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怀了龙种(77)
孟侜竟一时间看不出是真哭还是假哭。
“诸位爱卿继续讨论,张经戎,你刚才要说什么?”楚淮引完全不受儿子影响,仿佛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挂件。
“呃……臣没有要说什么。”张老只记得自己刚才是想跟姓刘的吵架,被这么一打岔,他已经忘了要说什么,心里只盘旋一个念头:这么早就把小皇子带上宣政殿,这么看来以后一定是太子啊。
接下来的议事都很顺利,整个宣政殿加起来上千岁的年纪,谁好意思在不足一岁的小皇子面前吵架?
万一吓哭了他,大概这辈子官场就止步于此。
大臣们想起被皇后八个月的肚子支配的恐惧,没想到小皇子出生了,情况依然没有改变。以后上朝前一定多喝绿豆汤,平心静气,延年益寿。
然而一家三口一起上朝的情景丞相大人并不想重现。
退朝之后,孟侜接过小秉钧,对楚淮引道:“以后他再哭,你就找个借口让我离开,别抱着他上朝。”
小秉钧无辜地啃着手指,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楚淮引:“从小耳濡目染,等他十五岁就能独当一面,那时朕和爱卿都还年轻,朕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去大魏各地看看。”
孟侜:“三个月你就想把他当苦力培养?”心黑还是陛下心黑。
“是他自己要求的。”楚淮引强调,然后忍不住一口亲在儿子肉嘟嘟的脸蛋上。
“秉钧会不会太瘦?”楚淮引疑惑,抱着一早上都没感觉。
孟侜拍开他的手,你儿子从侧面看,脸上肉那么多,甚至看不见嘴巴和鼻子!你要是把他喂成胖子,我就……
“你就怎么样?”
“就把你也喂成胖子。”孟侜威胁。
楚淮引压低声音:“拿什么喂?朕想吃爱卿的……”
孟侜捏住他的嘴,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他想起今天小秉钧为什么哭着找他了。平时他和陛下睡一张床,床边放一张小摇篮,早上逗一会儿孩子再去上朝。
但是今天没有。
因为楚淮引前前后后忍了半年,一开荤如狼似虎,夜里哄完儿子睡觉,楚淮引就抱着孟侜转移阵地。
孟侜想到这,忍不住怀疑楚淮引让文武百官坐着上朝,是不是一早就预谋好了?
楚淮引发誓:“朕单纯想让你早朝过得轻松一点。”
孟侜咬牙切齿:“正常情况下,本官都很轻松。”
……
大概是孟侜揣着娃的时候上蹿下跳,安分不了,小秉钧八个月的时候已经能够满地爬,速度还很快,一不留神就钻到桌底下,很有练武的天赋。
楚淮引没有给孟侜安排太多的公务,孟侜一般半天处理正事,半天看孩子。
宫里人手充足,但是孟侜自己带孩子的时候,一般只让暗卫远远看着,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比如换尿布,比如孩子又钻到床底。
孟侜趴在地上和他对峙,大眼对小眼:“宝宝,出来,里面脏,到爹爹这里来。”
你不能因为我怀你的时候卡过一次床底,就对这个地方格外青睐!
小秉钧坐在床底,个子刚好是床板的高度,背对着孟侜,留给亲爹一个胖乎乎的背影。
孟侜怕直接拖出来会磕到头,只能自己也钻进去。小皇子刚刚长牙,一会儿的时间,就流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整个下巴黏呼呼的,孟侜摸了一把,觉得有点不对劲。
丞相大人打开小皇子握紧的拳头,摸到有半根没吃完的冬瓜条,破案了。
孟侜脸一黑,难不成是躲在这里偷吃糖?这么小的孩子……?
