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15)
Hey! Single dog, single dog,
why not be a gay?
No more wait, no more afraid,
make him be a gay!
☆、21
几声烟花绽开的声音响起,季沧海和叶悔之不由都向门外望去,夜幕里一朵朵烟花次第绽放,似花开千树飞红锦簇、如星雨纷落流光溢彩,叶悔之嘴角微微翘起,指着天空中一朵牡丹图案的烟花让季沧海看,“将军你瞧这个漂亮吧,还是我挑的好看。”话音未落,叶悔之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抬腿便冲出去了,远远还听到他的吼声,“哪个王八蛋趁我不在偷烟花!”
笑意漫上季沧海的眉眼,略有无奈的摇摇头,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小木雕,灭景神气活现的模样倒有些像将他雕出来的那个人。季沧海转身在多宝格上寻了个位置将木雕摆好,退后几步瞧了瞧又觉得不妥,重新拿下来在书房寻觅了一圈,最后仔细将小摆件摆在了书桌上抬眼就看看到的地方,木雕旁边一枝新梅红艳正浓,美艳不可方物。
窗外又开始飘起零星雪花,季沧海瞧了一会儿才出了书房去寻人,这会儿大多数龙骧卫吃饱喝足了都挤在前院放烟花看烟花,绯夜还是一副不屑模样,抱臂立在一旁,朝着猴崽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叶悔之和白夜翻眼皮,“傻子放炮聪明人看,你们俩就是一对二百五。”
白夜拿着线香又点燃了一挂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压过了嘻嘻哈哈的人群,叶悔之耳聪目明,季沧海一过来便看到了他,迅捷的窜到季沧海身边,用力喊才能让季沧海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问季沧海要不要放烟花,季沧海摇摇头表示只是站着看看,叶悔之想起这位是出钱的金主,很有良心勉为其难的也陪他站着看看。
季沧海想起旧事,顺口提了一句,“外出打仗偶尔也会用烟火传信,我第一次随军时候见到也觉得很有意思。”
叶悔之心想,能让永远满脸写着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季江军出征时候觉出有意思来,当年那个烟花何德何能,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敢说,叶悔之答的却是另外的话头,“这个前些天来授业的先生讲过。”
季沧海说那我正好考考你,红色何意,黄色何意,白色又是何意?
叶悔之心里那个恨呐,他为什么不直接嘲讽季沧海,为什么要提授课先生,后来他睡着了根本未听见那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是做什么的,把话题往这上面引简直就是不作死不舒坦。
瞧出叶悔之答不出来,季沧海敛了敛神色,“你可知道有几位先生跑来我这里告状了?”
叶悔之找理由,“龙骧卫学的东西又多又杂,我一时半会记不住。”
这托词至少前半句是实话,龙骧卫学的东西确实繁杂,除了学如何用兵如何布阵如何为将,还要学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北境的土话、民俗,再比如孤身一人如何利用环境求生,再比如怎样区分细作或者扮作细作,还有许多许多,多到叶悔之觉得与其说龙骧卫个个都能考武状元,倒不如说一边当武状元一边还能进督敬司搞搞情报替主司分忧,没准还能出几个伪装成朔北人去考武状元迎娶北境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的终极细作。
大年夜显然季沧海也不想追究什么,只是说了句下次再有先生告状决不轻饶。叶悔之显然不想再扯上这个话题,一把拽住季沧海的袖口,拉着他让他顺着自己另一只手指的方向看,“将军你瞧,好大的太阳。”
大半夜天上自然不会有太阳,簇簇烟花倒是绚烂夺目,季沧海微微仰头看烟花,叶悔之也跟着抬头看,周围的喧嚣嬉闹仿佛都成了背景,叶悔之觉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静。季沧海看了一会儿见叶悔之居然没出声,不由侧头看他,却看到叶悔之挂着笑正看得出神,感觉到季沧海的目光,叶悔之也侧过头,眼睛里亮亮的还有未及散尽的喜悦,像极了白天路上那些因为过年兴奋不已的孩童。
季沧海心中一软,抬手不算温柔的帮叶悔之理了理之前扯得歪七扭八的衣领,淡淡的说了一句,“过年好,叶悔之。”
恰巧一声烟花砰的绽开,随着一阵叫好声,将季沧海的声音扣入声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叶悔之不解的大声喊,“将军,你刚说什么?”
