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的意思吧(32)

　　苏遮还真就是因为在等苏明珠的下一步动作，才没有着急下播的。他了解二房，那一家就没一个沉得住气的。他们不可能任由他一直在这里掌握喉舌，而一旦二房毫无准备的被迫起跳，肯定会忙中出错。他必须时刻掌握主动权。
　　一边直播一边等待，在这个过程中，难免苏遮发现一些歪门邪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现在的直播，不只观众可以给主播打赏，主播也可以回馈观众，反向通过发红包的方式来吸引流量。有主播会直接说在今年看直播的水友里抽几个送多少多少的红包，但也有主播心思活，爱玩花样。
　　最近在长颈鹿TV上，直播们最流行玩的，就是假装和观众打赌，类似于这场比赛自己可不可以五杀、十杀，能不能偷塔，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总之还是变相送红包，吸引流量。
　　但后者的受欢迎程度和观众的参与程度却比后者有明显的涨幅，就像现在市面上的盲盒和手游里氪金抽卡一样，明码标价多少钱一个，永远不会比这种有概率的东西来的刺激。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消费心理，说不清楚为什么，可那并不影响一些主播们活学活用，在赌博的边缘试探。
　　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因为每天的金额不大，又缺乏一定力度的约束与监管，还是在直播里流行了起来。
　　一个“赌”字，也迅速吸引了苏遮的目光，颇有点走不道的意思。
　　“哎呀，看我发现了什么。小许，小许，快来，告诉一下你叔叔我，这玩意怎么玩。”苏遮一双小眼睛，从未睁到这么大过。
　　“谁是爹”以为苏遮这是天赋异禀，自我发现了吸引流量的办法之一，立刻积极介绍了起来。钱不能直接说钱，在网上这就是虚拟货币，长颈鹿TV的虚拟货币叫“花生豆”，一百“花生豆”等于现实里的一块钱，给主播打赏就是先用钱换成“花生豆”，再用“花生豆”购买不同价位的礼物送出。主播反向给粉丝发的红包也是这个，会直接从收到的礼物里扣，十分方便。
　　长颈鹿TV上各种操作都极其傻瓜，因为每一次操作它都要收取手续费，生怕你因为过程太繁琐复杂，而放弃给它送钱。
　　最近因为一些主播带起来的这种打赌的风气，网站APP上还推出了一个试行的押注功能。
　　就是观众用花生豆在各个选项里押注，和主播对赌，赢了花生豆翻倍返还，还有主播格外送的红包抽奖，输了那就是庄家通吃。
　　其实已经很接近赛马的形式了。
　　自此，苏怀瑾就更不可能收手了，甚至有些激情上头，忘记了直播的初衷，赌瘾犯了，连眼睛都红了起来。他就是这么好赌，已经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但在一开始，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样的“娱乐”，会产生多大的印象。
　　观众反倒是积极参投，跟着起哄。
　　***
　　事发三个小时，楼有楼才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霍握瑜家里赶，今天霍握瑜休息，在家围观苏怀瑾和楼见拍《我家的大明星》正式版第一季的第一集。
　　听到楼见也在，楼有楼短暂的卡了一下壳，但依旧还是决定前往。他想要道歉的心意有多诚，从这个动作里就足以体现出来：“哥，都怪我，没有仔细调查这个J小姐是什么人，lulu最晚就位，我当时太着急让项目开拍了。本子只是节目编剧组那边拍了板，我根本没细看，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我……”
　　楼有楼简直要懊悔死了，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样无所适从。他在给霍握瑜打电话的时候，他其中一个助理也接到了来自lulu所在女团的经纪人的电话。
　　同样都是道歉，疯狂道歉。楼有楼给他哥，女团经纪人给楼有楼。
　　但被道歉的对象的态度却截然不同，霍握瑜还愿意和他弟说话，心情听起来都不错：“别着急，等你来了，咱们见面谈。”而楼有楼却直接拒绝了lulu经纪人的电话，用其实电话那头肯定能听到的声音对助理说“不接，让她去死，敢搞我的家人，这事没完”！
　　楼有楼本身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对面经纪人怕的是楼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楼家虽然善于内斗，但在家人出事后又总会格外默契的一致对外。
　　听到苏怀瑾也被列入了楼家家人的范畴，女团的经纪人直接被吓了个半死。
　　哪怕听到楼有楼的口吐芬芳，她也不敢心怀怨怼，反而更加诚惶诚恐的赔礼道歉，隐隐透露出会让lulu退团来谢罪的意思。
　　楼有楼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先停了lulu那边的拍摄吧，后面的后面再说。”
　　高新开发区某高档小区内。
