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5)
萧鼎本想留着祁枫在家中吃午饭,但是,祁家今天中午的家宴,家里人来叫过之后,祁枫便带着玄商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玄商开了口。“为什么?”
这么毫无思绪的一句话,也就祁枫能听得懂。
“为什么啊……当你出去一趟,发现这个世界和你想的不一样的时候,你要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祁枫玩着手中的萧,那是刚刚从萧方羽那里顺来的白玉萧,摸起来冰凉凉的,如若再大一点,夏天用来降暑应是不错。
玄商看了眼祁枫,虽然变了许多,但是,他的眼睛,比一年前的要透亮坚定许多,一个只会在纸上写自由赋的人好像一下就成熟了。
原来,有了一个人生目标这么重要。
那么,他的呢?
玄商一下子有些迷茫起来,闲云野鹤一个人好像太孤单了,朝堂之上他就更不想了,天大地大,玄商竟不知道以后自己该做什么。
“你很喜欢这把萧吗?”
两人到家之后,玄商看着祁枫一直把萧放在手中把玩着,不禁问了一句。
“没,就是在想,这东西挺凉快的,夏天让人也弄一块放在我床上去。”祁枫说着还笑了起来。
玄商嘴角抽了抽,被祁枫拉了进去。
虽然祁枫这一年多不在家,但是,玄商莫名的就和他很亲近,就连林伯都有些吃味的打趣了一句。
“少爷你回来了这殿下都变得不一样了。”
玄商一听,一怔,总感觉林伯会说什么对他有威胁的话!!
“哦?”祁枫挑眉。
“你以前不在家的时候啊,这殿下……”
“林伯!”玄商走进两步,窘迫的看着林伯,虽然是吼出来的,但脸上则是一脸哀求,林伯哈哈一笑。
“看,还像个姑娘家害羞了!”
玄商:“……”
祁枫:“来来来,林伯,你悄悄和我说说,他在家都是怎么想我的啊?”
祁枫看着玄商窘迫红了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调戏一番,真是作孽……
“好啊,不过,你别告诉殿下啊……”
“嗯嗯!”
玄商拽着拳头,闷红的脸看着前面两个并肩离开的人,很想吼一声,你们是当我聋的吗?但是,硬是忍住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寄人篱下让他觉得低别人一等罢了,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我轻贱是很难改变的,虽然他知道,祁枫不是那种人,可他依然小心翼翼的在这将军府和人相处着。
家宴过后,祁枫不喜欢和一堆小孩玩,便带着同样不和小孩玩的玄商去遛大街去了,大年初一的街上,人多热闹,半大点的孩子,穿着大红袄子到处跑,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祁枫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还是都城好啊,或者,换句话说,还是孩童好,可以这般无忧自在。
永远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呵,倒让他觉得羡慕起来了。
“皇叔,吃荷叶鸡吗?”
祁枫回过神来,听完之后,在玄商的头上敲了一下。“猪啊你,不是刚吃完饭出来的吗?!”纵使百般嫌弃,祁枫还是买了一只扔进玄商怀里。
玄商滞了片刻,他今天带了钱,是准备给他买东西吃的!
结果,他就这么买下来扔给他,倒像他找他玩东西吃了……
“我其实是准备买给你吃的。”玄商小声解释道。
祁枫点点头。“我给你买,你给我买不都一样吗?”
“嗯。”玄商浅浅笑了笑,那种笑意,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初一的天,依稀飘着几朵雪花,玄商却觉得,他抱在怀里的那只鸡,暖到心口去了。
“哈哈,看这个人,带着一条抹额!”一个小孩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扯着玄商头上的抹额,拿在手中幌着。
等玄商回头,额间的胎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下时,那些小孩先是怔住,随后,便被吓哭了。
“我娘说了,宫里有个火焰形状的妖怪,会放火烧房子吃小孩的!”
“我……也……我娘也说了,她说我不好好听话,宫里的那个邪火皇子就会把我吃掉。”
“他就是宫里出来的那个怪物!!打死他!”
玄商不说话,这种待遇,他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一样被人针对着才是他正常该有的待遇。
伸手拿过小孩手中他用来遮挡胎记的抹额,准备系上的时候,被阴鸷站在一旁的祁枫给拉住了。
“你们这群小东西在胡说什么?信不信哥哥我揍你们?看到没?这么大的拳头,揍你们,一拳就够了!”祁枫握着拳头,挡在玄商的前面,看着那群哭哭啼啼,还出言像针一样戳人心的孩子,恐吓道。
“你你你你又是谁?”
“我是他哥,听好了,哥哥我叫祁枫!”
祁枫看着自己一报名号那些小孩便愣住了,不由暗自得意,想不到他的名字还挺好用的啊!
谁知!
“祁亦初祁亦初,吃了皇粮变小猪,将军屋出了个小废物,怕死怕累又怕输!”原本还在哭的小孩,顿时围着祁枫唱了起来。
玄商“……”
祁枫“……”
祁枫捂脸,实在是没脸听下去了,拉着玄商匆匆离开了,这坊间的小孩消息也太灵通了,连他的字都知道,而且啊,居然还会编谣来嘲讽他不去军营上战场。
当真是了不得了不得,惹不起惹不起!
“咱们两个,知道成了邪神,一个却成了猪妖了。”远离了那些小孩的魔音,祁枫打趣道。
玄商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听这些东西,可是听惯了的。“我没想到,皇叔你也可以忍下来。”
“有什么忍不忍的,其实,有孩子笑声的地方,是个好地方啊,而且,若是事事都与人计较,岂不累的是自己?”
“是,还是皇叔看的通透。”
一路走走停停,祁枫又到了他平常喝花酒得地方,随后,闷闷的叹了口气,睨了眼自己旁边的人,带着个滴酒不能沾的人,有什么好喝的……
“皇叔可是想喝酒?虽然云青不会喝,但是,云青可以作陪。”向来在宫中以看脸色谋生的玄商,祁枫一眼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喝了,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祁枫看着玄商总是摸自己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把抹额递给他。“戴着吧,但是,云青啊,这没什么好拦的啊,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这个胎记是不祥的话,那才是真的不祥。”
看着玄商不接,祁枫便动手给他绑上。
“我娘说,让我把这个东西小心藏着,不然,别人就会知道,我就是那个司命预言的不祥之人。”
“……”祁枫是真想不到,哪有当娘的这么和孩子说话的。
“等今天回去以后,我就把它取了,不戴了。”
祁枫笑了笑,摸着玄商的头。
走了半天,祁枫刚好晚饭前赶了回去,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宫面圣还要进军营,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当然,不是期待进宫面圣了。
军营……那是一个,他以前去都不想去,视为噩梦的地方。
吃完饭后,看着在收拾东西的祁枫,玄商看了眼他的柜子,仿佛能透过厚厚的柜门,看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的箱子,箱子里面,是玄商都能背出来的话。
不过才一年多,他是怎么变那么多的?
第二天,祁枫一大早就进了宫,然后趁着早朝之前,在外面见了一眼皇帝,这也算是通报了,然后就被祁寒带着去军营了。
“进了军营,不要说你是我儿子。”祁寒淡淡的交代。
“……行行行,不说,”即使他不说,他手底下的那些老将也都知道好么
。
“不准私斗,不准喝酒!”
“爹,来,停一下,要不,您把什么东西可以做什么东西不可以做都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