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标记了朕(21)
诸青钰只觉得自己又加了一晚上的班,身心疲惫。
高公公知道寒书容侍寝那晚没叫水,甚至诸青钰半夜就把寒书容轰了出去,高公公急得在屋里打转。
想了好一会儿,高公公才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陛下年纪虽然不小,可一直以来都是大药小药吃着,清心寡欲得很,就算搜罗了如此之多的地坤进来,可到底没人教过诸青钰那等事情,很可能什么都不懂。
寒书容再怎么聪慧,到底是个地坤,有些事情总不能让一个知书识礼的地坤主动。
他得想过法子让陛下开窍才行。
高公公想了想,他让小太监出宫给他买些东西。
诸青钰本还想翻谁的牌子,却不想苏胤含主动要过来。
苏胤含既是丞相,又是皇卿,诸青钰多少都得给几分面子。本来诸青钰还有几分心潮澎湃,以为苏胤含想要和自己做点什么,好弄个孩子出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想苏胤含不仅带了一个小箱子,还把柳柯扬和姜江匞都一块带来了。
诸青钰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一晚上三个男人。他有点受不住啊。
等箱子打开,诸青钰果真承受不住地跌坐在软塌上。
箱子里如此之多的卷宗,比一晚上三个男人更让人承受不住。
苏胤含诠释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借着柳柯扬和姜江匞的名额,连刷三晚诸青钰。
听闻司徒荇自荐,诸青钰连忙拒绝。但司徒荇不依不饶,万分想要见诸青钰,诸青钰只好应下。
果不出诸青钰所料,司徒荇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想通过这侍寝的特殊通道直接和他沟通。
但司徒荇的做法又有一点不同。
苏胤含只是搬来卷宗,司徒荇是把衣衫褴褛的囚犯直接按到乾安宫的小院子里。
这囚犯赫然就是那天捉到的纵火犯。
司徒荇还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恭敬地将证词递交给诸青钰,还把另一个嫌疑犯南宫伊璃也请了过来。
诸青钰:“……”
这些人究竟把给君王侍寝当成了什么?
南宫伊璃仍旧穿着绣着金狐狸的华服,但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选了略带压抑的靛青色。偏深的颜色衬托着金线绣成的狐狸,更显狐狸灵动,仿佛随时都要从衣服里挣脱出来。
南宫伊璃向诸青钰行了个礼,坐到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姿态高贵,半分没有嫌疑犯的自觉。
司徒荇根本不管诸青钰有多不想加班,自顾自就说了起来,“陛下,此人名叫牛重多,原是锣香村的村民,家中排行老四,一家十口靠祖传下来的田地为生。可一个半月前,牛重多忽然离开村子,混入难民之中。”
诸青钰明白过来。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这牛重多不管田地却跑来龙城,还成了纵火嫌疑犯,怎么想怎么有疑点。
南宫伊璃听着司徒荇的话,嘴角带笑,微眯的双眸意味不明。
病好之后的诸青钰变了好多,或许他也该自荐枕席,在床上听听诸青钰说些心里话。
第21章 暴君
诸青钰点头,示意司徒荇继续说下去。
司徒荇是刑部尚书,没有把来龙去脉都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如此劳师动众地到他面前审案子。能到这里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纵火案的确涉及到他的后宫男妃,因此司徒荇无法越过他这个君王去定南宫伊璃的罪。
男妃这名声听起来不好听,但怎么说也是君王的内人,很多事情都会成为特殊。
司徒荇正想开口,但衣衫褴褛的牛重多已经抢着开口道:“陛下,草民有罪,但这一切都是南伊教指使草民做的。”
诸青钰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牛重多,小声问站在身旁的零,“南伊教是什么?”
