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21)
“自然是都听子衿的,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童子衿的要求,冯大福向来是一口答应,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说到九山派,他家那夏小公子可真是小心眼儿,前月里我好心写了书稿送他,他回我一封长信,一个脏字不带却把我骂的狗血喷头,子衿要不要看看,那文采飞扬,力透纸背,我的话本儿后继有人喽。”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让你乱写他万花丛中过,污了人家清名,活该被骂。”
“哈哈哈那可是写话本的精髓!”冯大福说,“哎,其实你我都比不过他好命,他可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说夏掌门原先的安排?”
“可不是吗,夏小公子这么些年待在门派里足不出户,早就被惯坏啦,也就他自己不知道。”
“你和他不是朋友么,背地里这般说人坏话。”童子衿说。
“朋友归朋友,这也是事实,他们家两兄弟,一个说一不二,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另一个一无所知,自己小心思一大把,真正事到临头又看不透,偏偏两个又都不肯和对方说,到时候圆满收场,难呐。”
“你既然看透,为何不提点他们?”
“没用的,两个倔脾气,说了也不会听,有些事就只有自己做错过方可醒悟,我们俩听命令给人善个后就够啦。”
“我今日才知,原来你也是个有正形的。”童子衿说。冯大福一直嘻嘻哈哈,油嘴滑舌,说话真假掺半,可那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可作不了假。
“子衿不知,本神医上天入地七十二般变化都还没出手呢!”冯大福最经不得别人夸他,一听这话自己又好似飘飘欲仙。
“是么,不知今夜神医准备用哪般变化下地呢?”
童子衿说罢便独自飞身而下,稳稳地落了地,又翩然转身进了屋,还顺手带上了门,徒留冯大福一人坐在树杈上沐浴着明月清晖。
“等等!子衿别走!我错了!是你七十二般变化!你救救我!子衿啊!哎呀你看这七月飞雪啦!我要冻死啦——!”
童子衿听着门外毫无诚意的哀嚎,不禁笑出声来,这心里少了好些陈积的旧物,那个人占据的空间早已足够他在这儿耍剑了,七夕佳节,的确也是个好日子。
第31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幸好我有他没有
李行川此人,既疯且傻,只怕还缺心眼,自己在梅溪遇袭之事尚未查明,他倒能安生住在玉梅坛当了十多天甩手掌柜,既不和红梅坛联系,每日也无所事事,十五又对他有求必应,小日子过得那真是惬意。
不过这十日来,我的伤也好了一些,玉梅坛选址是极好的,气候舒适,环境自然,除了山间虫蛇难免多了些,李行川恶心了些,若要在此常住,别的地方几乎无可挑剔。我甚至担心时间一长,我都要忘记自己是住在千重雪的地盘的阶下囚。
终于,李行川准备启程,十五依依不舍,抱着他哭了一场,又亲自送下山,给了李行川许多银子,相互说好过年时回总坛再见。
李行川置办了车马,却没有告知我路线,只说快马加鞭也需要两三日,马车行路就得七八日。我没说什么,我说了他又不会听我的,而且路上时间越长,或许我逃脱的机会越多。
可是一路上李行川把我看得很紧,宁愿把我当个物件似的搬进搬出,也不让我自己走路。最过分的是,他为了防止我逃跑,竟然成天揣着我的靴子,让我光着脚坐车,也真是不嫌脏。夜里他自然也是断不肯留我一个人住,还拿着铁锁链把我和他的手锁在一起,我挣脱不开,又害怕他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毛病,也从来不敢睡着,可谓是爬遍了客栈的柜子顶和床栏杆,活着真难。等到了白天,我又困得不行,李行川驾车,我就在车里睡着,整个儿作息完全颠倒了,就更没机会逃,简直是恶性循环。
因为作息颠倒,李行川和我的交流也很少,到第六日午后,我刚睡醒,李行川突然对我说:“娇娇,我们明日便能到了。”
“别这么叫我!”十五不在,我也不想再忍受他每天娇娇娇娇喊得我头疼。
“那你说我怎么叫你?”
“我有名字!”
“直呼姓名多生分哪,我们这关系,怎么也要亲近些。”
“我跟你什么关系?”我没好气地说。
没想到李行川却沉默了,一时间只听得车轱辘碾压路面碎土块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李行川才开口道:“同行多日,我照顾你这么久,却连个朋友也算不上么?”
朋友?照顾?你怕不是在逗我,有把朋友用铁链锁起来,不给朋友穿鞋,不让朋友回家的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懒得同他讲了,反正他又不会放我走。
“真的?”李行川似乎有些高兴,想了想又问,“夏煜平日里如何叫你?”
“弈汐。”
“你不是叫夏凛吗?”
“我,姓夏,名凛,字弈汐,懂?”
“字是什么?”
“男子二十,冠而字。名以正体,字以表德。”
“所以以字相称才算亲近?”