他躺下,把儿子趴着放在自己肚子上运出来。
楚淮引和姜仪谈完事,过来找孟侜,一看屋里没有人,暗卫遥指床下,一只大猫驮着一只小猫艰难挪出来。
孟侜把儿子放到地上,没收了冬瓜条,“爬去吧,不可以再到床底,不然就打屁股。”
小皇子手里陡然一空,眼里泪花晃荡就要哭。孟侜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把冬瓜条塞进自己嘴里。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孟侜几乎不让他吃,宫人也不会主动给,不懂他从哪里弄来的。
奇案,要破。
孟侜目光转向房梁,暗卫急忙摆手以示清白,是皇后你把小主子放在御花园桌上的那一小会儿,小主子偷偷抓了一根。从下午一直藏到了现在,暗卫肃然起敬——小主子是干大事的。
小皇子呆滞着看了孟侜一会儿,眼睛眨了眨,纤长的睫毛还沾着水珠,楚楚可怜。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巴外面的糖霜,默默咽下口水。他深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但仅限于他爹手里有糖的时候,没糖他才不白哭。
楚淮引拿来湿帕子给儿子擦嘴和手,细心到每一处手指缝。夏末的衣衫较薄,绣娘在皇子衣服的手腕膝盖处都缝了双层的棉花,以免他磕到自己。此时那里脏兮兮的,仿佛爬了两里地。
一扭一扭,像一只胖墩墩的小奶狗。
孟侜眼里父爱浓浓,甚至很想给他衣服上缝个毛绒绒的尾巴。
楚淮引低头叼住孟侜的耳垂,突发奇想:“朕也想看爱卿爬。”
不用在地上,朕的龙床就特别宽敞,足够来回。
孟侜一脸疑问:“本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爬?”
楚淮引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孟侜:“……”禽兽!
本官虽然让你忍了大半年,但是这几个月来,难道不是节假无休、连本带利、利滚利地还了吗!
楚淮引记仇,完全记得孟小猫某段时期故意撩火的艰苦日子:“哪有那么简单。”
孟侜挣扎:“陛下明天还要上朝!”
“唔,爱卿不用就行。”
……
丞相今天又不上朝。
大臣们嘴上关心,心如明镜。
今天也是孟大人专心当皇后的一天。
第88章
瑞雪兆丰年, 孟侜去年下雪的时候, 被陛下严格限制在屋檐下,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越是不让,他越是逆反心起,想在雪地里打个滚。
今年就很自由, 除非小秉钧在,不能让他有样学样。孟侜想在雪地里干什么都行, 甚至还能不撑伞, 让雪花飘了一身。
一道明黄色的衣袍出现在墙角, 孟侜眼疾手快撑开伞, 假装听话乖巧。
他穿着深红的官服,发眉梢上沾着雪花,脸蛋兴奋地红扑扑, 像一小颗裹着细碎糖霜的花生米。
楚淮引眸色一深, 喉结上下滚动。
想舔一舔。
孟侜接收到陛下危险的目光,默默后退一步, 我什么都没干。一个不察踩在了他自己滚的雪球上,身体一晃向后倒去。
楚淮引伸手接住他, 顺便一低头,如愿以偿舔到了第一口糖霜。
“爱卿是甜的。”
孟侜被舔得痒痒,脸色更红, 味觉出错要及时看太医。
楚淮引设了家宴,请姜仪姜信以及贺渊一起进宫用膳。
小秉钧坐在舅舅大腿上, 笑得见牙不见眼。
舅舅回回进宫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小吃食,酸酸甜甜皆有,但最后无一例外被孟侜截胡。
孟侜捂着肚子眼露渴求:“我也想吃舅舅买的糖。”秉钧还小,不能让他吃这么多糖。
姜仪心一软,都递给孟侜:“这些给你,秉钧的下次再买。”
孟侜嘴角一弯:“谢谢舅舅。”
眼睁睁看着各种糖从眼前消失,几次过后,小秉钧学聪明了,舅爷爷一来,爬过去抱着他的靴子,五根小短指头撑开自己的衣服口袋,示意他往这儿放,还会皱眉苦脸地揉揉肚子,仿佛孟侜没给他吃饭。
兜里的,才是自己的。
有一回楚淮引看见这个场景,终于让他抓到孟侜带坏小孩的证据。在孟侜眼里,小秉钧不洗澡不吃饭不肯穿袜子都是陛下的锅,楚淮引觉得是时候摘下这顶冤枉帽。
“这个是跟你学的。”楚淮引抱起儿子,证据确凿。
孟侜噎了一下,“……他怎么一学就会,一定是因为你。”
楚淮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认下这个罪名,把儿子放在胸前,捂住他的耳朵,对孟侜道:“子不教,父之过。朕晚上要惩罚你。”
孟侜吃惊:“这什么破理由!”
