污蔑他！公交车上的那个视频我也看了，他被刀子捅了之后……都没人去扶他，我还看到有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来……”
　　郝浩抹了一把眼泪对着摄像机吼道：“都这样了你们还污蔑他！”
　　周晶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她掏出手帕递给郝浩说：“我们一定……还他一个清白。”
　　郝浩缓了口气吸溜一下鼻子问：“这个播出去后会给我打马赛克吗？”
　　周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会的会的。”
　　郝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晶出了初阳高中的教学楼就给秦晋打了电话问他：“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这个少年了。
　　秦晋回头看了一眼林书雨说：“还好。”
　　周晶问：“我现在能过去采访他吗？”
　　秦晋道：“好，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