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子的科举之路 上(2)

　　老太太的性格比较强势，这个家如今还是老太太在把持。

　　李王氏早年就死了丈夫，一个寡妇拉扯大几个孩子也实属不容易。这个家她当家惯了，如今家里什么事还是她拿主意做主。两个儿子对她孝顺，两个儿媳妇都听从她的话，几个孙女对老太太都有点怕，唯独李问对这个亲奶奶是一点都不怕，还和奶奶十分地亲近。

　　李问乖巧地任由奶奶摸他的脸，老太太疼他，他也跟老太太亲，奶孙两个隔代亲。听到奶奶的话，李问说道，“奶奶，我不累的。”

　　况且他哪里是放了一天的牛，充其量只能说是半天。上午是他二姐去看的牛，中午过后他才去替换了他二姐，满打满算下来也就看了三个钟不到。

　　今天天气不错，他还在那块大石头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上辈子他就是自己的亲奶奶亲手带大的，只是到他八岁那年，他奶奶得了病去世了，所以来到这里，他对待这个疼爱他的亲奶奶多少都带着一点移情的心理。

　　不过老太太疼他这个孙子也是实在的，打他出生到现在，老太太对家里的人严厉，唯独对他这个孙子疼地跟眼珠子似的，从不舍得打骂，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跟他这个孙子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别说多小心爱护。

　　还好李问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不然被老太太这么毫不节制地宠下去，肯定是要把人养歪了。

　　昨儿夜里他婶子生了一个小的，人还没能下床，和孩子都在屋里头。回来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想来是吃饱了肚子睡着了。李问扫了一眼没见到他二叔，不知道人是在屋里还是出去了外头没回来。

　　李四丫见她阿奶只顾着她三哥，她早就习惯了，她对阿奶打从心里有点怕，所以她还佩服她三哥怎么一点都不怕阿奶。小丫头往她阿娘那个屋溜了过去，趴在窗边往屋里瞧，瞧她阿妹去了。

　　“咳咳——”

　　厨房里他阿娘在做饭，李问在外头就听到了他阿娘在里头传来的闷咳声，每年一到了换季的这会，他阿娘的老毛病就会犯，一直咳嗽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要是放在现代他还能带人去医院找个全身的详细检查，看是什么问题，也好对症下药。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人有个什么病痛实在是不好处理。

　　在这么一个生病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里，李问该庆幸的是好在他从小到大身体就结实，没生过什么病，不然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对于他阿娘的身体，李问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他想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带他阿娘到大城去，找一个好大夫给他阿娘瞧瞧。但是现在看看他这瘦胳膊小腿儿，一些事他只能想一想，到底是现实比人强。

　　“阿奶，我去瞧瞧我娘饭做好没有。”李问的心里记挂他阿娘，从外面回来就想进去里头瞧瞧他阿娘。

　　“乖孙肚子饿了吧，等等就有饭吃了啊。”李王氏在心里骂大儿媳妇做个饭都磨磨蹭蹭的，老半天了都还没有把饭煮好，她乖孙肚子都饿了。

　　李王氏对大儿媳妇是不大喜欢的，整日里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就生了一个孩子肚子就再也没消息，这放在别家找就把人送回娘家再给儿子再说一门亲娶一个婆娘回来了。不过看在乖孙的份上，老太太对大儿媳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地容忍。

　　“不饿，不饿，晚点吃没事儿。阿奶，我去瞧瞧阿娘啊。”李问把他阿娘哄好了，就往厨房进去。

　　厨房里他阿娘在炒菜，说是炒菜，其实也是一锅菜放到锅里去水煮，完了放一点盐。因为买盐是要钱的，所以平时做菜连盐都省着吃，煮出的菜是没什么味道的，说到底也是因为穷，没钱，所以一文钱都得掰开当成三文用。

　　李问对这里的吃食到现在都不大习惯，说实在的味道真不怎么好。但是他也知道原因，所以没什么好挑剔的，有地吃就不错了，哪能让他挑三拣四的，况且这个家里就他吃地最好。

　　“阿娘，大姐，二姐，你们在帮我阿娘放火啊，辛苦大姐和二姐了。”李问进来见到他大姐和二姐在厨房里面帮忙，也喊了一声两个姐姐，他对待两个姐姐向来都多有尊重，怎么的都是他姐姐。

