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皇》番外(3)
「本来这些太监入宫就算各有本领,一个不小心也会给人发现,可有人包庇那就不一样了。那些首领太监甚至特意培养这些人,把这些人关在屋里,只让他们日日做活,而且看得极严。
「偷盗仿造这些还算是小头,大头在对宫外的购买上。衣食住行,哪个不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光是把宫内织造这块大肥缺包给傅家人,每年从傅家得到的孝敬就不是小数目。如宫中有什么要建的工程,那就更不必说了。至于低买高进、克扣调换、以次充好,那就更是普通事。」
「那人一直没发现?他不是自诩天下在他手中吗?」皇甫桀冷笑,心中已经在想要如何治理这些遗留下来的蛀虫。
张平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这种事每朝每代都有,只是分情节轻重而已。太皇虽是明白人,可宫内事按理都是由皇后管理,偏偏前皇后娘娘为了原太子殿下,暗中纵容太监和女官们的贪墨,也就让胡荣等人钻了空子,竟形成一个将近完整的贪墨体系。」
「听你这么说,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当然。你当我这一年多吃稀饭的不成?」张平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不但把他们底下的事查得一清二楚,连后面继任的人我都找得差不多。这两件可没一件容易事。」
张平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皇甫桀忍不住伸手到对面去摸他的脸,「我们家小平子真乖,真好。这样吧,明天我就下旨把你封为皇后,你看……?」
话没说完,他家小平子就拍开他的手跳出了亭外。
皇甫桀怒,这死太监的功夫看来真得废掉,连让他好好摸摸都不肯。
「你还没跟我说梅孤亭的事。」皇甫桀晃出亭子,走到站在塘边赏荷的张平身边。
张平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露出尖尖荷苞的成片荷叶,一时诗兴大发,负手而立吟了几首咏荷的诗,皇甫桀应景地鼓起掌,直夸岳母大人教得好。
张平哭笑不得,无力地道:「不要叫我娘『岳母大人』。」
「泰水大人?」
「喂!」
「那就丈母娘吧。」不等张平反对,平武帝拉长声音道:「张平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朕见见朕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啊?」
「陛下,你不要为难我。」张平忍怒道。
「这怎么叫为难?」平武帝委屈道:「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叫岳父岳母是吧?那朕见他们就叫公公婆婆好了。」
张平一不小心幻想了一下身高近九尺、一身煞气的皇甫桀走到他爹娘身边,用他那张充满魄力的脸,阴森森地打招呼的场景:
「媳妇皇甫桀见过公公、婆婆。」
……不能想了!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把脑中幻想赶跑,张平真正为难了。去年他让人送信让爹娘暂时不要过来看他,今年就说不准了。他爹娘要是来了,而皇甫桀这小子真的发疯跑去见他们,他要怎么办?
「这两年他们不会过来。你登基不久,朝中和后宫还不太安定,我觉得他们暂时还不宜露面。」张平只好找理由推托。
皇甫桀明知他在推托,可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现在的确不是他和张家人见面的好机会。不过能不能见和让不让见那是完全不同意义的事,至少可以看出他在张平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我知道你嫌我丑,才不愿让他们见我。哼!」大块头不悦,冷着脸耍小孩脾气。
「你不是想知道梅孤亭的事?你还想不想听?」张公公没多重视他家皇帝的情绪。
没听到意想中的安慰,皇甫桀的脸色更难看。
「梅孤亭乃是江南桐里人,自幼饱读诗书,十五岁时就考中过秀才,被当地传为神童。十七岁时进京赶考,却在临考前收到家中恶耗,梅家一家二十四口连主要家仆在内一起被捕入狱。那时梅孤亭还不知道家人因何故入狱,也无心考试,当即就和逃出来送信的家仆一起回家,家仆劝之无效。
「哪想等梅孤亭赶回桐里,竟听到家人已被全部处死,他也成了逃犯。梅孤亭绝望下,没有傻得露头申冤,而是先调查起事情起因。你知道梅家一家被陷害的缘由吗?」
皇帝老子心中不快,板起脸不理人。张平这才发现身边人不对头,苦恼地抓抓额头,这家伙怎么又犯病了?头疼!「小桀?」
「死了。」
张平噗哧笑了出来,用肩膀撞了撞他,「死了还能说话?」
「朕乃鬼魂。」
「那你现在应该被迎上天了,怎么还留在这?」
「怨气太重!」
「哈哈哈!」张平笑得止不住声,「好好,奴婢这就去请国师来为陛下散除怨气,免得陛下死了还不能升天。」
这个笑声有点大,让听到的侍卫们人人侧目。张公公啊张公公,就算您身为皇上的心尖子肺叶子,可是这种大忌讳的话您也敢说?您果然不是一般的愣。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听听,这声多幽怨多阴森。
「放心,」张大太监拍拍他家皇帝的肩膀,随口道:「你去哪儿我都陪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一直罩着你。」
皇甫桀……他咧开的嘴不是笑出来的,真的不是。
「梅孤亭宁做太监也要进宫,一为躲避仇家,二来九成因为他的仇人在宫中,而他家致祸的原因也来自宫中。我说的对不对?」
张平眼睛一亮,「小桀你好聪明!」
皇甫桀脸皮抽了抽。
「那你能不能猜出他家致祸的原因?」
