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漫漫复仇路(10)
刚好小二端着面和蛋羹过来上菜,闻言忍不住插嘴道:“公子您不了解情况,咱们这儿可没人敢在城里养那东西。依小的看,多半是被人寻仇了。那许员外近年猛地发达起来,背地里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
那小二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太多了,轻拍了一下嘴角:“诶我这嘴也是没个把门的,两位客官随意听听,别当真啊。”
季萧两人还真没把他的话当真,那许员外一家只是普通富商,若真是被妖魔所杀,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是遇到了,两人便决定吃完早饭去看看。不一会儿宇文情点的两笼包子也上了,其中有一大半进了小黑嘴里,一小半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季萧则解决了一碗牛肉面和那碗蛋羹,他悄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腰,觉得十分忧伤,以前系着很松的腰带现在都快绷断了。
因为怀疑跟妖魔有关,季萧便把小黑留在了客栈里,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出事的地方就在客栈往左不到三十米的巷子里。刚一进入巷子,两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远处站着几名身着黑底绣红纹劲装的九夷派弟子,正在四处观望。
见季萧两人往这边走来,那几名弟子便出声阻止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这边封路了,请改道而行。”
季萧朝他们微微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暮云弟子郁长留,途经此地,听闻消息过来看看,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
那几名九夷弟子听他自称暮云派之人,又身背长剑,行止有礼,信了大半,连忙回礼道:“原来是暮云派的道友,失礼了。”
季萧向他们询问了一下情况,一边跟着他们往那许员外的宅院走。宇文情一声不吭地跟在几人后面,一名九夷弟子奇怪的回头看他一眼:“这位是?”
季萧只道:“是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来看看。”
几人见他也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便没有再理会。
此时许宅门前大开着,远远就看到宅院里随处可见的血迹,并不见尸首,应该是已经被敛走了。
一名身材火辣的九夷派女弟子正蹲在庭院里查看,腰间配着两把造型别致的弯刀。季萧见了瞪大眼睛,惊讶地道:“岑师姐?”
这是九夷派掌门秦敛唯一的女徒弟岑玉泷,曾经驻守在无艺城好几年。季萧是十六岁在无艺城历练时与她结识的,这是个……怎么说呢,是一个十分豪爽有魅力的女子。
岑玉泷看到他也十分惊喜,她站起身来,笑得花枝乱颤。长腿一迈,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一边说话一边往季萧这边走,“哎呀,真是稀客啊,季……”
“既已许久未见咱们去那边说会话啊师姐。”季萧语速飞快地冲上去打断她,不忍直视的以袖掩面,虚扯着岑玉泷的衣袖往旁边庭院角落里拉。
岑玉泷十分配合的顺着力道跟他走了,咯咯笑着低声道:“怎么着呀季小萧,两年没见长进不小呐,学会扯姑娘衣服了。”
季萧满头黑线地把她拉到角落里。无意间一瞥,就看见轻风一吹,岑玉泷黑色及膝长靴往上的一截白腿又露了出来。他无奈扶额:“师姐你们九夷的门派女服就不能缝缝好么?秦掌门也不管管。”
岑玉泷笑的不行:“缝的跟你们暮云似的么?活像套着麻袋子。”
季萧无语,忍不住想了想暮云的衣服,白底云纹的袍子,外罩绣银线的浅蓝纱,挺好看的呀。不过他向来是说不过岑师姐的,所以并不与她争论。
他探出头去看看宇文情,见他十分老实的抱着他的剑倚在门口,似乎也没听出什么来。季萧悄悄松了口气,真是……差点就暴露了。
季萧并不经常以自己本身的名义出来行走,主要是暮云派掌门弟子这一身份做起事来实在有些束手束脚。
岑玉泷见了也探头去看,笑道:“这是谁呀,你干什么坏事了怕人家知道?”
季萧解释道:“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散修朋友,我一直用的是假名,暂时不方便戳破。”
岑玉泷知道他在外行走时大多都是用郁长留这个名字,便了然的点头。
两人又续了会儿旧,季萧才问起这里的情况。
岑玉泷简单跟他说了自己的发现:“我查看了尸体,撕裂严重,伤口不齐,有咬痕。伤口处有残留魔气,可以确定,是魔物所为,大概有三到四只。”
果然是,季萧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也不知是因为当年的墨城之事,还是受了他师父祁忘岚的影响,季萧这几年对于魔族越发厌恶了。
岑玉泷又道:“还有一事,刚刚收到消息,昨天晚上,不止这里出了事,城外还有一家姓王的也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其中王家的三兄弟,还是依附于九夷派之下的修行者。”
竟然有三个修行者也糟了毒手,那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修魔者,又在杀人了。
季萧皱眉道:“师姐放心,我们暂时留在苍州协助你,这些魔物如此张狂,定不能让它们留在城中。”
岑玉泷叹气:“也好,这里没什么线索,咱们一起去城外看看。”
季萧点头,两人行至门口,岑师姐便先行去安排马匹。
宇文情依旧还站在原地,靠着门。季萧一直微皱着眉,回头扫视了一下院子,问他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宇文情勾唇一笑:“光是这满地血能看出什么来,倒是你,跟你那师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半天,说什么小秘密呢?”
