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的气息覆下,低了声音:“张嘴。”
萧砚宁避不开只能启开唇,与他做最亲密的唇齿交融,被身上人带着沉沦。
恍惚间抬起眼,只看到头顶晃动的帐帘,帐外烛台上有火光忽闪,热意在这如水凉夜里悄然攀升。
断续的暧昧声响持续到后半夜,结束之后谢徽禛叫人将浴桶抬进房中,帮萧砚宁清洗。
萧砚宁浑身无力,闭眼趴在浴桶边缘,身后谢徽禛帮他将长发挽起,用玉簪固定。
他的后颈处有一小片十分显眼的深红印记,是先前谢徽禛自后咬下的,萧砚宁未有所觉,谢徽禛看着那个印子,轻眯起眼,伸手摩挲片刻,没有告诉他。
今夜萧砚宁终于没再压抑自己的感受,谢徽禛不许他忍着,他只能叫出来,到后头连他自己都迷糊了,做了什么、喊了什么,不敢再回忆。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微红的面颊,幸好身后谢徽禛看不到。
谢徽禛在水下的手帮他揉按酸疼的腰身,萧砚宁有些不适:“谢殿下,不用了……”
“别动了,”谢徽禛道,“按一会儿能舒服些。”
萧砚宁再不能说什么。
沐身完他的嗓子有些哑,谢徽禛亲手倒了杯温水,递去他手边:“喝了。”
萧砚宁接过去,水喝了一半,搁下杯子时又被谢徽禛按坐下,这人拿了布巾帮他擦拭被水沾湿的发尾。
谢徽禛没出声,萧砚宁也不吭声,他看到烛火映出的墙壁上他们的影子,一前一后紧贴在一块,近似缱绻。
萧砚宁安静看了片刻,百般滋味在心上。
谢徽禛不经意地抬头,注意到他目光落向的方向,便也看到了他们贴着的影子,轻声一笑。他竖起一根手指在萧砚宁头顶晃了晃,看着墙上影子摇动:“砚宁在想什么?”
萧砚宁敛回心绪:“没什么,不早了,殿下早些睡吧。”
谢徽禛:“你呢?”
萧砚宁:“……我陪殿下一起。”
谢徽禛搁下布巾:“那就睡吧。”
真正躺进床中,萧砚宁却有些睡不着,心里总不得平静,思绪纷乱杂念无数。身边人握住了他一只手,萧砚宁微微侧过头,谢徽禛一手枕在脑后盯着床顶的房梁,一手慢慢摩挲他手掌心:“睡不着?”
“殿下在看什么?”萧砚宁犹豫问他。
“房梁上结了蜘蛛网。”谢徽禛笑了声。
萧砚宁皱眉去看,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楚:“……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总不会像宫里那般讲究,殿下还得适应着些。”
“蜘蛛网其实也没什么,”谢徽禛不以为意道,“小时候我还试过捉蜘蛛烤了吃,跟我小爹爹学的,砚宁肯定没吃过,那玩意儿又干又硬,还没肉,样子也吓人。”
萧砚宁有点不知该怎么说,半日憋出句:“君后殿下胆识过人,殿下也不遑多让。”
谢徽禛的笑声好似更愉悦了些:“砚宁这是在讥讽我与小爹爹吗?”
萧砚宁微微变了脸色:“我不敢,我……”
“我说笑的,”谢徽禛也转过头,看着他说,“砚宁,其实我的很多坏毛病都是跟小爹爹学的,我以前就觉得他不是个东西,可再不是个东西父皇也拿他当宝,你说他怎么就这般好命啊?”
萧砚宁更不知能说什么,谢徽禛继续道:“如果学他的就能得到我喜欢的人,我也宁愿和他一样不是个东西。”
萧砚宁不赞同道:“……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没有什么事能一概而论,殿下这话太过偏颇了。”
“是不一样,你和父皇性子相差何止千里,”谢徽禛移开目光,言语中难掩失落,“父皇看似是强权铁腕的皇帝,实则对小爹爹无底线纵容,当年小爹爹做过多少混账事,换做别人早该死千万次了,偏父皇一次又一次让步、对他破例,而我的砚宁……”
“我的砚宁表面看着性子软,跟面团一样,其实比谁都倔,头顶压着无数教条纲常,轻易不肯改。”
萧砚宁顿时哑口无言。
“但是算了,”谢徽禛握紧他的手,“不想改就不要改吧,你只将我当做特例好了,应当也不会有别的人敢像我一样,这般逼迫你。”
萧砚宁心里不好受,沉默一阵他问:“殿下说这些,是故意与我示弱吗?”