陛下和小秉钧一样好学,从孟侜身上学到了不讲道理的方法,从此小秉钧不吃饭不洗澡到处折腾,楚淮引就逮着孟侜床上还账。丞相大人差点抄起床板和陛下大打出手,然而结局都是被镇压的命。
孟侜被压在床上愤愤地想,等本官什么时候怀个二胎的……就是他床上翻身做主把歌唱的时刻。他现在领两份俸禄,称得上一只人间富贵猫,任何时刻都很风光,除了在床上体力不如楚淮引经常被压榨。
但陛下一切都很小心,上次孟侜怀孕期间发生的事,让他短期内不想再让孟侜受第二次苦。他不愿意让孟侜喝药避孕,只能自己控制着不留在孟侜里面。幸而男子受孕几率本来就小,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卓有成效。
孟侜每次看陛下关键时刻悬崖勒马,一开始很同情配合,后来就幸灾乐祸,甚至被日到浑身无力时还能及时主动挽留。
陛下嘶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差点缴械投降,怒而再日。
楚淮引怎么看不出孟侜的小花招,莞尔:“朕今晚就让你怀孕。”
怀孕是什么立竿见影的事吗?孟侜听出这句话的险恶之处,吓得往前爬:“本官错了。”
……陛下埋头苦干。
“听、听到了吗?你儿子在哭本官要去看看。”
“外面有个黑、黑影,本官猜季炀在找你。”
……
“怀了怀了!”孟侜胡言乱语,小腹上的凸起彷佛让他有种被干到怀孕的错觉,“陛下饶了我吧,我错了陛下英明神武玉树临风……”
楚淮引顿了顿,起身给孟侜倒水。
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能把说话的力气省一省,用在正道上。
陛下有点头疼。
除非把孟侜的嘴巴堵住,喘得说不出话这种事在孟侜身上少有发生,毕竟孟大人口技了得,肺活量高,脸红气不喘,嘴皮子上下一碰说个没完。
楚淮引怀疑这是一种另类战术。
孟侜咕噜咕噜地补充水分,抬头委屈巴巴地望着陛下,嘴边沾着一圈水光,眼睛湿漉漉惹人疼,“本官约好明天要和季大人商量正事。”
楚淮引揉了揉他的头发,“朕不动你了,睡吧。”
姜仪对外甥孙分外宠溺,特别是小秉钧在叫父皇和爹爹之外,学会的第三个称呼就是舅爷爷之后,恨不得倾家荡产给他买糖吃。
他抱着小秉钧,满眼欣慰:“快长高吧,舅爷爷教你厉害的武功。”当年要是他在,孟侜能只有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任人欺负吗?床上反制楚淮引都有可能。现在孩子都生了,练武也晚了。
楚淮引打了个喷嚏,收获一件来自皇后的爱的棉袄。
姜仪有点遗憾,顿时对小秉钧更期待了。
小秉钧不是很懂,在舅舅怀里专注吃糖。
……
小秉钧一周岁的时候被楚淮引封为太子。大臣们无一意见,毕竟他们一个月能看见几次楚淮引抱着小太子上朝,其中深意昭然欲彰。
小太子每回都很乖,大臣发言从不打断,但自家父皇说话的时候会兴奋地拍拍手。楚淮引看奏折时,他也咬着手指抵着头看过去,仿佛能看懂似的。一大一小,认真的眉眼何其相似。
他们还发现了一个不成熟的规律,小太子被抱着上朝的日子往往丞相告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