　　“三弟你回来了啊，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就放个火，没啥辛苦的。”二姐见到三弟回来，她对这个弟弟也好，弟弟对她们几个姐姐都不错。弟弟下午还替她去放牛了，她才能回来家里帮她阿娘干家里的活。

　　大姐性子沉闷，话不多的人，见到三弟回来，喊了一声“三弟。”

　　“三宝回来了啊。”李母见到儿子进来，捂着嘴低低地咳了一声，说道，“三宝肚子饿了是吗？阿娘一会就把饭做好了，你到外头去等一等，这里面的烟重，不要进来里头。”

　　“没事的，阿娘我不怕，阿娘你嗓子不舒服是吗？阿娘你喝个水吧，嗓子会舒服一点。”李问拿了一个碗，去倒了一碗温水给他阿娘。李母接过儿子倒来的水，喝了进去后，果然嗓子舒服了一点儿，她对儿子笑了笑。

　　女人的皮肤是很白怎么也晒不黑的那种，她长地高高瘦瘦的，笑起来额骨有点高，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儿，圆圆亮亮的特别漂亮。李母的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打小就比别家的孩子要乖巧听话，早早地就懂得孝顺阿娘了。

　　作者闲话：

 

第三章 晚饭

　　“好了，把菜端出去大家就可以吃饭了。”

　　锅里的菜煮好了，下了一点盐巴，李母用大勺子把煮好的菜舀起来，用一口陶瓷盘子盛起来。蒸笼里的粗面窝窝头也蒸好了，李母找了一个碟子把窝窝头捡起来，大丫端了出去外头，二丫拿着碗筷在外面摆上。

　　厨房里面烧了柴火又闷又热，她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李母才想抬手用衣袖擦额头的汗，一条小布巾子适时的就递了过来，小小的孩儿声音软软地说道，“娘，你擦擦汗。”

　　“哎，三宝真乖。”她都差点忘记脚边还有一个小的了，李母看着还不到她腰上的孩儿，接过孩子递来的布巾，笑地眼睛都弯了起来。

　　李问露出矜持的八颗小白牙，盯着他阿娘看，“阿娘，你真好看。”

　　“就你小嘴儿甜。”她这为娘的从来就没教过孩子这些话，也不知道她家孩子从哪学来的温柔体贴，就连她父君都没孩子这嘴儿一半的甜，想起性格木讷少言的父君，女人眼里的笑容就更温柔了。

　　“大奶，大伯，阿爹，开饭了。”二丫在外面喊道，声音里是听得出的欢快。

　　桌上摆的菜和粗面窝窝头，还有一大盆的米糊糊，这一些就是他们一大家子一天的晚饭了。

　　今年早春的粮食才刚种下去，吃的都是去年存下来的粮食，一家人过完冬天之后，粮仓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要等到秋季地里的粮食成熟了，收起了粮，他们才有新的粮食，所以现在剩着的这点粮食他们一家人都要紧着吃才够，不然吃完了他们一家人就是真的要饿肚子了。

　　好在这会儿开春了，地里的野菜长出来，他们可以去割上一把野菜，煮了一家人也能吃一餐，虽说吃不饱，但是总也是饿不死。

　　如今天下太平，日子再难过都比从前好，开几亩地种出了粮食，一家人都饿不死。从前天下乱那会，闹的民不聊生，路上到处都是饿死的人。

　　“阿奶，阿爹，小叔，吃饭了。”李问过去扶起他阿奶，把老太太扶起来到桌边的位置那里去坐好。老太太抓着乖孙的手，脸上露出了这一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笑道，“好好，乖孙。乖孙也来跟阿奶吃饭了。”

　　“阿娘，吃饭吧。”李山谷喊了一声他阿娘。

　　“嗯。”李王氏应了一声。

　　汉子抬眼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刚好女人抬头，和夫君的眼睛对上，女人的眼里是温柔笑意。

　　李母见婶子没有出来，同为女人，她自然是知道刚生了孩子的女人还不能这么快下床，小声地跟阿母询问一声，“阿母，二婶身子不便，我让大丫送点吃的进去给二婶吧。”

　　见孙子也在这里，李王氏冲口要出的刻薄才收住了，那婆娘儿子都生不出一个，还吃什么饭了都！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挥手，到底没有在一家人准备吃饭的这会发脾气，只是脸色不太好地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