谢徽禛又笑了:“啊,被你听出来了,我就是想要你可怜可怜我,再心疼心疼我。”
萧砚宁拧眉:“殿下的话,总是叫人听不出哪句真哪句假。”
“那就不说了,”谢徽禛指腹摩挲过他拇指的关节处,“睡吧。”
话说完他先闭了眼。
许久,身边萧砚宁才小声说了一句:“殿下若一定要我改,我会改。”
谢徽禛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不用了,你这样很好,之前说你不讨人喜欢是骗你的,一直这样就好,睡吧。”
第28章 一封家书
翌日清早登船,出发前随行队伍众人喝下太医开的晕船药,分乘三艘船,趁着风和日丽、水缓浪平,起锚南下。
上船之前蒋文渊过来与谢徽禛请安,说话间忽然瞧见萧砚宁颈后露出的印子,先是一愣,随即尴尬得没眼看,慌忙移开视线。
分明他也是能说会道之人,今日却只支吾了几句便赶紧退下了,萧砚宁有些莫名:“蒋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徽禛笑笑:“大约昨夜没睡好吧,不用管他,走吧,上船了。”
登船出发,也不过个把时辰,河上忽然起了风,水势不再平缓。风浪渐大,船行随波起伏,颠簸得有些厉害。
船舱之内,萧砚宁与谢徽禛对坐下棋,谢徽禛落下一子,抬眼见萧砚宁面色有些难看、脸都白了,当下握住了他一只手,皱眉问:“怎么了?”
萧砚宁说不出话来,弯下腰一阵干呕,谢徽禛立刻坐过去扶住他,叫人去传太医来。
“晕船?”谢徽禛问。
萧砚宁狼狈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才是晕船晕得厉害的那个,当年去江南几乎一路晕着过去,后头回程甚至宁可长途跋涉走陆路,本以为这些年身子强健了不少,应当无碍,谁知仍是这般不堪用。
“昨日怎不说?”谢徽禛有些生气,早知道萧砚宁晕船晕得如此厉害,他该叫人多做些准备,昨晚也不会拉着他折腾大半宿,叫他今日精神不济。
萧砚宁:“臣……”
被谢徽禛蹙眉盯着,他改了口:“我不想耽搁殿下的事情,也没什么大碍。”
“你就是个活受罪的傻子。”谢徽禛没好气。
太医与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就在后头厢房里,很快过来,诊脉过后重新给萧砚宁开了药。
谢徽禛问:“为何早上吃了药登船,他还是身子不适?”
太医道:“晕船反应因人而异,世子尤其严重些才会这样,先前风平浪静,船行的平缓还好,这会儿起风了,船行颠簸,所以他反应更大些。”
闻言谢徽禛眉蹙得更紧:“何时能好?”
“这个不好说,”太医小心翼翼答,“或许吃过药休息一阵,过几日适应了便好了,臣会一日三趟的来给世子诊脉,殿下可命人给世子做些酸甜可口开胃的吃食,或有益处。”
太医下去亲自熬药,谢徽禛神情依旧不好:“明日若仍是这样,我们便改走陆路。”
萧砚宁赶忙道:“不必了殿下,公务要紧。”
“孤说了算。”谢徽禛换了自称,那便是没得商量了。
萧砚宁只得道:“我会吃药,殿下别担心了。”
谢徽禛面色稍霁:“嗯。”
后头萧砚宁还是吐了一回,抱着痰盂将早上喝下的半碗粥吐了个干净,愈发狼狈。
谢徽禛递帕子给他,再将茶水递到面前让他漱口,萧砚宁想谢恩,被谢徽禛打断:“行了你,都这样了,还惦记这些礼数,也不知做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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