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头好像喜欢我[穿书](33)
陶明康被气得浑身颤抖,被几个贴身的弟子连忙扶住,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官兵,气的说不出话来。
楚歌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对沈无心道:“这群人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沈无心轻笑了一声,似乎早有打算,“他本就不待见我,若此时不雪中送炭,让他心怀感激,又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给我解毒呢?”
楚歌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楚歌:“就算要出手相助,也该我去,你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许再用武功。”
“你觉得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能以一敌百吗?”沈无心笑眯眯地看着楚歌,后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置可否,自己的武功打几个还行,可眼前官兵上百人,自己确实没有底气。
但他仍嘴硬道:“就算打不过,我也不许你拿着‘无情’上去涉险。”
“傻子。你可听说过,苦肉计?”沈无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楚歌还没反应过来他此话用意,下一刻,他却抽出断情,猛地从侧方飞了出去。
断情出鞘,天地色变。
一阵浩然剑气划过,众官兵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手中火把已脱落,人也软绵绵地如同被放空了一般往后倒去,登时血光一片。沧海弟子们乱作一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救兵,不知到底是何方人物。
陶明康却双目如炬,心下一惊,看那断情剑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但他还未来得及询问,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只看那人方才还有如神助,此刻却摇摇欲坠一般,只虚弱地冲着他勉强笑了一下,便随那群官兵一同倒了下去。
楚歌从后方赶来,见沈无心果然因运用剑气导致气息紊乱晕了过去,心里又疼又气,忙将他扶到怀里。
沈无心这人就是如此特立独行,嘴上说的再好听,装得再听话,也不敌他心中执拗,只要存了一个想法,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只是这出苦肉计,苦的却是楚歌。
楚歌转头对着陶明康,也顾不得礼仪廉耻,满心只为沈无心担惊受怕,生怕他这种拿着自己命赌的方式再也醒不过来,他几乎是用嚎的方式,冲陶明康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42(一更)
沧海弟子愣了片刻, 才纷纷上前开始手忙脚乱的救人。
陶明康看着楚歌与沈无心,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沧海派虽坐落在山间,却也临海,海中有一小岛,同样归属沧海派。往往每年上元节前后,沧海门主会携众弟子去岛上休憩半月。如今沧海灾祸临头, 若非事出突然,他们本可以行至岛上躲个一时三刻。
就算沈无心再如何名声不好、罪大恶极,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 是他救了众人。
陶明康饶是无奈,也只能安排了船只,带着沈无心与楚歌前往岛上躲些时日。
沧海弟子七手八脚地要去抬沈无心,却被楚歌猛地推开了。
“我不许你们碰他。”他倔强地自己背起沈无心, 沈无心本就比他个子高些,背着也多有不便。其他弟子面面相觑, 想去帮扶一把,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陶明康给弟子们用了个眼色,摇了摇头,众弟子们心领神会, 纷纷退开,为楚歌与沈无心让出了一条上船的道路。
如今,沈无心竟已虚弱至此。仅仅才用了一道剑气,代价便是昏迷。楚歌不敢想象, 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碰到大规模有组织来取他性命的人,他还能不能躲得过。
楚歌将沈无心安置在床上,看着他眉目如画的睡颜,携起他的手轻轻落了一个吻,委屈道:“你若以后再这么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拿沈无心怎么办。
真的是被吃的死死的,对这个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船内空间甚是宽广,能容纳几百人。陶明康派了几个弟子守着楚歌二人,以便他们随时吩咐。
这两位,说来也算得上是沧海一派的救命恩人,弟子们不敢怠慢,皆恭恭敬敬地在门外候着。
“门主。”见是陶明康亲自前来,那守门的弟子忙行了礼。
陶明康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声张。他推开门,见楚歌正趴在沈无心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他。
楚歌听到身后房门轻响,一转头,正对上陶明康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站起身,行礼道:“陶门主。方才失礼了。”
楚歌并非不懂礼数的人,从前也是尊老爱幼的三好青年,可那时见沈无心躺在地下,也是关心则乱,居然冲着一门之主大呼小叫,可谓是失礼至极。
好在陶明康倒是不甚在意,他未搭理楚歌,而是径直走向了沈无心,坐在他的身侧,伸出手搭在了他手腕处的脉上。
楚歌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
半晌,陶明康收回手,了然于胸道:“原来是中的‘无情’。”
“此毒可解?”楚歌急忙问道。
陶明康挥退了众弟子,缓缓道:“小子,你们倒像是有备而来啊。”
楚歌一愣,心道莫非陶明康如此聪慧,居然看出了他们打的算盘不成?
楚歌忙拱手道:“陶门主,实不相瞒,我二人本就是前来求医,在山下恰逢碰到此事,于情于理,都该出手相助。”
“罢了,你们为何而来我也不想再追究。你们也确实于我门派有恩,虽我门派逃得过一时,往后却也还是步履维艰。此毒,我门派的确可解。”陶明康捋着胡须,平静道,“但沈无心,我门派救不得。”
楚歌在听到‘此毒可解’时,本已喜悦激动地正准备跪下的心情,猛地被他那句‘沈无心救不得’压了下去,心头怒道:“为何救不得?莫非贵派救人还分三六九等,不能一视同仁吗?”