季沧海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却是笑了,对上突然而至的笑脸叶悔之有些发懵,别人都说季沧海不喜欢笑,但叶悔之却见过许多次季沧海对他笑,包容的、温和的、无奈的,但这些笑都是淡淡的,如浮光掠影一闪而逝,可此刻季沧海笑的坦然明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伙一直在前院闹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连子时吃饺子都是你端一盘子我拿一只碗的四处乱窜,有的酒量好又拉着人去喝,有的关系亲近聚在一起摆龙门阵,年三十守夜是规矩,总要找些事情做赶赶瞌睡虫。叶悔之本来是答应了和白夜他们推牌九,不过听到季沧海邀他一起下棋后马上狗腿的点头,将白夜绯夜什么夜的通通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早上叶悔之醒来后发现自己是趴在棋盘上睡着的,坐着睡觉难免筋骨酸痛,皱着眉坐起来,黏在脸上的黑白棋子啪啪两声落在了棋盘上,脸上却多了两处红印子。有些迷糊的四处看了看,书房里并没有别人,只是身上披着季沧海惯穿的一件披风,黑底银纹,如他的人,低调内敛又透着股贵气。叶悔之记得下棋时候季沧海提过,今天一早文官武将是要进宫给圣上拜年的,一想到季沧海也要夹在乌泱泱的一群大官中间三拜九叩呼天喊地,叶悔之居然十分想看看那个场面,只可惜也只能想想罢了。
想到季沧海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叶悔之又回自己屋子里补了个眠,似乎还做了个什么美梦,虽然醒来后不太记得梦到什么,却十分肯定是个美梦。
不出十五都是年,趁着十五之前,叶悔之还找借口溜出府去拜访了郁弘和景裳,郁弘倒还算嘴下留德,景裳却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狠狠奚落了一番,不过叶小爷心情好,景裳怎么说他也只是笑眯眯的听着,最后朝凤阁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往她面前一递,再附上一句他们店里的东西全承安也没几个戴起来像你这么般配的,瞬间就让刀子嘴豆腐心的美人闭了嘴,临走又叮嘱了一遍不许景裳去季沧海府上惹事,气得景裳直接将人呸出了门。
所谓乐极生悲,美了半个正月的叶悔之在季沧海抽走他手里的那本《尉缭子》之后美不起来了。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虽然龙骧卫的选拔将近,但凭叶悔之的本事入选本就十拿九稳,季沧海也并没想逼着他一定要在正月里刻苦,偏偏叶悔之非要乱想,以为季沧海不提是在考验他的自觉性,他不能让季沧海瞧不起自己,但是正月里又实在懒得看那堆破兵书,于是自作聪明的拎着那本包着《尉缭子》书皮的春宫图晃悠去季沧海的书房呆着,还做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
季沧海本来是在看一种兵部送来的新□□,洪修、白夜和绯夜围了一圈挤着看新兵器,连素来稳重的玄夜都忍不住往桌旁靠伸着脖子想多看几眼,偏偏最讨厌读书有一点新鲜事马上就转移注意力的叶悔之却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的看兵书。季沧海难得动了好奇心,起身朝叶悔之走去,白夜知晓叶悔之在看什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可惜叶悔之看得入迷,连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也没察觉,倒是白夜被季沧海盯着瞧了一眼。
手中的书被抽走,叶悔之不高兴的皱眉抬头,看清季沧海的脸后,三魂七魄差点全飞了,等反应过来要去抢手里的书已经晚了,季沧海面无表情的将春宫图翻了两页,将书皮扒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闯了祸的叶悔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季沧海发落,季沧海没苛责什么,只是说了句一会就收拾东西吧,收拾好了让玄夜送你去城外军营,本来备选的龙骧卫就都在那处集训,我看你还是去那里好些。
叶悔之理亏的说了句将军我错了,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季沧海却并没有改口的打算。之前就有好几个先生来告状,连洪修他爹也劝着把叶悔之送去军营里,他倒不是嫌叶悔之顽劣,而是出于对将来的考虑,不是一同选□□的日后难相处,军营不比他处,龙骧卫也不比寻常,将来一个帐里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叶悔之没和他们同训过,只怕会隔着一层。本来季沧海还有些犹豫,没想到今日下了早朝连叶惊澜都凑过来嘲笑他,说你是不是对我家二崽子太纵着了些,自己没弟弟用我弟弟显摆什么兄弟爱,好兵不是惯出来的,该抽鞭子使劲抽。那时候季沧海已经决定了要将叶悔之送走,只是看见他竟然莫名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偏偏叶悔之自己送了个理由出来。
