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迷你龙傲天(90)
马夫姓王,沉默寡言,老实忠厚,看上去及其不显眼的一个人。不过陆千山也知道沈烨能给他把这名马夫留在身边, 证明这个人不可能跟他的长相气质一样不起眼。
譬如说他现在是马夫, 看上去就像是个老老实实的马夫。可是他也是沈烨手下的人,天子近臣, 太子专用护卫队一员。
马夫接过陆千山拎着的包裹,他昨天就住在陆千山隔壁,好像似乎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不过现在屋里就陆公子一个人, 并没有看见太子。不过他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只是看着陆千山的眼神带了一丝奇异。
太子和这位小哥儿, 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套娃的关系。
陆千山淡定的无视了马夫的目光,施施然上了车。马车向宛城方向跑去,因为已经开了春, 四处景色相当不错,轻描淡写的绿意如雾一样笼罩着这片土地,饿了一冬的鸟儿轻巧的落在枝头上,啄着甜美的嫩叶儿。田间已经有农人忙碌, 锄头刨开化冻了的土地, 翻出黑黝黝的泥土。
淡淡的灵气就在这片土地上翻滚, 呼吸间都是畅快的爽意。
行至晌午,官道两边都是茂盛的树林。马夫在路边停了车,烧了些热水煮面。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尘土飞扬而至,是同宿在镇上的那群汉子。
“喂!”有人勒马,“兄弟,去宛城是不是走这条路?”
马夫嗯了声,恰到好处的往后躲了躲,表示自己又老实又害怕。
那群人似乎也是饿了,都纷纷下了马,借了火烤食从客栈带来的食物。
领头那人看了看这马车,虽然马车低调,但是仍旧能看出来是好料子做的,而且十分宽敞。“你们这是去哪儿?”他问。
马夫嗫嚅道:“宛城,探亲。”
“也去宛城?真是巧了。”那汉子用饼卷了肉酱大口大口的吃着,“车里是小娘子?”
马夫摇摇头道:“不,是我家小少爷。”
“金贵的少爷。”汉子们哈哈的笑。在他们眼中,男人就应该骑马,只有娇滴滴的女人才会坐车,而且不敢在这荒山野岭里露面。
马夫憨厚的笑了笑,盛了一碗面递到车里,“少爷,该吃饭了。”
车里的人伸手接碗,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双软玉般白皙的手,在粗陶碗的印衬下白的似乎透明。果然是个娇贵的少爷。
钟玉麟正气鼓鼓的坐在马车的小桌子上,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又上路了,而且昨天晚上睡的那样快,一看就是被做了手脚。最令人生气的是当他表达了自己不满之后,某小哥儿只是闭目养神,连衣服都不帮他穿!!
难道我不可爱了吗?小龙崽一边自己穿衣服一边胡思乱想,越想越生气了。
面条被筷子夹断送到嘴边儿,钟玉麟站起来扒着碗,抻着脖子大口的吃面。就算闹脾气也得吃饱喝足再说,饿着肚子生气的人都是傻瓜。喂饱了小龙崽,陆千山吃光了面,敲了两下车窗。
马夫伸手进来把碗拿走,问道:“少爷,现在走吗?”
“走吧。”陆千山看着地图上又有些扩大了的黑色痕迹,心中有些不安。
见他们走了,那群汉子也赶紧狼吞虎咽的吃光手里的饼,又喝了几口水就纷纷上马,绕过马车向宛城疾驰。
“我还在生气呢……”马车的声音完美的遮住了小龙崽说话的声音,他拽了拽陆千山的手指,软软道:“你不哄哄我?”
陆千山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太子,你今年多大了 ?”
“我才这么大呀。”小龙崽鼓了鼓肚皮,一双大眼睛晶亮,“昨天晚上我还不想那么早睡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陆千山看着小龙崽气鼓鼓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噗的一声,小龙崽漏气了。
他笑道:“我怎么对你了,嗯?你怎么不说你怎么对我?”
小龙崽捂着脸,道:“不是我的错,是山山看上去太好亲了。”
“强词夺理。”陆千山把他盘在手里,手指轻轻的给他顺毛,“你身为太子,就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钟玉麟泄气了,他靠在陆千山掌心里,道:“你不知道那些大臣有多胡搅蛮缠,简直讨厌。每次跟他们说话,我都想把他们都拉下去砍头。当太子都这么难,当皇上更难,我父皇经常被他们气的发脾气。明君太难当了,看那些昏君,虽然挨骂,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呢?”陆千山问。
钟玉麟呆坐了一会儿,道:“我想做明君,大曌国万万子民,生死不过一句话。我不想他们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也如此。我想让他们吃饱喝足,让贪官少一些,不求没有,只求贪但是也能为民着想。我想做个好皇帝,也想娶个好皇后……”
陆千山面无表情的捏住了他的嘴。
小龙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挣脱,揉着自己的脸蛋子不满的看着陆千山,道:“世上也就只有你能对我如此了。”
陆千山冷哼,把他推了个四脚朝天。
钟玉麟大怒,努力翻身起来站好,“你怎么能这样对你未来的夫君?夫君要生气了,还不赶紧亲亲我!”
