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患了忧郁症[快穿](7)
“好。”闻燃将孟眠冬推到浴室,又准备了新的牙刷、牙膏、刷牙杯以及毛巾给他,才出去了。
孟眠冬洗漱完毕,努力地从轮椅上起来,想要上厕所,还没有成功接近马桶,却摔倒在了地砖上。
闻燃闻声,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是进了浴室去。
孟眠冬听见动静,难堪地遮掩住了下身——他已经解开牛仔裤的拉链了。
闻燃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将孟眠冬扶起来后,又柔声道:“我来帮你。”
“不要……”孟眠冬矢口拒绝,但却仍是在闻燃的帮助下小解了。
闻燃全程都偏着头,没有看孟眠冬一眼,但孟眠冬却羞耻地想要立刻消失在闻燃面前。
闻燃将孟眠冬抱回轮椅上坐了,又推着孟眠冬去洗过手,自己才洗手。
闻燃的手指修长,且指节分明,手背上能看到凸起的暗青色经络,是十分漂亮的一双手。
但这双手被自己污染了。
孟眠冬忍不住对着闻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闻燃推着孟眠冬到餐桌边喝粥,又倒了杯水来,并把昨天医生配的药放在了水杯边。
孟眠冬乖巧地喝过粥,吃过药,便由闻燃推着出门去坐电梯了。
电梯的灯光打得很亮,孟眠冬大着胆子去偷窥闻燃,竟是发现闻燃的左颊肿了起来。
“我不该打你,对不起,对不起……”孟眠冬不停地道歉,语调哽咽。
闻燃却是从烟灰色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来,戴上了,才道:“我忘了戴口罩了。”
大大的口罩把闻燃左颊上的五指印遮住了,仅露出一双温柔又无奈的双眼。
他并未提及昨天的事,听孟眠冬仍在道歉,打断道:“到了。”
是的,恰巧电梯已经到地下一层了。
闻燃驱车前往孟家,车子在夜色中飞驰,好似能冲破任何的艰难险阻一般。
孟家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只待吉时便能出发。
没多久后,孟明春捧着孟母的遗像,孟凝夏抱着骨灰盒,后面的亲朋好友举着花圈出发了。
闻燃推着孟眠冬在送葬的人群中,孟眠冬不禁又落下了泪来。
闻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孟眠冬,只得沉默不语。
冰棺已经被抬上了殡仪馆派来的大客车,而后送葬人鱼贯而入。
闻燃先将孟眠冬抱上了大客车,坐好了,接着才下车将轮椅搬了上来。
众人大抵都认识孟眠冬,奇怪于孟眠冬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竟然一夜之间就折断了腿,倒是没人将注意力放在闻燃身上。
孟眠冬被种种意味不明的视线打量着,既害怕又难受,便往座位里缩了缩。
幸而闻燃特意为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这么一缩,众人立刻看不见他了。
坐在前面的孟明春从位置上起身,走到闻燃面前,望着闻燃问好道:“闻先生,早安。”
“孟经理,早安。”闻燃坐在孟眠冬身边的座位上,尽量远离孟眠冬,几乎只坐了座位的三分之一。
孟明春见闻燃戴了口罩,心里满是龌龊的猜测,怕得罪了闻燃,也不挑明,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去。
他身边的孟凝夏凑到他耳边道:“闻先生怎么戴了口罩?”
“我怎么知道。”孟明春嘱咐道,“你也不要去问,闻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
孟凝夏原本是孟父预备用来作为商业联姻的工具的,所以从小细心呵护,吃穿不愁,养成了大小姐的性子。
听见哥哥让她不要问,她便偏生要问,当即扬声道:“闻先生,你为什么要戴口罩?”
孟明春没来得及阻止,赶忙弥补道:“凝夏多嘴了,闻先生你不要介意。”
闻燃好脾气地道:“这有什么可介意的。”
这时,大客车内已坐满了人,司机便开车了。
抵达殡仪馆的那一刹那,天空蓦地亮了起来,温暖的晨光洒了孟眠冬一身。
孟母的冰棺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去火化了,其他人去了等候室。
等候室内挂着一台电视,里头播着一具具尸体被火化的情况。
孟眠冬不敢看,垂着头饮泣。
闻燃很想把孟眠冬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但却不能,他所能做的,只有递纸巾给孟眠冬。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孟母的骨灰被装进了孟凝夏抱来的骨灰盒。
当工作人员把骨灰盒送到孟凝夏面前的时候,孟凝夏却因为忙着玩游戏而没有发现。
闻燃见状,大步走到孟凝夏身边,把骨灰盒接了过来,又回到孟眠冬身边,让孟眠冬抱着骨灰盒。
孟眠冬颤着手从闻燃手中接过骨灰盒,用面颊蹭了蹭,才仰起首来,朝着闻燃道:“多谢你。”
孟明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才正色道:“诸位,我们这就出发墓园吧。”
墓园不在市内,加之已经到了上班高峰期,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大客车才开到墓园门口。
孟母的陵墓在风水最好的山顶,必须拾阶而上。
孟眠冬不敢麻烦闻燃,又想亲眼看着母亲下葬,抱紧了骨灰盒不肯松手。
左右为难中,他听见闻燃询问道:“我背你上去好不好?”