陶明康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倒也不恼:“如果中此毒的人是你,纵使你不救我门人,我也会竭尽能力相救。但沈无心不行。”
“我从前听到他的名字时,还只是猜测,今日一见倒是跟我的猜测印证了七八分。沈无心生母名为沧南,本是我门弟子,二十年前下山遇到了沈如风。那沈如风强取豪夺,隐瞒自己身份,将沧南藏了起来,我派众人苦寻一年无果。后来,她便有了沈无心。”
“而她也是生了孩子后,才知道沈如风真实身份,整个人追悔莫及,执意寻死。可见,她并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于私,我不救他的原因。”
“而于公,沈无心从小顽劣,带坏我门徒,盗窃我秘宝。长大后,更是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多少英雄豪杰死于他手。如今他中此毒,难道不是冥冥注定的因果?”
楚歌被这堂而皇之的说辞气的颤抖,怎么也没想到陶明康作为一派之主,心胸竟狭隘至此。
但他还是隐约之中察觉了一丝不合常理的地方,他强压怒火,不禁问道:“若沈无心真的不被他母亲所承认,你又是如何得知?难不成你门派还修炼招魂秘术,在他母亲死后招出魂魄来,她亲口告诉你的不成?”
“哦?是谁又告诉你,她的母亲死了呢?”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楚歌整个人傻站在了原地。
难道,沈无心的母亲如今还活着?那么她活着的这二十年,又为何从不联系沈无心?莫非真的痛恨至此,要母子之间恩断义绝吗?
“难道……难道他的母亲,一直在沧海?”楚歌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走,只剩一具空了的躯壳,甚至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陶明康:“不错。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来,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沧海一门本就不允许私自婚嫁,纵然是她身不由己,却也犯下了门派大忌。当年沈如风身死,沧南自己主动要求回沧海禁闭一生,以赎罪孽。”
楚歌:“可是,可是沈无心为何是被江明知抚养长大?”
陶明康惊道:“什么?莫非江明知一直没死?”
楚歌:……。
楚歌明显感觉两个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似乎每个人心中都存着二十年前的秘密,但是信息不互通,大家知道的都不一样。
陶明康所知,应是听沧南讲述而来。而沈无心所知的,则是从江明知的角度出发的。
楚歌无意之中居然抓住了陶明康的好奇心,不由笑道:“看来,门主对过往的旧事,所知的也并非全部啊。不如门主等沈无心醒来,与他好好对质一番,真相不就出来了么?”
陶明康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塞入了沈无心口中:“此药能为他调理气息。我探得出他体内应是有另一股压制此毒的力量,若我没猜错,应是我那‘好徒儿’的手笔。想不到这些年未见,他医术已有了如此长进。可惜屡教不改,直到如今,居然还在为了这沈无心操心。”
楚歌从怀里取出凤星文的腰牌,递给陶明康,笑道:“是呢,你那‘好徒儿’让我将此物转交与您,希望您看在他薄面上,能拉沈无心一把。你的‘好徒儿’还说……”
“还说什么?”陶明康似乎对凤星文格外在意,他接过腰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上面的“文”字,这是当年,他亲手为爱徒镌刻的。如今匆匆十载已过,刻纹在岁月的洗礼下被磨平,但可以看得出,持着腰牌那人定是时时拿出来抚摸一番。
陶明康虽面上嫌弃斥责,但毕竟也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就算犯了错,内心多少也还是会有挂念。此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等待楚歌开口。
一代门主,如今只像一个孩子远走的孤寡老人,期盼着在外的孩子给自己传回的一道口信。楚歌想起自己的家人,心口有些微微的疼痛。随即化成一个爽朗的笑容:“他还说,他十分挂念您,虽不能亲自来探望,希望您能保重身体,百岁无忧。”
陶明康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但楚歌分明能看出,当提及凤星文这个名字时,他那一瞬间颤抖的身躯。
也不怪他如此讨厌沈无心。
若非沈无心当初诱拐凤星文偷千叶浮莲,逼得他骑虎难下,只能驱逐自己最爱的徒弟。想来此时,他虽年迈,身旁也该有凤星文常伴左右,陪他探讨医术,济世救人。
陶明康摇摇晃晃站起身,微叹了一口气,行至楚歌身侧时,淡淡开口道:“待他醒来,你同他一起来见我。”
“是。”
陶明康走后,楚歌重新坐回了沈无心身侧。
他的眉头舒展了些,想来体内气息应是逐渐平稳,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陶明康定然不会直接救助他,但此时看来,他也绝对不会放任沈无心轻易去死。
楚歌突然有一种感觉,虽然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但此番前来,若是能见到沈无心的生母,从前过往种种,无论千丝百结,想来都能在她的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应该会是一个掺杂了岁月过往的漫长故事。
只是不知道沈无心醒来,若是听到了自己的生母尚在人世,又会作何反应呢?
☆、43(二更)
直至夜里三更时分, 沈无心才有醒来的迹象。
他一时不醒,楚歌就一时无法安心。总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心里才踏实。
见他眼眸微闪,楚歌一个激灵,忙从困倦中提起精神,欣喜道:“你醒了?”
沈无心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道:“这是在何处?”
楚歌为他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将他扶起, 倚着床头半坐着,又亲自把水喂到他口中,才答道:“在去沧海岛的船上。我们先随沧海派到岛上躲些时日。那陶门主说了, 你的毒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