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蛮一听,都快哭了,他不是害怕,他就是想和这个大哥哥一起骑马。
秦涓见他皱着一张脸,心尖一颤,看了眼四下:“你快点骑吧,等会来人了也骑不了了。”
松蛮骑了一上午,秦涓带他去曰曰帐中吃午饭。
曰曰见秦涓领着松蛮进来,脸上有些不高兴:“我说怎么没过来,原来是忙着陪这小子。”
秦涓没说什么因为有点饿了便坐下吃饭,松蛮也不在意曰曰的话跟着秦涓坐到曰曰面前。
秦涓将一盘烤肉端给松蛮,曰曰见了更不高兴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秦涓无奈的笑了:“他只是个小孩子。”
“松蛮少爷。”帐外松蛮的那个随从找来了。
松蛮听到喊他,气愤道:“我正在用膳。”
随从愣了一下:“小的只是过来提醒您,您用完膳记得午休。”
松蛮:“我到秦涓哥哥那里午休,你先回去吧。”
秦涓微怔,曰曰恨不得拍桌而起。
松蛮吃着盘子里的烤羊肉,将他认为最好吃的那一部分用小刀剃下来,放到秦涓手边的盘子里。
秦涓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米饭,他很久没有吃到米饭了,怎么都吃不够,他甚至悲哀的想以后若是行军只能吃面食了该怎么办。
当他注意到手边的盘子里堆了好几块羊肉的时候愣了一下。
松蛮的小刀用的比秦涓还熟练,秦涓有些惊奇。
曰曰吃了两口后,终于忍不住将他的小刀插在了桌子上,轰的一声站起来:“我不吃了,你们慢用。”
在伊文王世子那里吃完饭,松蛮立刻跟着秦涓回来。
松蛮趴在秦涓的床榻上,秦涓正在桌前画地图,这一份地图是曰曰从安东千户那里要来的,曰曰交给他誊录一份。
松蛮睡不着拉着秦涓讲话,秦涓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上几句,直到松蛮说到狐狐,他才缓缓放下笔。
松蛮虽小,但也意识到了他若多说几句关于狐狐阿爹的事,秦涓哥哥便会多看他几眼,于是他讲得更卖力了:“他们都以为我不记得狐狐阿爹了,可是我记得的,狐狐阿爹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狐狐阿爹还说会带我去坐大船,还说宋国那里有好多的船……”
“狐狐阿爹?你究竟有多少个爹啊?”秦涓皱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三个……狐狐阿爹,雪别台阿爹,还有安东阿爹……但是最好的爹爹还是狐狐阿爹……又美又温柔……所以我喜欢别人喊我狐球儿……呜呜……”小孩说着说着睡着了。
“这么多爹,多我一个又不多……”秦涓红着脸说完,一侧过脸来发现小孩已趴在他的床榻上睡着了。骑马归来能累成这样,也是厉害。
秦涓放下笔,揉了揉眼睛,起身向着床榻走去。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松蛮穿的很单薄,额头上还流着细汗,秦涓见了解下腰间缠着的巾子,给他擦拭干净。
“呜……哥哥……”松蛮含糊不清的梦呓了一声。
秦涓将耳朵凑近了想听清楚。
松蛮翻了个身:“呜呜……狐狐阿爹……”
“……”秦涓一听,微微有些烦躁的收回巾子,细长的手在松蛮脸上捏了捏。
他心里只觉得惊奇,小脸蛋手感这么好,难怪他小时候也常常被人捏脸。
秦涓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
“呜呜……”松蛮又梦呓了两句。
“……”秦涓颤巍巍的收回手。
这孩子入睡的快,睡着了话还多……他这几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虽然面上没什么情绪,但他内心深处觉得有些好玩。
他坐了一会儿,此刻看着床榻、熟睡的孩子、身处茶香满帐之中,突然心头萦满了牵挂,他思念他唯一的亲人,甚至开始担忧奴奴秣赫和阿奕噶的安危,他还会想念狐狐。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以为活着是他主要目的,他想活着回江左,回去见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江左离他那么那么远,逐渐的成了一个他可望不可即的梦。
所以,他开始在乎身边的人,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
他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逃走没有死掉,还是因为有这些人在,给了他一丝丝微小的希望与牵挂吧。
虽然这些人最后都会离开他。
“秦涓,秦涓,快出来。”
秦涓回过神来,听见曰曰在帐外喊他。
秦涓连忙走出去。
“是出了什么事吗?”他问道。
曰曰沉声说道:“穿上胸甲,跟我去个地方。”
见曰曰这么一本正经的,秦涓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松蛮怎么办?”
曰曰皱着眉说道:“你跟我去了他的随从会来把他抱走的,要紧的事。”
“行。”秦涓不疑有他,他套上胸甲将营帐的布幔放下,跟上曰曰。
二人来到马厩,秦涓骑上他的马儿,曰曰随意挑选了一匹大马,顷刻间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秦涓诧异了一下,曰曰一个自由散漫的王世子竟然还有这身手,他是没有想到的。
敢情这人跟着他的时候,一路都在装弱小?
第26章 一骑射天狼
秦涓不自觉的皱起眉,眼神都不一样了。
曰曰:“还愣着做什么?搞快点。”
“……”秦涓没有再多说什么骑马跟上曰曰,秦涓的马儿小,不一会儿就跑到前面去了。
“秦!你慢点,你让它慢点!”曰曰追在后面,“我给你带路,你走这么快我怎么带路嘛。”
秦涓停了一下曰曰才追上他。
等他们走后营草场缺口无人把守的地方走出营帐后,秦涓才问道:“现在去哪里?”
“向南走十里再说。”
“刚才出来的时候营帐里为什么没有人拦住我们?把守的人都去了哪里?”秦涓再问。
“他们大军主力凌晨时兵分三路往西、东、南三个方向去了。”曰曰沉声答道。
秦涓眯眼看向他:“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有人在这个营?”
秦涓陡然想到这一点,这么说应该是日前曰曰就和他的人联系上了?
曰曰身影一颤,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去战场了解清楚情况,我有事情要确认。”曰曰冷声说道,“你一个人留在营中不安全。”
为什么不安全,秦涓没有多问,他只是察觉到了事情很复杂,而伊文王世子曰曰似乎是铁了心了要和他捆绑在一起……
秦涓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安危,他只能暂时选择听从曰曰的安排。
秦涓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能出营都是因为曰曰事先的安排。
如果是这样……那么松蛮的那个随从有几成可能是曰曰的人。
若一切设想都是真的,曰曰极有可能纨绔胡闹是假,心机深沉是真……
尚且才十一岁半的秦涓不懂,明明只是一个大他两岁的少年,为何已是大人般的城府。
当他们向南行了十里再行二十里,当他们听到厮杀声,这才意识到战场离他们如此之近。
曰曰看向秦涓:“别过去,我只是过来确定一下的。”
曰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眺望镜。
秦涓不懂曰曰是想要确定什么,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愿不要被曰曰连累丢了性命。
“果然是这样吗……”曰曰收好眺望镜,神情有些凝重。
秦涓眉头一拧,问道:“如何?”
“安东千户有‘异心’,他想脱离雪别台将军麾下的托雷王分营。”曰曰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秦涓愣住了,这应该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大人之间的阴谋与勾心斗角。
“那松蛮?”秦涓不禁想到了松蛮。
“不必担心松蛮,他母亲是安东的亲妹子,安东不会把他如何。”曰曰停了一会儿,发现小狼崽一直盯着他看,曰曰脸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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