叶悔之不知道季沧海在想什么,只能朝一旁的白夜使眼色求救,白夜也是拿过他好几本春宫看的,这时候总该出分力帮帮忙。白夜看见叶悔之的眼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我有罪,季九勾引我和他同看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我一时没把持住竟然看了,求将军责罚。”
叶悔之十分想喷一口老血出来。
不过白夜接了下一句叶悔之才明白什么意思,白夜说求将军罚我与季九同去军营悔过。
季沧海抬手拽起白夜,“成年男子瞧这些也不算什么错,有什么可罚的,我罚季九是因为他把书包在了《尉缭子》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叶悔之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愉快的过完生日爬回来更新 ~(≧▽≦)/~
☆、22
龙骧卫选拔考试在忠义军中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每一年的年后不久都会固定举行一次,而参选的士兵都是在忠义军中表现突出的普通士兵,一般备选者有一百人左右,会在秋后集中起来训练,最后通过率大约是十取一,具体人数要看龙骧卫的空额。龙骧卫每年有固定的五个空额是考核得出来的,龙骧卫的内部考核和外部选拔赛是差不多的日子一起进行,倒数五名会淘汰出龙骧卫,而其余空额要看龙骧卫实际情况,比如伤老病死提拔外调等等。今年季沧海在北境又立下新功,皇上除了给季沧海升了半级品阶,还允许他将龙骧卫扩充到一百人,就算今年龙骧卫不设淘汰赛没有人员流动,依然有二十个空缺摆在那里,不但忠义军选出来的士兵们跃跃欲试,新招募那些百里挑一颇有本事的新兵们更是志在必得,这一百多个备选队员里,大概只有叶悔之一个人脸上写满了不求上进四个大字。
季沧海让叶悔之收拾好东西即刻前往城外忠义军驻地,叶悔之瞧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恹恹的跟着玄夜骑马走了,路上玄夜大概讲了一下集训的情况,叶悔之满心思都是季沧海答应过同他十五一起吃汤圆逛灯市竟然食言的事,对玄夜难得开口讲这么多话居然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忠义军驻地守卫森严,就算是玄夜也要让岗哨检查完名牌才能进入,对着叶悔之更是认真看了半晌以便记住,素来吊儿郎当的叶悔之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紧张,自打进了军营连走路也规矩了不少。玄夜带着叶悔之直接去往备选龙骧卫集训的地方,此时一百多个精壮的士兵正在练习举沙袋,各个面目狰狞满头大汗的场面实在算不上好看,想到以后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叶悔之忍不住嘴角抽搐。
训练场边本来站了个不起眼的灰衣老者,看到玄夜朝他行礼便走了过来。叶悔之目力好,远远瞧见这位很有些年纪的精瘦老头左脸上带了条狰狞的旧疤,僵着张脸有几分瘆人,他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但步子却又稳又快,手中还拎着个藤条,甩起来仿佛带着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悔之觉得身边的玄夜身子僵了僵。
玄夜等老头走到两人面前,又规矩的行了个礼,“见过季师傅。”
叶悔之看出来这个老人家就是将来要训他的人,很有眼色的也跟着行了礼。
季师傅对着他们俩连头都懒得点一下,只是嗯了一声,那声还像是从喉咙里哼出来的,玄夜倒是依旧很恭谨,将叶悔之介绍给季师傅,“季师傅,他叫季九,就是将军之前亲自带在身边那个,今天将军让我将他送过来,劳烦您多CAOCAO心。”
季师傅即便一把年纪但仍有一股气势在,眼神也要比寻常老人家凌厉许多,讲话声音算不上洪亮但中气十足,而且还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不中听就是了,“他就是撞将军的马讹人那个?”
玄夜习惯了季师傅的脾气,怕叶悔之顶撞还下意识的用胳膊搡了他一下,没想到在将军府里一贯想怎么就怎么的叶悔之这会儿倒是安分,只是低眉顺目的站着不讲话。
“季师傅,”玄夜解释,“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