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你腹肌掉了(4)
覃晏脱口道:“要我带你私奔吗?”
谢兰止:“哈?”
覃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来不及为不过脑子的话后悔,忙补救道:“要怎么帮你?”
谢兰止搭上他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很简单,等天黑后你带着我翻墙进去就行。”
覃晏:“……”
第5章 第五章
半夜三更,京城百姓都早已歇下,诚王府内也是一片寂静,王府外墙根处响起悉悉簌簌的动静,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拖着另一道黑影沿着墙根悄摸着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阴影处响起谢兰止的声音:“三儿,你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是不是都睡了?”
覃晏是练过武的,耳力自然过人,但诚王府那么大,他站在墙外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气息声都辨认清楚,只能听个大概:“应该都歇下了,不如我直接进去看看,确保王爷真睡了再带你进去。”
“不行!”谢兰止一口回绝,可怜兮兮地朝左右看了看,“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谢兰止白天就把侍从全都打发回府了,他自己则仗着有覃晏这个武林高手护着,愣是在外面游荡到天黑,古代的夜跟现代的夜完全不一样,要没个人陪着,这么静悄悄的还不把他吓个半死?
他怂得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覃晏当然不忍心抛下他,只好放弃最便捷的法子,跟着他沿墙根溜了半圈,一直走到离他所住小院最近的墙根处才停下来。
谢兰止贴着墙装模作样听了片刻,压低声音说:“你带我飞进去!”
覃晏点点头,将他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飞上墙头。
谢兰止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覃晏站在墙头低声说:“你屋子里点着灯,有人在里面睡着了。”
谢兰止混不在意:“肯定是阿福,走,我们进去。”
覃晏点点头,带着他飞身而下,轻飘飘落在他屋门口,将他小心翼翼放下来。
谢兰止在外晃一天累得不轻,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将门推开,进去后压低声音喊:“阿福,阿福,有热水吗?”说着走进内室,一看坐在里面撑着头打瞌睡的竟然是诚王,吓得扭头就跑。
诚王让他喊醒,瞬间恢复精神,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忤逆子抓起来!”
覃晏也惊到了,不禁暗暗懊悔,最近风平浪静的,都将他养出惰性来了,竟然大意至此。
一时间王府各处都亮起灯,护卫们纷纷赶来,拿绳子的拿棍子的拿各种家伙什的,齐齐冲着谢兰止围过来,谢兰止吓得抱紧覃晏:“三儿救我!”
覃晏不好明着得罪诚王,不能跟护卫们硬碰硬交手,又不能真带着谢兰止私奔,更舍不得让谢兰止真被抓过去绑起来,为难之际只好一把将谢兰止抱住,带着他突出重围飞跃墙头。
谢兰止趴在他肩上对着下面的一众护卫扮鬼脸:“略略略略……”
诚王气得冒火:“给我追!”
一时间王府里鸡飞狗跳,护卫们全都出来围攻覃晏,覃晏又不敢下狠手,以少敌多难免落于下风,好在体力够好,就扛着谢兰止狂奔,指哪儿跑哪儿。
覃晏一向循规蹈矩,没料到有一天竟然在别人家里扛着别人的儿子拔足狂奔,这么出格的行为简直突破自己的想象,不过想想还挺刺激的,覃晏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欣喜,只是这欣喜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就被谢兰止一巴掌拍回去。
谢兰止在他背上拍拍,豪气干云道:“好哥们儿!够义气!”
覃晏:“……”
谢兰止仗着有人撑腰,又冲诚王喊:“爹,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要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去纳个妾养个外室嘛!”
诚王气得头顶生烟,从护卫手里抢过一根棍子,怒气冲天的追过来:“孽子!孽子!”
谢兰止吼:“快快快!老头子追过来了!飞到荷花池那头去!”
覃晏生怕诚王气出个好歹来,无奈道:“你少说两句。”
诚王气喘吁吁地追到荷花池另一头,谢兰止又催着覃晏飞到凉亭顶上,诚王追不动了,扔下棍子从护卫手里抢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这下可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王爷!”
“王爷冷静啊!”
“王爷万万不可!”
覃晏惊得不敢动弹,谢兰止也吓得不轻,连忙从覃晏身上跳下来:“哎哎哎?爹!冲动是魔鬼!生命诚可贵!您可千万别老糊涂做傻事啊!再说我不就是出去打了个广告嘛,多大的事啊至于吗?以前我整天逛窑子你都不管,现在这都什么针眼大的破事,怎么就把您气成这样了?”
诚王脸红脖子粗,提着刀走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不管你是为你好,现在管你也是为你好!”
谢兰止吓得连连后退:“别别别过来!我真没犯什么大错啊,怎么什么都是你有理,你讲点道理嘛!”
“你再退一步试试!”诚王再次提刀横在脖子上。
谢兰止:“……”
诚王吩咐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不孝子绑起来啊!”
