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出书版无删减](214)
作者:石头与水
时间:2021-02-24 09: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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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侯爷的意思。”明湛俯身一握永定侯的胳膊,手上用力,永定侯方起身,虎目一红,“臣失仪了。”
“那些士兵家里好生抚恤吧。”明湛道,“你放心,我会细细的查,至于二皇兄那里,也会查。”
永定侯心里的悲愤方稍稍平静了些,明湛又好生抚慰了一番,亲自送永定侯出府。
晚饭时,得知永定侯先来的他镇南王府,才去的二皇子府,明湛叹一声,这样笨的家伙,怪不得皇伯父把禁军交给他统领呢。
一直到明湛将要休息,黎冰方来回禀朱谋士的事,明湛靠着榻漫不经心的听着。
“朱秉仁常去一家三福茶馆喝茶,三年前,他与二公子就是在三福茶馆认识的,之后一来二去的有了来往。”黎冰道,“朱秉仁是保定府羊各庄人,老家有上百亩薄田,先帝初年来帝都应试,中了二榜进士,他本没什么关系,也无太多钱财,谋个一官半职并不如意,便入了当时的两广总督林椿丰府上为幕。”
“林椿丰?”好像在魏宁那张帝都关系网上提到过这人的名子,明湛仔细想了想,问,“二皇子的嫡妻姓林,可是瑶安郡主家的儿子,林椿丰,二皇子的大舅子?”
“殿下好记性,这个林椿丰就是二皇子的大舅子,说起来,朱秉仁还是林大人举荐到二皇子府上去的。”黎冰道,“不过,小臣派人快马去保定府朱秉仁的老家去查了,朱秉仁一直说他的妻儿在老家,不过在他老家打听的结果,却说一家子老小跟着朱秉仁在城里享福呢,这倒是有些蹊跷。”
“有进展么?”明湛看向黎冰问。
黎冰道,“本来无甚进展。不过,自永定侯去了二皇子府后,二皇子大怒,现在二皇子在肃清府内,说是有奸细泄露朝廷机密,在臣派的探子送信儿回来时,朱秉仁已被二皇子拘禁起来了。我们的人一时半会儿接触不到……”
一切拨云见月,明湛阖上眼睛,轻叹道,“我真没料到二皇子竟有这种本事。”
“殿下是说……”
“这个姓朱的,八成是三皇子或是四皇子派去的。”明湛轻声道,“阮鸿飞的人能给我们提这个醒,自然能给二皇子提这个醒。二皇子动作这么快,或是早对朱秉仁有怀疑之心,或者故意试他一试,结果朱秉仁果然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给……算了,任凭天意运气吧。皇子之间的事,我们不好搀和。”
黎冰想着原本顺藤摸瓜的计划都被二皇子搞砸了,不禁道,“二皇子就算心疑,也不该在这上头来试,万一……毕竟干系到皇上、王爷的安危。那个阮鸿飞喜怒无常,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这个有什么用,香下在摇光身上了么?”明湛虽然人不到,不过,却要多留一手。
黎冰道,“已经派人去追了。”
“小心一些,不要被阮狐狸发觉,找到摇光落脚的地方,就回来回禀,不要擅自行动。”明湛吩咐道。
“是。”
明湛第二日说身子不适,告了病假,没去早朝。
果然,早朝时,凤明澜发作了凤明祥,揭发了不但凤明祥私派奸细到他府里,甚至将布兵图出卖给阮鸿飞,隐父皇于危境的大逆不道的行为。
明湛不必亲临也知晓朝上的热闹,连管理宗人府的凤氏兄弟的叔叔——慎王都被凤明澜请到了朝上,慎王一把年纪,并无子嗣,耳聋眼花的老头子。
一番大闹后,凤明祥被囚于宗人府。
考虑了许久,明湛还去宗人府看望了凤明祥一遭。
凤明祥的脸色有些灰败,正坐在屋里喝茶。小小的四方院儿,正房三间,两面厢房,进门就是扑面热浪,明湛皱了皱眉,对身后跟进来的小太监吩咐道,“给三皇子供些冰,热坏了三皇子,你们有几条命来赔。”
小太监连连喏声,明湛便打发他下去,只留方青何玉在旁。
“明湛?”凤明祥没料到明湛会来,早朝时明湛都躲了,怎会来宗人府看他?
