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32)
卫桓使劲儿捏住它,像是在捏一个球形的橡皮糖,“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嘤……”小毛球发出委屈的声音,缩小了一圈,从卫桓的指缝逃出来,蹦跶到他的肩膀上,“嘤嘤嘤。”
“嘤个头。你现在不都换大腿抱了?小势利眼。”卫桓企图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揪起来,可小家伙力气大得很,死活拔不起来,“嘿你这个嘤嘤怪……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你缠着我可没半点好处。”
嘴上这么说,卫桓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这个小毛球还记得他。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舍友还没回,卫桓这才想起舍友似乎是回家了,他洗漱后爬上床,关掉了所有的灯。
黑暗中,几小时前和云永昼在训练室独处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像是某种看过之后无法忘怀的电影,每一句台词,每一帧画面,都被记忆存储下来。
自重生以来,卫桓还没有失眠过。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深夜如同巨兽,吞噬掉他所有的精力,除了今天。
他试图入眠,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可越试越精神,最后干脆被子一掀从床上坐起来。
“嘤!”小毛球吓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跳到半空又轻飘飘落回卫桓的腿上。
借着窗外的月光,卫桓把他捉起来放在手掌心上,“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果然不是只有我失眠。”
小毛球困得快要虚脱,甚至立不成一个正球形,软趴趴像一滩糯米饼,冲着精气神儿十足的卫桓发出一声虚弱的回应,“嘤……”
卫桓一本正经地将假装听懂了他说话,“我就知道你也不困,来,陪你的前主人玩儿。”
前主人三个字似乎是戳中了小毛球的心,他从一摊糯米饼恢复成小球,明明没有嘴,却像是可以瘪嘴一样皱起,还发出了委屈兮兮的撒娇声,“嘤嘤嘤~”
“你说,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契呢,”卫桓盘起腿,把小毛球放在中间,小毛球靠在他的腿边,嘤了一声。
卫桓猜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啊?”
“嘤~”
“你也觉得是吧!”卫桓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想不到啊,这个云永昼居然还是一见钟情选手,你说我跟他,啊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跟他才认识多久啊,他就这么巴心巴肝,和我结血契,给我反魂,还教给我御光术。”
越想越觉得云永昼过分热情,卫桓叹口气,“以前我也没觉得他这样啊,都是我死缠烂打。”
小毛球像是叹息一样发出长长的一声,“嘤~~~”
“你也觉得是吧,有时候你粘都粘不住。”
这个云永昼,实在是没有眼光。
训练室的画面再一次出现。
云永昼那张漂亮的面孔在脆弱萤火的照耀下,仿佛罩上一层浅金色的面纱,他的眼睛明明很亮,金色的,很耀眼,可又雾蒙蒙的,茸茸的,这些矛盾面永远在云永昼的身上共生,像他的名字一样,是生生不息的骄阳白昼,却又蒙着雾霭流云。
卫桓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可以在脑海里这么详尽地描摹出一个人的脸孔,很奇怪。
他伸出自己的手,将五根手指轻轻合拢,虚空又充满压迫感的黑夜如同厚重湿冷的被子,盖上来,紧紧地裹住。他干脆闭上眼。
[你身体里有我的血液,用它去感受黑暗。]
[用你的血液燃出光。]
头皮发麻,身体里分明有一股力量在翻涌,只是到了这一次,卫桓终于可以坦然接受这种冲击,他握紧拳头,感受血液里逐渐沸腾、逐渐上涌的炽热之气。
卫桓小心翼翼松开自己的手,试着像之前云永昼带领他的那样,可他的掌心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出现光芒。
“嘤……”
“没事儿。”卫桓向后仰躺下去,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我知道没这么简单。”
明明已经感受到血液里的妖力了,为什么还是没办法造出光呢?
小毛球一跳一跳,来到了卫桓的肩头,安安静静的,一声也没吭。
纷繁的思绪潜伏在黑暗里,把原本寂静的夜色变得空阔,云永昼清冷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胸口回响。
[你想要光,对吗?]
光。
闭上双眼,全身心浸没到沉黑的潭水中,不安被放下,血液里的灼烧感被放下,变成燃烧过后带着温热余温的灰烬,从月光里泡过的夜风一吹,在黑压压的空气里散开,自由弥散。唯一剩下的,不是惧怕,也不是强大妖力的驱使和操纵。
是渴望。他阖上的双眼,他抓不住夜风的微凉皮肤,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渴望所占据。
想要光。
心脏忽然间开始了狂跳,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伟大仪式的开幕,越来越快的鼓点从离散逼近连续临界点的那一瞬间。
卫桓睁开双眼。
这间乏善可陈的黑房间里充满了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大小不一的它们漂浮在空中,流动的状态让他们看起来仿佛有生命。
身处银河也不过如此。
他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地摆动一下,那些光芒有如流星一样,黑暗中朝他飞奔而来,汇聚在他的面前。
尽管和云永昼太阳一样耀眼而盛大的光相比,这些细碎的光不值一提。但他们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触手可及的星星。
这样洋洋洒洒温柔的光,卫桓上辈子也见过,还是在山海祭的时候。
晚上的山海祭大多是游园活动,地面上是各个班的学生组织的摊位,挂着漂亮的小灯笼,有的是游戏摊位,有的是小吃,还有的就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被学生拿来卖卖。
“还是扶摇的新奇,你看,游戏摊位都摆在天上。”
“欸,那个蒙着眼睛的是小九凤吗?”
