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成了发小的保镖(76)
沐嘉树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文有莲的身体也无意识地随之一缩,跟着又很快重新挺起胸来,做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沐嘉树遗憾道:“你真的喜欢过我吗?没有吧。有莲,你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接触,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咱们玩笑打牌,你说什么也不肯去亲三哥的事情。长这么大,我唯一见过和你亲近的男人就是何茂林。你不喜欢我接触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何茂林”这个名字,文有莲心头一震,觉得心里面又是酸楚,又是愤怒,却也说不好这脾气是冲着谁的。
她脱口道:“你闭嘴!别跟我提他!”
沐嘉树倒也不生气,只慢悠悠地命令:“过来。”
文有莲没有听他的话,但也没走,冷不防沐嘉树一下子站起来,硬是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文有莲察觉不妙,吓得挣扎了一下,却毫无用处,情急之下一拳狠狠捶在沐嘉树的肩膀上。
沐嘉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挡住她的手,嘴角微微向上一提,竟然笑了。
他这个笑容有些发冷,就像刀锋似的,说不出的锐利。
“有莲。”
沐嘉树叫了他一声,压低了声音:“有件事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不过我刚才好像突然明白了。”
文有莲道:“沐嘉树,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沐嘉树充耳不闻,语气倒是十分温柔:“你知道的吧,我之前曾经死过一回。”
“!!!”
文有莲本来就满腹惊疑,听到这句话愈发慌张起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她愈发觉得沐嘉树手指冰凉,就好像不是活人的温度一般。
她害怕之下用力一甩,把自己的手从沐嘉树那里抽回来,退后两步,惊恐地瞪着他。
沐嘉树并不在意,悠然道:“我生日的那一天心脏病发作,在衣兜里找药的时候,却发现药瓶空了,我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有这个机会......你倒是挺有能耐的,怪我低估了你的胆量。”
文有莲如遭雷噬,看着沐嘉树说不出话来。
美丽的女子和清俊的男子相互对视着,一个满脸都是惊恐,另一个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翻涌着暗沉的情绪。
沐嘉树摇了摇头,惋惜道:“我这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你今天的动作,就和那次一模一样......”
他没有进行详尽的描述,可那一天的事情,文有莲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她心里明白,自己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的,而沐嘉树只会比她记得更牢。
沐嘉树生日的那天早上,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面的说话......他那天穿了件长长的风衣,身形清瘦,仿佛芝兰玉树一样,她心里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害怕......
沐嘉树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文有莲根本没有注意去听,她的心怦怦跳着,只记得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那瓶药从他的大衣兜里换出来......她只需要做好这一件事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可以不用操心。
她就像今天这样搂住了沐嘉树的腰,悄悄把手探进他的衣兜里,把那瓶药换成了空瓶子,沐嘉树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不大舒服,并没有发现。
但很快卫洵就过来了,看着像是不太高兴,文有莲十分害怕,几乎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不过从后来卫洵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想多了。卫洵根本没有看她,只是一心要和沐嘉树说话。
卫洵虽然和沐嘉树是出了名的铁哥们,但对她的态度一直是爱答不理的,文有莲当然不会和他计较,她也计较不起。
趁着兄弟俩说话,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大厅,脸上仿佛带了一张故作镇定的面具,与人谈笑依旧,享受着“沐家大少的女朋友”这个头衔所享有的特殊待遇。
不久之后就有沐嘉树出事的消息传来,意料之中还夹杂着些许不真实,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的感觉——恐惧,慌张,如释重负,还有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悲伤。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做想,表面上都要注意震惊和哀痛,不用费什么力气,眼泪就涌了出来。文有莲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如同提线木偶,混迹在各色人群中,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她想。又有几个人的反应是因为沐嘉树是沐嘉树,而不是为了“沐大少”这个头衔呢?
文有莲在沐嘉树刚出事的那一段日子里,曾经有很长时间睡不着觉。沐家卫家都来找过文家,卫洵甚至好几次直接动了手,不过他们都没有证据,事情的风头也就这样渐渐地淡去了。
她也由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变得平静,她觉得自己只要不去想这件事,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一样,甚至久而久之,几乎要认为沐嘉树的死根本就和她没有关系。
文有莲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一天,沐嘉树会重新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知道了这么多。
慌乱与绝望一波波地漫上心头,她知道沐嘉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沐家有怎样的实力,现在一切都完了。
文有莲觉得沐嘉树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把她全身的血肉一点点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身的白骨和污浊的内里,所有的龌龊肮脏都丝毫不被掩饰地呈现在对方的面前,让人觉得屈辱和愤怒,但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沐嘉树自语道:“这件事肯定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拿走药瓶,庞兴踢走药瓶,前后统共也没差出来多少时间,合作的这么好,我倒真有些好奇你们这背后站着的,究竟是何方高人了。”
沐嘉树脑子转得快,跟他辩解,露出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文有莲几乎想要上去哀求沐嘉树,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
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什么都告诉沐嘉树,那她才算是连最后的底牌都没有了,她将会被毫不留情地当成弃子。
她颤抖着嘴唇,忽然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向沐嘉树的唇上凑了过去。
沐嘉树终于怔了一下,没想到这又是突然冒出来的哪一出,他偏头躲过,皱眉道:“干什么?”