明湛望着凤明祥道,“我来看看你。”
“也是,怕你晚来几天就看不到我了。”凤明祥自嘲道。
“三皇兄不要这样说。”找了张简陋的椅子坐下,明湛道,“你本就是皇子,惦记着皇位也没什么大不小的,人之常情。”
凤明祥抬手给明湛倒了盏茶,淡淡道,“也就你这么说,我这一辈子,是再也不敢这样说的。不但不敢说,就是心里有这个想头儿也生怕人知道。你虽是出身王府,其实比我强,你是嫡子,你惦记王位惦记的理所当然。我不行,我母亲位份低,我长大了,父皇方追封了妃子了事。父皇出事,一开始我慌的很,后来却慢慢的沉静下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谁当家不是当呢?父皇也没有立老二为储君,只是太后偏心的厉害,连你也……”顿一顿,凤明祥黑黢黢的眼睛盯着明湛道,“我真想不到,连你也支持他。”
见明湛张嘴要说话,凤明祥摆一摆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长子,他是长子。只是现在你瞧见了吗?我与他没有任何不同,我是把你们交换人质的事泄露给了阮鸿飞的人。老二呢,他为了抓我的把柄,眼睁睁的看着这事儿发生。”凤明祥讥诮一笑,“你觉得他比我强?”
“皇位的吸引力这么大?救出皇伯父后你不是没有机会。”
“如果可以登基为帝,我情愿跟阮鸿飞合作。”凤明祥淡淡地说。
“哪怕阮鸿飞的本意是让凤家人自相残杀么?”
凤明礼忽而大笑,好半天才喘匀了气,颊上一抹潮红,凤明祥的眼睛亮的惊人,笑道,“明湛啊明湛,凤家人自相残杀?先帝时倒没有阮鸿飞搀和挑拨,父皇兄弟十个,剩下几个?今日阮鸿飞又做过什么?他只是劫持了父皇与王叔,让这两把椅子空出来而已。你如何对待明义,如今老二与你当初并无差别。”
“不,我不会、也不希望父王他们发生危险。”
“蠢货,”凤明祥忽然无限辛酸,“蠢货,你以为王叔回来能饶了你鸩杀明义之事。他回来,你就只是世子,尝过了掌权的滋味儿,你还能放的下?”
“莫非你还不明白,不是阮鸿飞要我们自相残杀,是皇位权柄让我们相残,”凤明祥嘘出一口浊气,“我不想争,福王叔也不曾争,下场如何?争是死,不争也是死,我为何不争?”
明湛淡漠道,“那个朱秉仁在二皇子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三皇兄何必拿福王伯说事儿。我来这里,是想知道三皇兄是如何与阮鸿飞的人联系的?”
“我会把事情写成信,放在书房博古架第二阶靠东数第五个匣子里,自会有人来取。”
“三皇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知道,原是我书房里伺候的一个小厮,只是在我府里出事前,他就不见了。”凤明祥倒是有问必答,如今已没必要隐瞒。
明湛垂眸,铺地的青砖都透着一种荒僻破败,道,“如果你借助阮鸿飞的势力登上帝位,最终也是为他所控制,只能做个傀儡皇帝罢了,又有什么意思?”
“明湛,你什么都明白,不过,你有一个缺点,你太心软了。”凤明祥身上早没有以往那种乐天知命的豁达,他尖锐的如同一把开刃的匕首,“你早朝都躲了,偏偏现在来看我。其实你是不该来的,你来了,就会给人以可乘之机。”
凤明祥接着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因为只有你来了,所以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以为阮鸿飞是刚刚联系我吗?不对,我们合作很久了,久到我都没料到,他会转手将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