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书文里被迫装学渣(22)
洛程后知后觉,“难怪你说话声音怪怪的,那你多喝点水,我不跟你说话了。”
安静下来。
陈雩重新开始做试卷时,神情带着雀跃,像拿到糖果的小孩,毫无掩饰的流露心满意足。
谢朗突然靠过来,在他耳边问:“很高兴?”
“这种感觉,很好。”
有人愿意跟他分享心情,聊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就算他不怎么会说话,都不会介意。
真的很好。
抬起头,前面的洛程和张辰羽,两人又在拌嘴,洛程气鼓鼓,小幅度的手舞足蹈,张辰羽神色似乎很淡,不过仔细观察,目光却很纵容,陈雩又说:“他们人很好。”
谢朗趴着,视线由下至上,“那我呢?”
陈雩转头,露出茫然,“你怎么了吗?”
“我陪了你一个上午,背你去医务室,帮你装水,”谢朗缓缓叹了口气,“你没有说我很好,我呢?”
陈雩怔了怔。
迎着谢朗的眼睛,他发现听似玩笑的句子,是非常认真的询问,谢朗的眉目透着执着和期待。
答案,对他很重要。
陈雩垂眸,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下,拇指和食指揪着一小戳校服布料。
好一会。
“你是最好的。”
非常非常小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说完以后,陈雩的脸,迅速飘起一层红晕。
谢朗听见了。
他瞳底,倒映进窗外透过玻璃洒进的阳光,黑沉沉、雾蒙蒙的眼眸,亮起了一抹微弱的光。
第21章
中午,陈雩果然又烧起来。
这次来势汹汹,温度比上午还高,飙到39度。
陈雩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
这样的情况,待在学校只会难受,而且还会麻烦别人,陈雩不喜欢麻烦别人,不再坚持了。
任程程很快给陈雩批了假条,但担心,“你这样能回家吗?不然我通知你母亲,让她来接你吧。”以为陈雩跟纪娟的关系,还是非常差,这句话带着询问。
陈雩不想让纪娟累一趟,“不用了。”
任程程不太赞同,“但你……”
“我送小鱼回去。”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
说话的是谢朗。
中午放学,他见陈雩怏怏的,没精神也没胃口,就出去给陈雩买粥,回班级却没见到人,洛程告诉他,陈雩来了办公室,就赶了过来。
陈雩张了张嘴,“我自己可以——”
“我先带小鱼去医院,再送他回家,也给我批张假条。”大步走进办公室,谢朗看着任程程,完全没给陈雩说话的机会。
任程程看一眼陈雩,陈雩现在的状态,他也确实不放心陈雩一个人回去。
“行。”
又给批了假条,任程程叮嘱,“把陈雩送到家后,给我报备一声。”
谢朗颔首。
从学校出来,谢朗拦了辆的士,扶着陈雩坐上去。
陈雩高烧,不舒服,学校外面又在修路,的士开得不稳,晃来晃去的更难受,他缩在车门,脑袋靠在车窗,脸颊泛红,嘴唇泛白,眉头紧皱着,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谢朗看着,忽然伸手,将陈雩捞过来,让他脑袋靠在自己肩膀。
陈雩一愣,头要抬起来,被谢朗按下。
“别动,靠着我会舒服一些。”
陈雩生着病,高烧难受的感觉让他又记起上一世。
脆弱、恐惧的情绪被放大。
所以,当谢朗低柔的嗓音传入他耳朵,按在头上的手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清晰的意识到,这次不是只有他自己。
不再孤零零。
悄悄屈了下手指,陈雩闭上眼,放纵了自己。
因为修路,去医院的路要绕,再加上道路堵,十分钟的车程硬是拖到快半小时,还没到。
陈雩呼出的气息灼热,洒在谢朗的脖颈,谢朗虽然没病,也能感受到那份难受。
他稍稍侧头,垂眸观察陈雩,陈雩已经被车晃的睡着了,不过并不踏实,皮肤烫的吓人,却一点汗也冒不出来。
谢朗的手是冰凉的,他小心翼翼贴在陈雩的脸颊,似乎感到凉意,陈雩皱紧的眉头松了些。
又过十分钟。
出租终于开到医院门口。
车一停,陈雩就醒了。
从车上下来,陈雩头重脚轻,脚下仿佛踩着一团棉花,软绵绵,谢朗帮他背着书包,将他半抱在怀里,走进医院。
现在还在午休时间,大厅没有几个人,直接在前台挂了急诊,谢朗就扶着陈雩去急诊室。
医生给陈雩量了体温,39.4度,比刚刚又高了。
收起体温计,示意陈雩张嘴,简单检查完,医生说:“先去做个血常规。”
