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看!”那旗荒使者拿出一个花纹精致繁杂的盒子,眼神兴奋,“此乃我旗荒国宝璀东珠,国主来前亲自交予臣,让臣献给陛下。”
盒子打开一条缝,立刻有青蓝色的光照在使者脸上。
一些人伸长了脖子,都好奇旗荒的国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呈上来。”平澜帝淡淡。
使者将国宝交给了公主。
公主衣裙上坠饰不少,腰侧的铃铛随着她提裙展步而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公主献宝的同时献舞,腰身柔软如水蛇,扭起来暧昧荡漾,脸上有珠帘面纱,那双眼明亮且魅惑,直勾勾盯着平澜帝。
看来旗荒这次诚意不小,竟是两样国宝。
公主斜坐,靠在平澜帝身前的桌案上。
“陛下请看。”公主打开锦盒。
璀东珠的光芒将大殿的灯火跟夜明珠全都比了下去,那种光华人间少有,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当真是国宝啊……”有人感叹。
江昼吟蹙眉,这分明是……
“装着灵识的法器。”傅醒幽低声。
江昼吟见小洲盯着璀东珠怔愣入神的样子心下大动,难道这是他算好的?灵识回归,神魂归位,可小洲分明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机缘到了。
江昼吟歪打正着,一株吞噬花下去,小洲在人间的日子到头了。
“陛下,美吗?”公主嗓音轻柔,简直勾人心魂。
平澜帝神色居高临下:“美。”
“这样美的东西,陛下再仔细看看。”公主说着往前凑,腰肢扭动,一只手不动声色探至锦盒下面,忽的!寒光闪现!
太监发出尖叫,大喊着“护驾!!!”
十几名金武卫飞身而来,但这公主速度极快,好像演练了千百遍,就为了这一下!
小洲下意识去挡,却只来得及跟她擦肩而过,一切都慢了下来,小洲侧目,清楚看到珠帘面纱的背后,是新鲜深刻的刀痕。彡彡訁凊
她已经毁容了。
“狗皇帝!还我旗荒将士跟百姓的命来!”公主大喝。
一切好像都静止了,所有人的心被一只大手攥住,喘不上气,可紧跟着,是公主低哑的闷哼。
公主像麻袋一样被扔了出去,利刃掉落在地,上面的剧毒泛着绿光。
贴身太监连滚带爬去检查平澜帝的手,手背有一道清晰的刀痕。
“哈哈哈!”那公主边狂笑边吐血,“‘断魂’无药可解,狗皇帝,你该死!”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这种惊世乱局中,唯一冷静的就是平澜帝,他拿起桌上的烈酒冲洗伤口,淡淡道:“朕活不了,旗荒一族也要给朕陪葬,你们部落还剩铁骑不足两万,普通百姓数十万,这一刀,需要他们的性命一并偿还,值得吗?”
公主愕然,随即眼神疯癫,“你敢!!!”
平澜帝站起身,气势滔天,“这天下间,没什么是朕不敢的!”
“传旨!令渠兰城统帅刘忠君率二十万玄策军北上,旗荒一族,不留活口!”
旗荒使者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
易王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陛下三思!”
“三思?”平澜帝轻笑,“易王,朕中了‘断魂’,应当是你计划中最成功的一步了吧?整个宫宴的安全由你负责,这些剧毒之物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般开门见山地拆穿,易王哽了哽,随即神色发生变化。
“这天下间想让朕死的人不计其数,但你还排不上名号,跟你那个废物母妃一样,只能成为朕的垫脚石。”平澜帝嗤笑。
“母妃”二字深深刺激到了易王,他顿时眼眶发红,冲那旗荒使者吼道:“你还在等什么?今日若是不变天,明朝就是你我族人的头颅高悬城楼之上!”
这话惊雷般炸醒使者,他看着倒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公主,一介女流尚且如此……他眼神骤然狠厉,抬手摔了桌上的杯盏:“动手!”