保龙暗卫本不该出现在明处。但诸青钰在乾安宫审问案件,近距离接触纵火犯,零不敢大意。
诸青钰倒是开始习惯零的近距离接触。这段时间以来,零就跟没下班似的,天天在他身边转悠。就算意识到零没再隐藏,也只会猜测零是破罐子破摔,想借着转明后不再适合躲在暗处为由,进他的后宫。
零小声回答:“南宫贵卿所掌控的教派。南宫贵卿三年前成为南伊教教主,两年前得到陛下的厚爱,入了后宫。”
诸青钰挑了挑眉,大概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待看到手中的证词,证词更是证实了诸青钰心中猜想。
证词表明,这牛重多的确是南伊教派来制造混乱的,但不是南宫伊璃,而是南伊教的堂主邬成磊。目的是将这次大火嫁祸给当今君王,让百姓以为君王收留难民为假,借事故杀死难民为真。
诸青钰完全可以猜想得出,这是南宫伊璃手底下的人瞒着南宫伊璃做的事情,南宫伊璃的心情才会这般不好。
但也仅仅只是心情不好,南宫伊璃从表情到动作,没有半点紧张。诸青钰有理由怀疑,南宫伊璃有在宫殿全身而退的办法。
若是之前,诸青钰猜测南宫伊璃在贼喊捉贼。但在猜想南宫伊璃很可能就是那个帮他隐瞒怀孕事情的狐尾男子之后,诸青钰不信南宫伊璃会做这般愚蠢的事情。
“得了。”诸青钰打断了牛重多的求饶,转过头对南宫伊璃道,“既然是江湖教派的事情,你作为教主,事情你全部处理好。说是敌国也好,失火也好,脏水别泼我身上。这次火场的损失由你南伊教负责。”
说着,诸青钰又看向司徒荇,“司徒,统计好伤亡损失就找南宫伊璃拿钱。”
诸青钰没指望南宫伊璃会直接把教里的堂主给供出来,毕竟家丑不便外扬。他想南宫教主给钱又干活,总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所以这最后一点点名声就是他给南宫伊璃的。
更何况,纵火主犯邬成磊若想挤掉南宫伊璃,就绝不会抹黑南伊教。他一个君王,若花那么大力气去挤兑一个南伊教,还不如让南宫伊璃和邬成磊狗咬狗。
诸青钰的仇家实在太多了,所有人都不想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诸青钰不能再轻易杀人。诸青钰更必须把这件事交给南宫伊璃,让南宫伊璃成为那把割肉的刀。
眼见诸青钰如此偏袒,牛重多惊呼起来,“不。陛下,您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包庇自己的妃子。”
诸青钰懒懒瞟了一眼牛重多,“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你这智商,选你的人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牛重多没明白诸青钰话里的意思,呆呆跪着,转头看向四周。
四周却是了然的表情,同时又带着一点点的难以置信,这难以置信是给诸青钰的,显然没想到诸青钰会这般聪明。
“下次再想陷害别人,别看到我就跪下来喊凶手。你得先被严刑逼供十几天,被鞭子打,被红铁烫,浇上盐水糖水辣椒水,全身是伤,就算咬舌自尽都不出卖那个幕后之人。”
“再被司徒荇用家人胁迫,看到家人一个个受辱,死在你身前,待剩下最后一根独苗苗儿子的时候,恍然意识到那个指使你的人不会来救你,你才说出来。这样的供词更有信服力,知道吗?”诸青钰的话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牛重多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人如何面无表情地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牛重多浑身僵硬,双手颤抖,哆嗦了半天才失声惊呼:“暴君!你果然是暴君!啊!救命!堂主救命!这暴君简直不是人。堂主救命啊!”
诸青钰:“……”
他不就提醒了两句,指出他栽赃嫁祸的漏洞,怎么就成暴君了。诸青钰气闷。
司徒荇眼见牛重多的裤子都湿了,连忙让下人往牛重多的嘴塞了条破布,拖牛重多下去。
零见诸青钰的脸上不好,赶忙将诸青钰送回屋内。
南宫伊璃没想到事情这般轻易解决了。看着诸青钰离开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微微悸动。
南宫伊璃天资聪慧,又是老教主亲手养大,成为教主理所当然。然而总有些人贪图荣华富贵,想要成为人上之人。
邬成磊充其量只是一个随时可以砍掉的走狗,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南伊教的副教主。
可若不是他身中异毒,需要昂贵药材养着,也不会入这深宫之中,让那贼人有机可乘。思及此,南宫伊璃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