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任由轩辕夜用别人看来近乎放肆的目光不加掩饰的打量自己,然后用一种包容的语气说道:“不才诸城城主百里,这位是轻芜,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是见过了。”轩辕夜道:“现在你找我们来想问些什么,不用拐弯抹角了。你一会应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吧?”
百里眼睫陡然一动,眼帘微阖看着轩辕夜道:“那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瘟疫的事情和西芒山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应该和轻芜要抓的那个人是没有关系的。一个月多前那个人还在南疆,根本不可能对诸城出手。”轩辕夜说完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我们,如果说让你不要在意,恐怕你也是做不到的吧。”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力气。”百里接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我还是希望两位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能够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城主府里带着,直到查明此事和两位无关为止。”
轩辕夜一笑,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轻芜立刻抽出长剑架在轩辕夜的脖子上,警示道。
轩辕夜若无所觉似的,一手将剑弹开,道:“我不出手,并不代表我打不过你,只是有人不希望有无谓的牺牲罢了。”
“你不要太狂妄!”轻芜被轩辕夜轻佻的动作激怒,从没有人敢这么挑衅他的权威,然而他的剑还未曾前进一分,百里就已经伸手拦下了轻芜。
他对着轻芜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轻芜,不要太冲动。”
“可是……!”轻芜仍旧有些不甘心的咬牙说道。
百里稳稳地拉着轻芜的手,眼底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既然两位有如此信心,那住在百里舍下和别处又能有何不同。先生本事如何,百里不好妄加揣测,但相信先生的同伴,定然不希望先生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刚好百里也是这么想的,万事以和为贵,先生何不暂住百里府上,即免了刀刃相向,也让在下对诸城百姓有了个交待,岂不是两全其美?”百里说道。
轩辕夜看了辞冰一眼,心道依辞冰的性子,定然不会想他和百里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而住在城主府上,有好多消息也是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到的。这于他们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坏处。
想到这,轩辕夜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百里的提议。
“主人!百里大人!”一灰衣侍从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完全不顾礼节,跪下身子就开始禀报:“城外来了大队人马,好像是建安派来的使者到了,正在城楼下面嚷着要大人出去接见呢。”
“哦?”百里起身,震了一下衣袖,往后看了轻芜一眼,然后对轩辕夜和辞冰说道:“实在不巧,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离开了。”
这边说着,那边轻芜已经吩咐好侍从将轩辕夜和辞冰带回原来的房间,“好生照看”。
然后也跟着百里去城外接建安来的使者去了。
“咱们要不要也跟去看看?”轩辕夜提议道。
辞冰回头看了轩辕夜一眼:“随你。”
“那就去偷偷的看一眼罢,也不知没了咱们两个,惊秋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轩辕夜眼底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来:“还真是想知道呢。”
百里来到诸城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门前整齐的列成队的来使,身旁的轻芜上前一步,对着城下的人喊道:“诸位可是从建安来的御史公子夜和建安侯?”
“正是。”为首的一银甲男子不卑不亢道。
“可有陛下文书?”轻芜又问。
银甲男子一抬手,手中赫然举着一卷成轴的锦布帛,道:“陛下御书圣旨在此。”
轻芜回头,看了百里一眼,百里微微颔首。轻芜飞身而下,从银甲男子手中接过布帛,又点足而上,将布帛交到百里城主手中。
百里打开将上面的字草草略了两眼,视线落在最后的玺印上:“是真的,开城门,迎接御史入城。”
百里话音刚落,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百里带着一干侍从从高楼下来,向城门外候着的马车走去:“诸城城主百里,恭迎公子夜,建安侯。”
“罢了罢了,本公子旅途劳累,加上建安侯身体不适,就不和城主大人客气了,咱们快快入城吧。”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内,一清朗的男子声音,从里面传来。
百里心下有些疑惑,却也不便表现,只得由着公子夜,低声回道:“公子夜和建安侯的别院已经收拾妥当,两位可以随时入住。”
“那太好了,劳烦城主大人,快些带我们过去吧。”马车内的人声音带着一股异样的兴奋。
听得百里心中更是纳罕,将人引进城里,吩咐好下人服侍,百里不着痕迹的在轻芜耳边道:“你这几日多留意一下这个公子夜和建安侯,他们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是,城主大人。”轻芜郑重的领命,又悄悄的隐下身形。
等马车终于行驶到了落脚地,百里再次郑重的朝马车里的人提示时。一直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帘子,终于一动,露出了一只白净的手指来。
紧接着,顶一头乱蓬蓬的发的少年探出头来,在看到前方银甲男子和另外一个陌生男子后,像是尴尬似的,摸了摸头,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
然后他转身,又去扯马车上的帘子。
百里顺着帘子落下的轨迹,看到了马车里一白衣胜雪的男子。
那个人坐在马车里,像是要准备掀帘下车,似乎是没料到帘子会被别人扯下,那人掀帘子的动作又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的又恢复如常,整个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对着车外的三人微微一笑,然后轻轻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这样的气质,这样的风骨,百里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被传言说的神乎其神的建安侯了。只是这公子夜……百里着实有些怀疑的看了那个顶着鸡窝头的矮个子一眼,这就是所谓的闻名不如见面?
“公子夜、建安侯里面请。”尽管心里带着疑惑,百里在礼节上做的可是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亲自将“公子夜”和“建安侯”迎到驿站别馆,准备好一切只等接下来看着两位陛下钦点的御史对诸城的瘟疫之事,会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了。
然而让百里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从他送他们进去,到他们送他离开,竟然半个字都没有提瘟疫之事。
尽管在途中百里多次抛出话题,旁敲侧击的想要套出写什么,可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的总是能巧妙的避开问题,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高明的让百里都有些惊叹。
果然从建安来的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百里想,好在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只要保证自己不吃亏就是了。
当天晚上,诸城城主百里为“公子夜”和“建安侯”办了一场简单的接风宴。
一方面是应两人的要求不必铺张浪费,另一方面,这些日子为了整治瘟疫,百里的口袋可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少着。
开源节流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尽管如此,只招待这浩浩荡荡的随行的人,都让百里忍不住皱了眉头。
轻芜看着百里皱眉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只盼这场恼人的瘟疫赶快得到遏制。
宴席上,百里和“公子夜”、“建安侯”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一壶酒下去,一侍从急匆匆的赶上来,站在门口,着急的往屋内偷瞄。
轻芜不动声色的退下,来到门外,将侍从带到无人之处,问道:“发生了何时如此惊慌,不知道城主在接待重要的人吗?”
“是,小人知错,可是小人有要事禀报,拖延不得。”侍从面色依旧带着几分急走后的红润,声音却清楚干脆。
“什么事?”轻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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