　　在众多机位和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作业男孩楼见再一次开始了苦逼的学习之旅，当初到底是谁给他出的这个可以同时兼顾学习和工作的馊主意啊！为什么真的让他开始学习了？楼见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真的是比上坟还要沉重。
　　他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做，什么事都可以，反正只要不让他学习就行。
　　节目组也没有阻止这样不在台本上的自由发挥，因为根据之前试播版的反应来看，大部分人最喜欢看的情节其实是楼见为了不学习和苏怀瑾斗智斗勇。
　　就，劳逸结合嘛，也不能把孩子逼坏了啊。
　　甚至有不少年纪大的观众觉得，他们从这样的楼见身上看到了自己小孩的影子，正是他的不完美让他显得更加真实，他会喊苦，会叫累，会有自己的小狡黠，却也会在你真的要动怒之前送上讨好又活泼的笑容，愿意为了你去真的努力一下。哪怕几个小时后他又会固态萌生，但这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啊，所有人都曾经拥有却再也回不到的一段时光。
　　“嫂子~我写完了！”楼见给苏怀瑾交了一张只做了一半的卷子。
　　苏怀瑾：“？？？”
　　“这叫写完了？”
　　“对啊。”楼见眼睛一转道，“我空下的都是我不会的。”
　　“不会就空下？谁告诉你的？”苏怀瑾皱眉，很认真的解释，“高考是按照计算步骤给分，不只考的是结果，考的也是你整个逻辑链与思维能力。你得硬写，能写多少是多少。”
　　“但注定是错的，我不想写。”楼见开始诡辩。
　　“那这个呢？我不信你不会。”苏怀瑾指着一道还算简单的图形题，这题除了麻烦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楼见上周还做过，一直对，从没有在这上面出过错。
　　“是啊，我会啊，我既然都会，为什么要写？”楼见理直气壮的继续诡辩。
　　苏怀瑾深吸一口气，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哪怕他脾气再好他都想打人了，况且他脾气自认为也不算多好：“……那你写了的这些部分又是什么呢？”
　　“那个分不清楚是对是错的部分啊。”楼见眼睛都没眨的胡编乱造着，他觉得他这回肯定能抗争赢了，这可是他准备了好久才准备出来的说辞，“你刚刚说过的啊，做完这张卷子，就让我和马哥去双排吃鸡。”
　　是的，这一天马里奥也来了。
　　苏怀瑾和楼见在试播集里的拍摄里也不是没有问题，粉丝的反馈之一就是人物太单一了。于是这周就叫来了马里奥，还有不请自在的霍握瑜。
　　马里奥，一个阻碍楼见进步的罪魁祸首。
　　苏怀瑾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再一次扬起了笑容，楼见被吓的直接往后仰了一下，不对，有问题！
　　“你现在写不出来就不写了，我听说你过去还不爱学骑马，但最后还是坚持学完了，为什么呢？”
　　“我哥给我零花钱了。”楼见实话实话。有些困难不是不能克服，只是克服的动力不足。
　　“错！”苏怀瑾却摇了摇头，仿佛他比楼见这个当事人还要了解，他起身，猛地抱起了正在当一个没有感情的舔毛机器的布丁，啪叽，把布丁个就放在了原木色的桌面上。苏怀瑾对布丁道，“来，看着你楼见哥哥，不写满这张卷子，你就不下来。”
　　“喵！”布丁领命，仿佛真的能听懂苏怀瑾的话，真就煞有介事的蹲在了桌上，瞪着滚圆的大眼睛，开始当起了猫监工。
　　楼见：“！！！”他一动，布丁就动，仿佛不是要扑到他身上，就是要对他伸爪子，吓的楼见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除了克服苦难的动力以外，你爹威胁你学不会就打断你的腿也同等重要。”
　　“喵喵！”布丁很灵性的点了点头。
　　苦逼楼见，在线认爹。
　　楼有楼赶过来的时候，楼见愣是没有发现，他还在悲愤的写题，布丁是苏怀瑾的小舔猫，舔的跟狗似的。真就半步不离的监视器了楼见，楼见手上的笔但凡稍微不动了，猫爪子就作势要糊上来。当然，众所周知，布丁是一只不会挠人的小猫咪，它只会吓唬人，对楼见屡试不爽。
　　楼有楼是从保姆电梯上来的，这种占据一整层的公寓，一般都是一户两梯，一个客梯，一个保姆电梯。
　　别问为什么要这么分开，问就是有钱，乐意，公摊面积再大也买得起。
　　两个电梯对应了两个门，楼见坐在客厅里学习，对着正常的大门和入户电梯；楼有楼从保姆电梯上来，进的也是去厨房的那条路。
　　他已经提前约了霍握瑜，去没有人打扰的影音室谈事情。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会儿会去亲自和嫂子道歉。”楼有已经在快要在心里把自己骂死了，他这干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啊。要是真让苏明珠在他的节目上得逞，那他成什么人了？挑拨自己表哥和嫂子的关系？
　　“怀瑾早就猜到啦，”霍握瑜挥挥手，不以为意，这也是他态度平和的原因，“他觉得这事错不在你，也不希望你去正儿八经的道歉。他反而让我提醒你，你的身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