护卫们立刻围过来。
谢兰止慌张地朝覃晏投去求助的眼神,覃晏进退两难,只好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郑重道:“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有他这句保证,谢兰止稍稍放心,最后一脸委屈地让护卫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诚王亲自将他押到祠堂,将他扔到地上,自己则去给列祖列宗上了几柱香,对着牌位好一通忏悔。
“是我管教不严……是我的错……”
谢兰止听得一阵唏嘘,其实诚王挺惨的,膝下二子一女,大儿子小时候坠马医得迟成了废人,小儿子整日流连烟花柳巷,成了纨绔,女儿从小入了江湖门派,差点被个人渣骗亲,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待字闺中,也不知是不是不想出嫁了,可怜诚王一大把年纪,连个孙子都没抱着,整天只能遛鸟为乐。
诚王对着列祖列宗忏悔完,转头就变了脸:“来人!家法伺候!”
卧槽!
谢兰止头皮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收回所有同情!
有王爷下令,底下的人再犹豫也还是把谢兰止架到了条凳上,谢兰止吓得小脸煞白:“啊啊啊啊啊啊——疼啊——”
诚王怒道:“还没打呢,喊什么喊?”
谢兰止不管他,用撕破喉咙的声音大喊:“三儿救我啊!我要被打死啦!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
“以前是我疏于管教,从今日起,做爹的不能再纵容你胡闹下去!”诚王咬咬牙,“给我打!”
护卫们战战兢兢举起板子,谢兰止瞪大眼看着头顶落下的阴影。
门“砰——”一声被人撞开,总管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吐血了!”
诚王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兴许是急着治病,吃药吃猛了,王爷您快看看去吧!”
诚王手都抖了,慌乱之下也顾不上谢兰止了,拔腿就往外跑。
谢兰止瞪着地面喘粗气,半晌后气若游丝道:“好险……”
“兰止,你没事吧?”覃晏从外面跑进来,蹲在他身边为他松绑。
谢兰止一脸后怕:“没事没事,你快去看看我哥,他吐血了。”
覃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没事,假的。”
谢兰止眨眨眼,扭头看他:“昂?”
覃晏将他扶起来:“你兄长服了我给他的药,脉象会有咳血之症,但他吐的是假血。”
谢兰止愣愣看着他,脸色精彩纷呈。
覃晏让他看的不自在:“怎么了?”
谢兰止猛地一拍他肩膀:“三儿你行啊!学坏啦!”
第6章 第六章
谢兰止的马车广告连打三天,在京城已是家喻户晓,一时间意动者无数,可惜诚王虽是个只有爵位手无实权的闲王,但好歹也是正经皇室出身,一般人还真不敢敲开王府大门去找谢兰止报名。
谢兰止也怕诚王再怒火攻心家暴自己,就赶紧跟覃晏借地方:“你们城东分馆那儿还有空地方没?有的话腾点出来借我用用。”
覃晏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有!你要临街的还是里面一点的?”
谢兰止想了想:“报名的话,临街方便点,就临街吧。”
覃晏一口应下,转头就回去为他做准备了。
谢兰止也没闲着,又匆匆画了十来幅画,跟官府打过招呼后就安排人带着这些画离开京城前往各个驿站。
没多久,往来官员客商在驿站落脚时都惊讶得发现那边多了一幅醒目的巨大海报,这在现代都快被淘汰的广告方式在古代可是新鲜得很,任谁看了都要眼前一亮、啧啧称奇,于是没多久,谢兰止要“广招模特儿绘制惊天画作”的消息就传遍天下。
数日后,城东流云医馆旁边多了一间小院,院门大开,门口天没亮就排起了长队,谢兰止专门请了个书生坐那儿登记,要求书生将报名者的姓名、籍贯、家庭情况、体貌特征、所做行当等各条各项都清清楚楚记录下来。
覃晏有些不解:“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想画什么样的人,我去帮你找就是了,眼下才一天就有这么多报名的,筛选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听说其他州县也有不少人在赶来的路上,那得登记到什么时候?”
谢兰止凝泪望天:“我没想到谢兰止的影响力会那么大……说好的古代消息闭塞呢?”
覃晏:“……”
谢兰止一脸悲怆:“说好的古人思想保守呢?为什么他们对新鲜事物接受得这么快?”
覃晏:“…………”
过了一会儿,有小厮捧着一大摞报名册进来:“小公子,外面的人实在太多,报名的册子都快摆不下啦,小的先送这些过来,您先慢慢看着?”
谢兰止收起情绪:“行,放桌上吧。”
小厮放下册子,喜滋滋地转身就要走。
谢兰止眯了眯眼:“等等!”
小厮忙回头:“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谢兰止摇开折扇,对着他上下一通打量:“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公子我也跟着乐一乐?”
谢兰止待下人宽厚,小厮对他也不阳奉阴违,忙从袖子里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笑嘻嘻道:“不瞒小公子,外面来求画的大多是富家子弟,他们是惯会打赏的主,一个个都往小的手里塞银子,让小的在公子面前提一提他们的名字,小的推辞不过……”
谢兰止好奇地伸手去他荷包里翻了翻:“不少啊!都有哪些人跟你打点了?”
小厮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报了一串人名:“李相府的李三公子、王侍郎家的王小公子、林将军的胞弟、城西吉祥金铺的许掌柜……”
谢兰止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摆摆手催他走:“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等小厮走了之后,谢兰止开始翻看面前的一堆报名册,边看边拿笔勾勾画画,覃晏在一旁帮忙,两人筛选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定下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