这样一躲,倒也证明了他之前那些要和文有莲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作态而已。
文有莲还没有意识道:“你开条件吧,究竟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计较这件事?以前是我不对,从今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了。”
沐嘉树似笑非笑地剔了下眉尖,这个动作被他做的轻慢又优雅:“你觉得我会让你做什么?”
他慢吞吞地说:“上床?同居?结婚?还是让你做我的情人——心里想的是这样的条件吗?如果真的以为我曾爱过你的话,文小姐未免自视过高了。”
文有莲惊愕地看着他。
沐嘉树淡淡道:“当初那场恋爱,你没看上我,我也未见得有多喜欢你,演戏罢了,公平的很。如果我沐嘉树真的想要什么东西,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陪着你玩那一场,不是挺合你的意吗?”
文有莲背后冷汗涔涔,无言以对,手却下意识地攥住了沐嘉树的衣角,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以前非常怕沐嘉树对自己纠缠不休,现在又发疯一样地祈祷他能够真的爱上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
沐嘉树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拽开,轻描淡写地道:“有莲,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了解你,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吧。我现在没动文家,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到,你明知道撒娇求情那套在我这里都没用,倒不妨省省力气,趁现在再过上几天好日子。”
他微笑:“上一场你赢了,下一局咱们拭目以待。如果还有底牌,千万要快点抛出来保命了。”
文有莲咬紧了嘴唇,只觉得心中的恨意一阵阵翻涌上来,偏偏沐嘉树容貌绝佳,气质出众,一举一动优雅又霸道,唇角噙着那一抹薄薄的笑意,让人多看两眼,仿佛就要陷进去了似的。
她心里一阵阵发寒,也的确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索性咬着牙道:“那好,那咱们走着瞧!我看谁能笑到最后。”
话音一落,沐嘉树猛然抬手,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他这一巴掌又丝毫没有留情,文有莲一下子摔到了沙发上,连嘴角都裂了。
沐嘉树抽了张纸巾,悠悠然擦了擦手,漫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害了人还理直气壮,真够无耻的。这一巴掌我是让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他从始至终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涉及到了整个文家,肯定也不是文有莲个人的原因,沐嘉树今天就是想吓唬她。
他不怕打草惊蛇,因为只有打草惊蛇,被吓到的蛇才会惊慌失措,露出马脚。
他等着看这一回,文家还想要再去向谁求援。
文有莲走后,沐嘉树又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该送的客人都送走,所有的事也安排好了之后才回家,这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家里没人,沐嘉树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摆着一盘心形的曲奇。
这一看就是沐浩倡干的,这家伙把优雅的厨艺当成是一种享受,而且强迫症非常厉害,做出的东西一定要摆成什么形状才可以,谁碰乱了他都要生气的。
那曲奇不但被摆成了心形,每一块的形状也都是心形的,看起来十分别致,沐嘉树怔了一下,百无禁忌地拿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觉得味道尚可,于是重新关上了冰箱门上楼。
他从小到大给沐浩倡捣的乱太多了,良心一点也不痛,回到房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
——累都耽误不了他缺德。从这个层面上讲,的确也不怪沐浩倡从小把沐嘉树恨的牙痒痒。
沐嘉树睡的很沉,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身下压了一半的被子,眯着眼睛探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毛。
沐嘉树把眼睛睁开了。
床边,洵洵正咬着被子的一角奋力拉扯,想要给沐嘉树盖在身上,被他一摸,立刻意识到主人醒了,放下被子,欢快地摇着大尾巴凑过去,求抚摸。
沐嘉树揉了揉狗头,失笑道:“你怎么跑到二楼来了?可千万别让浩倡看见,他非疯了不可。”
洵洵被他摸得很舒服,幸福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不管沐嘉树在说什么。
倒是沐嘉树打眼一扫,发现它脖子上的长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拨开一看,是张系在那里的小纸片。
纸片上是卫洵那一手熟悉的正楷,端端正正地写着:“盖好被子。按时吃饭。不许累着。不然回来揍你。”
沐嘉树忍不住笑了:“这人!”
他从床上下来,拍拍大狗立起来的尾巴尖:“咱们下楼。”
沐嘉树找了两根火腿肠,把狗领到花园里面去,让它自己吃饭,否则沐浩倡回来见到一定会发脾气。他转身进门,发现沐言睿正从书房里走出来。
沐嘉树于是说:“爸,你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