“好像是!我想去看看,他们在干嘛啊!”
双眼被黑布蒙上的卫桓半空中悬着,抬起的双手握着一把气枪,扬昇和他背对着,手臂被束缚,羽翼相贴。
以他们为圆心,五米为半径内的圆圈平面,漂浮着数十面可以在空中平行滑动的院旗,两米长,红蓝白绿四种颜色,其中红色最多,蓝色最少,只有一面。紧密相连的四大学院院旗几乎将两人围在一个圆柱形空间里。
“为什么要打这个?”飞在上方的吃瓜群众低头背着手围观。
“打中了就有奖品劵,可以兑换奖品。”
“扶摇的那面看到了吗?听说打中那面可以拿超级大礼呢。”
在此之前卫桓已经打中了好几个院旗,现在旗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原地交换色彩。被约束了行动力的扬昇充当卫桓的双眼,像平常训练时一样给他打配合。
裁判是一对娇小可爱的双胞胎蝴蝶妖,她们飞来飞去,提示着这场游戏的闯关者。
“还有三分钟。”
“你们还剩下两枚子弹~”两只小蝴蝶拉起手,还给了扬昇和卫桓一束追光,“可以打中唯一一面扶摇旗吗?”
周围全是观战的扶摇学生,都在给卫桓和扬昇加油,人群众多。被学长拉去当苦力的云永昼被迫抱着一大箱装饰材料飞去炎燧的摊位,途经此地,被一群观众左推右搡的,差点把箱子撞掉。
眉头紧皱的他想往高处飞,摆脱这群没眼力见的妖,可偶然一瞥,却看到了蒙住双眼的卫桓。
这家伙,明明下午才被钩蛇折腾的够呛,居然还有精力在这里玩游戏。
砰地一声,空气枪击中了一颗球,卫桓侧了侧头,“中了吗?”
扬昇摇头,眼看着扶摇院旗在卫桓开枪的瞬间变成了上善的院旗,快得惊人,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太精了,让他跑了。”他再一次描述了蓝旗方位,卫桓将手臂平移向右,枪口再一次对上换到另一边的扶摇旗。
“别开枪。”扬昇小声提醒。
果然,扶摇旗如他预料一样事先发生了变换。和其他无规律随机运动的旗子不同,这一面是可以看到卫桓的行动的。
“卫桓,我给你讲个鬼故事。”扬昇忽然说起有的没的,“你猜,你这次还能抢到你想要的战备号吗?”
被蒙住眼睛的卫桓忽然勾起嘴角。
扬昇对准了一面红旗,“阿桓,我觉得我们可能打不到咱们学院的旗子了。”
“是吧。”卫桓心有灵犀地开始了双口相声,“我也觉得,不愧是扶摇学院,连面旗子都这么精,不玩了不玩了。”说着他就要摘自己眼上的黑布。
“哎哎哎,别啊。”扬昇拿自己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后背,“干嘛啊,还有俩子弹呢,再打俩白旗也行啊。一会儿拿去兑奖,我妹妹昨天就嚷嚷着让我给她带奖品。”
卫桓嘁了一声,“死妹控。”
“你说谁死妹控呢!”
“谁跟我急谁是死妹控!”
两人莫名其妙吵起来,观众都一脸懵逼,议论纷纷,两只小蝶妖都慌起来,“哎你们……”
“行,你牛逼。”扬昇说着就往前飞,“哥哥我不给你当僚机了。”
“不当就不当,你就是怕输了背锅!”
扬昇转过身,“你说谁背锅?”
“你还不认?”卫桓摇头,“这样,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背锅。”
“我手绑着,你眼睛蒙着,玩个鬼的石头剪刀布啊。”
两个人莫名其妙聊起来了,把观众们急得半死,“你俩还玩不玩啊?”
云永昼抱着箱子,从上往下俯视着,一句话也不说,他自己也没察觉出来,明明是两个人的游戏,可他的视线却只是聚集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玩~”卫桓扬起下巴,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报数游戏。蝴蝶小姐姐给我俩喊三二一,然后我们同时报数,谁的数字小谁背锅。”
“行。”扬昇抬头看向蝴蝶妖,“那裁判帮我们喊一下。”
两只蝴蝶妖迷惑地对视一眼,被这俩人搅和地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子游戏,“那、那好吧。”
“麻烦小姐姐啦。”卫桓嘴角勾起。
“三——二——一!”
两人同时开口,卫桓报了个9,扬昇报了个5。
云永昼忽然反应过来。
观众乐了,“扬昇输了!”谁知刚报完数的卫桓就已经飞快侧身,单手开枪击倒了扶摇学院的蓝旗。
“什么操作??!”
“卧槽???”
卫桓摘下眼上的黑布,挑了挑眉,灿然一笑,“战备组9号,击毙五点钟方向敌军,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