“……也不全是。”
我不想与他讲这些礼义,说来他大概也不懂。
“我现在只有个十二……这算名字么?要不娇娇给我取个字,以后你对我也以字相称怎么样?”
“别叫我娇娇!!!”
“给我取个字,就不叫你娇娇。”
“……字以表德,你想要什么样的?”遇到李行川,还和他一起呆了这么久,我觉得我起码被气得折寿十年。
“我无德可表,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放下一件事。”
“那就叫‘不恨’如何?”
“‘不恨’有何深意?”
“恨,有两层含义,一是仇恨,二是遗憾,‘不恨’自然就是希望放下仇恨且没有遗憾的意思。”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不恨”就是我写话本时胡乱想的一个主角名字,原是轩辕不恨,根本没有深意,只因为听起来就很厉害,这时候拿来随便安在他头上糊弄一下得了。
“那这个字很好,我喜欢,以后你就叫我不恨。”
“好。”
反正我也不怎么叫你,你给自己起名叫元始天尊我都不介意。我心想,不过总比什么十二爷,还有喊了要挨打的李行川好点儿。
“我带你回去,你名义上还是要做我的小娘子,否则段三论定会寻你麻烦。”李行川,不,现在已经给自己改名叫不恨的这个人说。
名义上,也就是说实际上他并没有让我陪他睡觉的打算,那可太好了,希望他到时候还记得这句话。
“说起段三论,我觉得这个人多半想害你。”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段三论的事,如果我以后被他关在红梅坛,那也只能是他保证我的安全,段三论先前就想杀我,必定是个隐患。
“他早与我不和,想杀我也正常,可他没那个本事。”
大傻子你可长点心吧!就你这个脑子还想和段三论比谁阴险狡诈吗?
“若他得了你想要的那件东西呢?”
“什么?”
“李行云真的与你说了实话吗?”
“你什么意思!”
“你当初拿我向夏煜换的,一样是他本人,还有另一样东西对吧?段三论那日在我的牢房里你也见到了,可他最初却不是来找我的,他是问李行云要不要与他合作,李行云告诉他有一件东西在某个地方,他怕我听见才想杀我灭口的。”
李行川愣住了,我便继续说了下去:“你先前一年几乎都在与夏煜的第三章 相斗,想必原因之一也是那件东西,那是谁告诉你东西在夏煜手里的?而一年前也正是你灭门李家的时候,你留下的唯一活口就是李行云,他又是你师兄,最可能告诉你的自然是他。可你与夏煜相持一年也未能找到,这又是为何?若段三论想要的那件东西与你所求的是同一件,李行云告诉他,然后求段三论杀了他,现在一心求死的李行云,和一年前的李行云,他哪个说法才是真的?且那日梅溪设伏兵的,既不是你也不是夏煜,那会不会是段三论?你和夏煜若是都死在梅溪,你觉得谁受益最多?”
“若真如你所说……梅溪那日的伏兵很可能是……那师兄……李行云他现在……你怎么不早说!”李行川看起来很震惊,却好像相信了我的话。
“你那时不也想杀我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现在为何又告诉我?”
“现在还不告诉你,等你一无所知带我回去送死吗?”
和傻子说话真累,正常人动动脑子就能推论出的事情,唯独他李行川毫无察觉。尽管我也不知道这推论到底对不对,但现下我突然在他有些迷茫的反应里寻到了一线机会,只要李行川信我,我就能继续给他下套。
“我……师兄他竟然……他不会骗我……”李行川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又有些动摇。
“你在梅溪折了多少人?你的红梅坛里还有真正追随你的人吗?”看样子还得再添点火。
“平日段三论主管人事……我……我带出来的……那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想给兄弟们报仇吗?”我循循善诱。
“那是自然!待我回去便斩了段三论!”
“不成!段三论现在只怕已经完全掌管了红梅坛,你一个人贸然回去和送死没有区别!你武功再好,能比得过他人多么?”
“那你说怎么办!”
很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可以给你想办法,让你收拾掉段三论,但条件是事成之后你得放我回家。”我说。
“不行!”
“那你就去送死吧,你兄弟们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
和你死去的弟兄们比起来,我一个俘虏算得了什么?你自己想想!快点答应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次机会!你千万给我正常点!
李行川苦苦思索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放你走。”
“成交!”我喜不自胜,心道和傻子做交易真的太简单了。
李行川却很苦恼的样子,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以后我若是想见你,便差人给你写信。”
“没问题!”我答应得非常爽快。
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还会想见我,我可是再也不想见他了。但我一想到可以回家,就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说给我写信当然没问题,随便你写多少,我理你一句算我输!我只要待在家里,你想找我那得先对上夏煜!虽然他大敌当前毫不犹豫地牺牲我,但是在家里他没理由不保我,到时候我再也不会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