今日只要易王取而代之,旗荒不仅大仇得报,还能延续命脉!
大量叛军涌来,外围的宫女太监直接被抹了脖子,用力狠辣到一两颗头颅“骨碌碌”滚到场中央,凡有出声尖叫的家眷,当场就砍,一时间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达官显贵全都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易王哈哈大笑地站出来,只觉得痛快!
他紧盯着平澜帝,眼底全是贪婪,“你大限将至,别再挣扎了。”
平澜帝“哦?”了一声,一条手臂搭在膝上,上半身前压,似笑非笑,“那你再仔细看看,朕是不是真的大限将至?”
随着话音刚落,背后浮屠塔上黑影闪现,悄无声息地顺着铁锁滑下,将平澜帝护在其中。
易王脸色白了一瞬,“亡魂死士……”
“你没搞懂。”平澜帝好心给易王解惑,“你所能做到的,都是朕默许你做到的。”
他微微抬手,吐出一个字:“杀。”
滚烫的血泼入酒杯,平澜帝不以为然,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小洲,笑了笑,又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小洲反应过来,抓过帕子上前给他擦拭,浑身都在抖。
平澜帝则握住他的手,沉声说:“旁人无所谓,你得给朕殉葬。”
小洲愕然:“我本来就是……”
他之后的话没说下去,因为他想到刚才平澜帝分明可以躲开旗荒公主的偷袭,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脑海,小洲喃喃:“你要同我……”
“不。”平澜帝打断,“朕只是一时疏忽罢了。”
他算无遗策,连易王跟旗荒的阴谋都能一眼识破,疏的哪门子的忽?
小洲垂下眼帘,轻声:“你喜欢我。”
“不喜欢。”平澜帝又咳了一口血,心想原来咳血这么痛,他在小洲枕头下面发现那张染血的帕子时还想过痛不痛。
此刻种种有些超出预计,为何如此平澜帝不想细想,他不承认喜欢谁,也不承认是为了跟小洲一同赴死,他们的情分跟缘分都十分浅薄,不足以支撑平澜帝剖心明志,他只是跟孩子似的一个劲儿重复:“你得给朕殉葬。”
“好。”小洲点头,“我殉葬。”
平澜帝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抬手去碰小洲的眉眼,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寒冬,睁眼时看到了一个小仙人面色焦急地看着自己。
傻子……
来世不为帝王愿,同化雀鸟响青天。
至于身后事,平澜帝早就安排好了。
他至死都不说喜欢。
可这样如何不算喜欢?
小洲心神大动,混沌的思维被轰开长久封闭的壁垒,他在这一刻竟是堪破了什么东西,桌上的璀东珠忽然悬浮于半空,四散的灵识好似温柔云雾,然后顷刻间刺入小洲身体。
小洲不自觉仰起头,额间神魂烙印闪现。
江昼吟在此刻出现于混乱的大殿中,沉声道:“苍津魔尊,该醒了。”
第90章 他仍是看不懂这个人
早在江昼吟碰到小洲木镯的那一刻,熟悉的魔力烙印就让他一个哆嗦,跟之前在酸菜坛子中探测到的一模一样。
那木镯说白了是拿来封印记忆的。
于是江昼吟第一时间询问了傅醒幽。
“苍津真的陨落了?”
傅醒幽:“没、没有吗?”
他们把人家埋骨地都给扫了。
江昼吟微微蹙眉,发现了症结所在,继续问:“你觉得小洲跟苍津像不像?”
这句话的确将傅醒幽点醒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苍津的模样。
傅醒幽原地走动两圈,但记得苍津这个魔,可有关他容貌的记忆却成了一片空白,最后傅醒幽同江昼吟摇了摇头。
江昼吟由此确定,上次埋骨地的陨落是假象,他说呢,堂堂苍津魔尊,怎么死的悄无声息?合着金蝉脱壳!苍津肯定是在建造埋骨地前做了什么,悄无声息抹去了世人对他的一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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