季萧心情不好,懒得理会他的调侃:“一会儿咱们和岑师姐去城外看看,昨天晚上不止这里,城外也死了一家。”
宇文情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其实这事你可以不用管了,既然九夷派出面了,他们肯定会处理好的,毕竟苍州是人家的地盘。”
季萧知道他这个只看热闹不管事儿的习惯,但此时仍有些恼怒:“若说地盘,这里不仅是九夷的地盘,还是巫离的国土,这里的百姓是巫离的百姓。我既身为国师,你说我管是不管?”说着挥袖一指巷子出口,扯出一抹笑,温声道:“你若是怕了,走就是。”
见他真的生气了,宇文情连忙收起散漫的态度,苦笑:“祖宗,我错了行不?我胡言乱语,您就原谅小的口拙吧。”
刚好此时岑玉泷牵着三匹马过来了,季萧理都没理宇文情,快步走过去对她道:“走吧师姐。”随即挑了离得最近的一匹马,上马独自先走了。
岑玉泷不明所以,看着已经走远的季萧,又看看旁边无奈的宇文情,伸手把马缰递给他,“怎么,惹我们小师弟生气了?”
宇文情接过缰绳苦笑着点了点头。
岑玉泷笑了,十分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一边说话一边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马。“别慌,我这个师弟好哄得很。你随便说几句软话就哄回来了,要是实在懒得说,等个一两天他自个儿也能忘了。”
宇文情上马于她并肩而行,笑着附和:“这倒是,小孩子脾气,不记仇。”
季萧走得其实并不远,第一是城内不能纵马,第二是因为这还是他一次来苍州,不认得路……所以宇文情和岑玉泷两人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第 13 章
三人出了城便一路急行,来到城外十多里处的一个村庄。村庄后方有个小山坡,王家的宅院便建在这山坡上。
此时山坡上已有九夷派弟子在看守着,看到岑玉泷便迎了上来,直接带着几人去了尸体所在处。
王家一家七口全死在了饭厅里,应该是吃饭的时候受到了袭击,现场可以看到三把断掉的铁剑散落在地,显然这一家的三名修行者也曾经试图反抗过。
与城中许家不同的是,这七人中有一名修者的血液被抽光了,而且他们的死因也不是被野兽咬杀致死,而是人为。
季萧和岑玉泷翻看死者伤口后脸色都有些难看。凶手杀人的手法十分干净利落,只在死者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整齐的贯穿伤,一击致命。
而宇文情则直接走向角落的一具尸体,从死者脖子上拔出了一支精致的毛笔,看了看道:“是柳寻尘。”
魔修柳寻尘,是十多年前突然出现的。无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极其嗜杀,十分危险,且向来行踪诡秘,令人难以捉摸,一直以来都是仙门众派的心腹大患。近几年来他更是猖狂,几乎每年都有十数起仙门弟子或是普通百姓被他杀害的事件。
柳寻尘杀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用一些精致的毛笔作武器,会造成一种独特的贯穿伤。所以季萧他们一看到伤口就猜到是柳寻尘了。还有一点比较奇特的是,他会在杀人之后将毛笔丢弃在现场,杀一次人丢一支笔,而且都是一些有些年代感,十分精致的古笔。
但并不是说现场没有毛笔的话就不是他干的了,因为他手下有许多魔物以供他驱使,有人有兽,大多数时候,是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
季萧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是他第二次遇到柳寻尘。上一次还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柳寻尘在他面前杀了人后扬长而去,若不是宇文情出现拦住了他,说不定他也早已死在那魔修手里了。
柳寻尘居然出现在这里,岑玉泷不敢怠慢,连忙命人传信给他师父。此事发生的十分不巧,九夷掌门秦敛几日前有事外出了,暂时不在苍州,待他赶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目前苍州只有岑玉泷和两名师兄留守,却也不得不有所行动。先是命人加强城内的巡逻,而后岑玉泷与两名师兄分别带人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把那杀人的魔物搜出来,总是叫人不能安心。
三队人分别往三个方向散射状进行搜索。季萧和宇文情跟着岑师姐往城西方向,这个方向是最危险的,因为王家就在西城郊,如果柳寻尘没走远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一行人搜了三天,一次比一次去得远,却没有任何收获。第三天的傍晚几人已经搜到城外四百里处,岑玉泷拿着罗盘走在最前方,此时天已擦黑,前方就是一个阴森森的乱葬岗。
岑玉泷皱了皱眉,回头对众人道:“搜到前面的乱葬岗,没有结果就回头。”
“也不知其他两队有没有什么发现。”
季萧说着快走两步跟岑玉泷并行,看她手中毫无动静的罗盘,不知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松口气。
岑玉泷皱眉道:“多半也没什么发现,柳寻尘若是那么容易被找到,他就不至于嚣张这么多年了。”
他们分散着进行搜索,行至乱葬岗,岑玉泷手中的罗盘突然转动起来。她神色一凛,收起罗盘,双刀出鞘拿在手里,对众人道:“小心,有东西。”
众人闻言不再分散,三五一群的在乱葬岗内穿行。然后他们就发现,其实根本不用找,因为不一会儿,听到人声的魔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那是四只犬类,通红的眼睛异常显眼,它们并不吼叫,只是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气声,随即俯下身,朝众人飞扑而来。
季萧和岑玉泷走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季萧当即将朔冰往前一挡,随手一挥,将一只直冲他扑来的魔犬甩飞,砸在一处墓碑上。那魔犬翻身爬起就要往旁边的人身上扑去,季萧不等它行动,灵气聚于手掌,往那边一挥,一道长长的剑芒瞬间甩出去洞穿了魔犬咽喉。
旁边的岑师姐处就稍微血腥一些了,她旋身一脚将一只魔犬踢飞出去,随即欺身而上双手握刀用力一绞,魔犬顿时身首分离坠在地上,一双红眼也暗淡了下来。
宇文情一直抱着他的剑走在最后看热闹,见此情形赞赏地吹了个口哨,被季萧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