刚说完,马车突然开始颠簸,差点儿把他从桌子上颠下来。
陆千山嗤的笑了,把惊恐的小家伙拎到自己怀里双手拢着。
“我要打他板子……”钟玉麟把脸拱到陆千山袖子里,嗅着淡淡的香气,心里那股子怒火早就都熄灭了。
太阳逐渐偏西,宛城的城墙在远处的山巅掩映下若隐若现,黑气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罩子,将宛城密密实实的笼罩起来。
马夫道:“少爷,前面有一座破庙,若是错过了怕会错过宿头。这一片都是山路,再往前也没有什么村子了。”
说是破庙,其实是个小小的破败的道观。道观里供奉的竟然是个月老。陆千山看着供台上那斑驳的泥胎,心想在这里供奉月老怪不得会破败,谁特么的会大老远翻山越岭就为了求个姻缘?
月老慈眉善目的坐在那里,身上披的红布都旧的发白了,上面落满了灰尘。供桌上香炉翻倒,香灰落了一地,和尘土混在了一起。
陆千山扶起香炉,伸手一挥,供桌上的灰尘就不见了。
马夫刚要夸这位陆少爷心善,就听陆少爷道:“就这么一张桌子,饭摆在这上面吃吧。”
马夫:……
得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马夫出去捡柴准备晚饭,陆千山走出道馆门口往宛城那边看,道观旁边一颗龙爪槐上呼啦啦的落了一群乌鸦,带来一股子淡淡的臭味。
他抽了抽鼻子,眉头拧紧——这是尸气的臭味。
乌鸦代表着不详,带着尸气的乌鸦简直就是不详中的不详。陆千山对着乌鸦弹指,一只尺长的乌鸦凄厉的呱了声,身体化为黑雾向宛城冲去。
宛城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木柴噼噼啪啪的烧着,马夫坐在门外的车厢旁边,把火堆留给了陆千山。陆千山拿着木棍戳着火堆,突然抬头看着月老的塑像。月老垂着眼看着前方,眼珠子上的墨色陈旧发污,看上去木呆呆的。可是刚才陆千山分明感觉这个月老在看着自己。
精怪?
他捏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屈 指一弹,小石子砰的怼到月老像的下巴上。泥胎塑像晃了晃,掉下来半块下巴,导致那月老越看越诡异。
“少爷?”马夫看过来。
“没事。”陆千山示意让他回去休息,然后凌空画了个符直接拍在月老像身上。不管你是什么鬼怪如今也动弹不得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小龙崽从陆千山怀里钻出来,戳了戳他。陆千山无奈的把这拖油瓶带到角落里,等他方便完了然后拿了柔软的纸帮小玩意擦屁屁。
“到了宛城我要变回去。”钟玉麟拎上裤子,又钻回陆千山怀中,“太不方便了。”
陆千山嗯了声回到火堆旁边,再一次看了看月老像。他总觉得这一次看,那塑像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嘴角好像翘了一些。
夜深了,马夫守着门口闭目养神,陆千山盘腿坐在火堆旁边的毯子上,掐算着宛城的事。大凶,但是无险。却不知道这个无险是因为那凶不会致人死地,还是因为自己修为高可以直接压制。
带着尸气与魔种的宛城……
马夫突然睁开眼,双眼精光四射,“少爷,来人了。”
陆千山嗯了声,他知道不但来人了,来的似乎还是同行。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到修仙者,不禁有些好奇。
“施主,可否也能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下?”一个老道士带着三个小道士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起风了,怕是要下雨。”
陆千山看向外面,原本就黑的天更黑了,乌云滚滚的盖住了漫天性子,带着水汽的风吹的外面的树呼呼作响。突然一个炸雷惊起,第一场春雨顺势落下,砸的地面扑啦啦起了灰尘。
“进来吧。”他道。
马夫侧开身子让了让,道士们行了礼,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初春的夜晚仍旧寒冷,最小的那个道士看上去才十七八岁,冻的小脸儿青紫。几人对着月老像行了礼,老道士坐在供桌旁边的蒲团上,小道士却哆嗦着靠近火堆,吸溜吸溜的抽鼻涕。
陆千山打眼一扫,都是还未筑基的弟子,他道:“来火堆旁边坐吧,暖和暖和。”
老道士念了法号,立马拽着蒲团凑了上来,“谢谢施主,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施主夜宿在这里,是想要去往何处?”
陆千山示意马夫烧些热水给这些道士们喝,听他问便道:“去宛城。”
“宛城?”老道士的声音都高了几度,“贫道劝一声施主,还是莫要去宛城了,那宛城现在有些古怪。”
“哦?”陆千山问道:“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