抽血的时候,谢朗站在陈雩身后,轻轻捂住他眼睛,弯腰靠近他,声音贴在他耳畔,“别怕,不疼的。”
陈雩很能忍疼,更不怕抽血。
上一世,他每次生病都是自己忍过来的,早已经习惯。
可这会,谢朗将他当做小孩一样珍视对待,却让他生出想像孩童一样,依赖、撒娇的情绪。
情不自禁的,他轻轻“嗯”了声,脑袋微微往后仰。
“我想吃牛奶糖。”
谢朗轻笑,依旧贴着他耳朵说话,嗓音柔和,“好,等等给你。”
顿了下,又说:“不过只能吃一颗。”
两人颜值超高,谢朗对陈雩的态度又温柔又体贴,照顾的无微不至,把陈雩当小孩一样轻声细语的哄,让护士都忍不住看他们好几眼。
报告很快出来了。
拿着报告回到医生那里,医生扫一眼报告,说:“先打一针,再给你开点药,多喝水,注意休息,别熬夜,家里保持室内通风。
你是病毒性感冒,最好请假几天别去学校,需要证明我这里可以给你出。”
谢朗替陈雩说,“好。”
退烧针很快起作用,从医院出来,陈雩已经舒服不少,但脚踩在地上,还是软软的。
等车的时候,谢朗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最后一颗牛奶糖。
“给你。”递给陈雩。
陈雩看着糖,表情略微滞怔。
他还以为,谢朗只是说说的。
微风吹拂,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漩飘走。
他们站在树荫下,只有几缕阳光穿过树叶,从上方投掷下来,在脚边落下斑驳的树影。
陈雩剥开糖纸,牛奶糖在嘴里,比以往每次吃到的,都要甜。
谢朗拦到了车。
他转头,“走吧,上车。”
上车后,谢朗问:“你家里现在有人吗?”
陈雩摇头。
谢朗一锤定音,“那先去我家,等你妈妈回家了,我再送你回去,你现在一个人呆着,我不放心,而且你还什么都没吃,吃药前,要先吃点垫垫胃。”
话落,没给陈雩反驳的机会,就直接向司机报了自己家地址。
谢朗家离学校不远,就几个站,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
但和陈雩家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
陈雩想起开学那天在公交车上的偶遇,不解,“那天,你怎么会跟我坐到同辆车?”
谢朗说:“那天和朋友出去了,通宵。”
陈雩恍然大悟,“你身上的烟味,也是沾到的吧。”
“烟味?”谢朗说,“那是沾到的,朋友抽,我已经让味道散了很久,原来你还闻到了。”
望着陈雩轻笑,“小鱼,你是狗鼻子吗?”
陈雩转头,留给谢朗一个后脑勺。
“才不是。”
发现陈雩后脑翘起了一小戳不太乖的头发,谢朗嘴角的弧度,不禁又加深了些。
很快,车停在谢朗住的小区外面。
小区是老式的小区,建成的年代久远,没有电梯。
谢朗住得比较高,在顶楼——六楼,陈雩现在的情况,根本都爬不动。
谢朗把书包交给陈雩,走到陈雩面前蹲下。
“我背你。”
爬六楼不是下楼,跟上午在学校不一样,陈雩不动。
谢朗回头,目光锁住陈雩,“小鱼,你信我。”
最后还是趴上去了。
抱着谢朗的脖子,陈雩脸颊靠在谢朗肩头,缓缓、很轻地蹭了下。
“因为你陪着我,我一点也不害怕了。”他在心底,对谢朗说。
那场最深的噩梦,被谢朗的陪伴替换了。
以后再想起生病,不会再是独自一人在家,不会再是独自躺在地上感受血液流失、身体逐渐冰冷,迎接死亡的恐惧。
而是谢朗的怀抱、手、牛奶糖,还有温暖的体温。
背着陈雩爬到六楼,即便谢朗体力再好,也喘的厉害。
谢朗现在满头大汗,不能说“谢谢”的话,陈雩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斟酌了会,往前走一步,“我帮你擦汗吧。”
谢朗喘匀了气,从善如流,“好呀。”
陈雩又走一步,靠近谢朗,拿着纸巾的手抬起,轻轻贴在谢朗脸上,从额头开始,沿着脸颊往下。
过程,谢朗一直专注地看着他。
被目不转睛盯着,陈雩不好意思。
垂下眼睛,他加快擦汗的动作,然后后退几步,纸巾湿哒哒握在手心。
“好了。”
谢朗本来想摸摸陈雩的头,但一道懒洋洋的声线先一步传来。
“谢朗?你在家啊。”
陈雩寻声转头。
几节台阶下,站着一个很高的男生,叼着一支烟,两手插在制服裤的口袋,含笑看着谢朗。
察觉陈雩的视线,他看了陈雩一眼。
“这小孩是谁?”
“朋友。”谢朗已经打开门,拍一下陈雩肩膀,示意他先进去,后抬眸,没了以往在学校的掩饰,语气平淡,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旷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