孟眠冬这次终于坦率地接受了闻燃的善意,向着闻燃张开双手,右手还抓着那骨灰盒。
闻燃背起孟眠冬,孟眠冬才用双手捧着骨灰盒。
但这样一来,骨灰盒便横在闻燃的脖颈至下颌处了。
闻燃并没有提出异议,兀自背着孟眠冬往上走。
闻燃感受着孟眠冬的体温,心如擂鼓,但幸好孟眠冬一切如常。
倘若被孟眠冬觉察,孟眠冬又该害怕了吧,因为自己对他有所企图。
孟眠冬不算重,但耗费了四十分钟到孟母的陵墓时,闻燃仍是出了一身薄汗。
闻燃很清楚,这并非因为吃力,而是因为激动。
闻燃没有余力把轮椅也拿上来,故而有了背着孟眠冬不放的借口。
身为长子的孟明春将骨灰盒从孟眠冬手中接过,放入了墓室中。
墓室阖上后,又由和尚做了一场法事。
法事过后,众人下了山去。
此时时近正午,所有人都被请回了孟家喝解秽酒。
解秽酒顾名思义就是由主人家办的为答谢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去除浊秽而办的酒席。
陈助理已买了新的轮椅来,孟眠冬换过轮椅,因为不喜欢传杯弄盏的酒席,而朝着闻燃道:“我们走好不好?”
闻燃向着没有送孟母最后一程,眼下却忙着应酬的孟父告过别,才推着孟眠冬走了。
孟眠冬低首道:“推我去我房间吧。”
闻燃其实知道孟眠冬的房间在哪里,但却故作不知地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孟眠冬答道:“在二楼的最西边。”
孟家内设有电梯,闻燃便推着孟眠冬进了电梯。
一进到房间,孟眠冬登时瑟瑟发抖,他鬼使神差地生出了倾诉的欲望:“昨天是因为辛叔叔想要在房间里强/暴我,我才从窗户跳下去的。”
闻燃心下怒不可遏,脸上则是毫不掩饰的疼惜。
他在脑中朝系统001道:“001,这个世界可以杀人么?”
第9章 迎合型人格障碍·chapter8
“不能。”系统001尽心尽责地科普着杀人的刑罚,最后,劝阻道,“你若是杀了人,即使你在这个世界治愈了孟眠冬,你都不能前往下个世界了,你必须要先在这个世界接受惩罚完才行。”
闻燃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忽而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却原来是孟眠冬将欠他的医药费以及轮椅钱都转给他了。
孟眠冬手头吃紧,这些钱转出去后,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够了。
幸好饭卡里还有足够支持到下个学期的饭钱,但他现在左侧第三根肋骨骨裂,左脚脚踝骨折,要怎么去上学?
在大学里他并没有要好的同学,根本没有人能帮把手,甚至连室友都任意地差使着他。
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待在家里,他定然会被当做生意的筹码,辗转于各色陌生人的床上。
他眼下行动不便,想来逃脱不得,不会再有上一次那么好运了。
他没办法回到学校,也不能待在家里,那么他应该去哪里?他又能够去哪里?
应该求助于闻燃么?
如果求助于闻燃,闻燃会向他索取什么报酬?
然而,除了闻燃,他分明已没有人可求助了。
因此,他仰起首来,朝着闻燃哀求道:“闻先生,帮帮我好么?”
“好。”闻燃温柔地望着孟眠冬,“你要我怎么帮你?”
“在我伤好之前,让我住在你那里,我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情麻烦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期间的花费等我赚了钱,一定加倍还给你。”孟眠冬明白自己的要求毫不讲理,闻燃身家百亿,根本不会稀罕他的钱,且闻燃凭什么屈尊降贵地照顾他?
他咬了咬唇瓣:“你喜欢我的身体么?你想和我上床么?”
孟眠冬不懂得隐藏情绪,闻燃能轻易地从孟眠冬脸上读出羞耻、无奈、害怕。
闻燃的心脏登时疼得不成样子,他的眠冬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家原本该是孟眠冬的后盾,却每每伤害着孟眠冬。
孟眠冬见闻燃不作声,大着胆子,捉过闻燃的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面颊上,他又以面颊温顺地蹭了蹭闻燃的掌心,软声道:“闻先生,求你。”
孟眠冬的动作很僵硬,显然不愿同他有肢体接触,又很生疏,他应当是孟眠冬这么讨好的第一个人。
孟眠冬的身体本能地打着颤,那颤抖透过手掌,直直地敲击着闻燃的心脏,闻燃不忍地抽出手来,凝视着孟眠冬道:“我帮你,但我不需要你和我上床作为报酬。”
——他爱着孟眠冬,自然想和孟眠冬上床,但他更爱孟眠冬的灵魂,不愿见到孟眠冬脸上有一丝阴霾。
即便要上床,也应当建立在孟眠冬同样爱着他的基础上。
闻言,孟眠冬吃了一惊,从小到大,他要获得什么,都必须得付出相应的报酬,譬如,他要父亲对他和颜悦色,就必须考取全年级第一;他要哥哥不无视他,就必须任凭哥哥欺负;他要妹妹和他玩,就必须帮妹妹做作业……甚至于他什么都不要的时候,他也必须迁就着他周围的所有人,不然,他们就会不开心。
只有妈妈是不计条件对他好的。
而眼前的闻燃当真和妈妈一样是不计条件的?又或是闻燃将图谋藏得更深?
无论如何,暂时不用和闻燃上床就好。
但即使这样,孟眠冬都不敢有丁点儿松懈,他自己推着轮椅,去了书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妈妈买给他的书,抱在怀里,随即回到闻燃身边,乖巧地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