皇甫桀沉呤了一会儿道:「他家既为书香世家,而致祸的原因又跟宫中有关。那么八九乃是宫中收藏的字画流落到桐里,被梅家人无意间收购,结果发现那幅字画大有蹊跷,调查下查出字画竟出自宫中。而梅家的调查显然惊动了一批人,为了掩盖消息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梅家拿下并灭口,字画也可收回。」
「你猜的没错。」张平击掌道:「不过你绝对想不到流落到宫外的是什么。」
「是什么?」皇甫桀心情好,顺着他的意思问。
张平果然满足地回答道:「万寿图!」
「万寿图?」
「对,你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献礼时,原前太子送给太皇的一幅由当代书法名家书写的万寿图?」
「他们好大的胆子。」皇甫桀冷笑。
「当时把万寿图卖给梅家家主的人,声称这是那位书法名家后来根据那幅万寿图又另做了一幅,但没想到梅家家主竟与该书法名家有一面之缘,重金买下该字画后为求真假竟然特地上门求教,结果差点没把那位书法名家吓死。」
张平摇了摇头,「事情就这么被泄露了出去。而为了掩盖露出的马脚,当时还掌权的胡荣和太子沆瀣一气上下串通把梅家灭了。就连那位书法名家也遭到牵连,不久后家中失火死于非命。」
「梅孤亭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五年前。」
皇甫桀眼中有什么掠过,「我想,梅孤亭在宫中用的应是其他名字和身分,大概是他那个家仆的。梅孤亭为了得到你的信任和帮助,便告诉你他的真名。是不是这样?」
「没错。」张平点头。
「梅孤亭想要报仇却无权无势无钱,唯一可以利用、可以依靠的就是他自己。他做了什么让那些太监那么排斥他?」皇甫桀没有问梅孤亭是否泄漏了身分,因为他明白如果梅孤亭泄露了身分,现在早就变成一堆尸骨,根本就不会有碰到张平的机会。
张平再次摇了摇头,没说话。
「听柳顺说他长得很漂亮?」
「倾城之貌。他进宫的时候才十七岁,阉割后失了男性体征,长得又俊秀,稍加打扮就让人雌雄难辨。当时又没人护着他……」张平默声。
「他是不是利用当时宫中的某个侍卫头子来保护自己并调查自己的仇家?」
张平点点头。
「我猜他原本可能想勾搭上太皇或者哪位皇子,可惜没成功。只能依附于一个小小的侍卫头子。梅孤亭,从名字上来看,就知道是个孤芳自赏性格高傲的人,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他做了太监还是一样无法把性子全部收敛起来,有了靠山后大概得罪了不少人。」
张平没有否认。他的调查让他知道很多事,小桀对梅孤亭性格的分析并没有出错。
「我从他嘴里得到不少消息,五年来他虽然没有摸清所有的事,但至少路子找到了。可惜太皇离去新皇登基,原宫中侍卫头目几乎都被调离。原本罩着他的那个人也被调到京卫军,而那人本就有家眷,离开宫中后就彻底和梅孤亭断了联系。」
皇甫桀伸手揽住爱人的腰。张平没有推拒,沉默了一会儿道:「梅孤亭没了保护,又因为性子曾得罪不少人,结果就被从书墨司调到值殿司,后更是被欺负到天天收集及刷洗便桶,完了还要打扫不少宫殿,每天休息时间都少得可怜。
「偏偏他长得好看,侍卫们因为我的缘故,不敢怎么动太监。不过那些成年后被阉割的大太监们有时也会拿他戏耍一番,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他在宫中过得很苦。」
皇甫桀和张平半晌都没有说话,两人相依着,看清风拂过池塘,看水珠儿在荷叶上打晃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皇甫桀率先打破沉寂。
「你不会因为他可怜就想培养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皇甫桀了解张平,知道这人虽然本性善良,可在这么多年磨练下,并不会乱发善心。如果那人只是可怜,张平顶多给他调一个比较舒服的工作,再找人关照一二,绝不会费这么多心调查他,还想培养他。
张平摸摸脑袋笑了,「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梅孤亭是个人才,除了饱读诗书满腹才学,他的胆识谋略也不差。当时他以十七岁之龄,在知道仇人和宫中有关后,竟能狠下心肠把自己阉割入宫,其心性不可不说够狠辣。
「而他身陷宫中无援无助,又因相貌之故,明知是死局,偏还能死中求活,周旋在几名侍卫间忍辱负重暗中调查,还真给他查出不少秘辛,你说这样的人不是人才,还有什么样的人能称得上人才?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对自己、对别人都能狠的人。」
「这种人是双面刃,用好了则好,用不好小心割到自己的肉。」皇甫桀绝对不承认他堂堂一代帝皇因为爱人手下某个太监太漂亮而心有不爽。
「你放心,我有数。」
真的吗?这话皇甫桀已不是第一次听,可为何每次听来还是让他这么提心吊胆呢?
「张平,我今天一直都想做一件事。」皇甫桀手放在身后,对身后不远处的侍卫们摆摆手。
「什么事?」张平好奇地转头问。
「这件事。」平武帝提起龙足,一脚把他的宝贝太监总管给踹入了池塘中。
「扑通!」水花四溅,张平被踹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落入水中。等他挣扎着露出水面还没开口骂,就看他家皇帝老大瞪大一双龙目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看得他……
「果然不一样。」
张平听到某个变态嘴里呢喃了一句。
「不一样什么?」张平忍不住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好端端地把我踢下水?」
某人不理他,一边脱衣服一边不满地嘀咕:「衣服太厚了,夏天还穿这么多衣服,不象话!唔,干脆让针工司的人重新做件夏用的总管服,用什么料子做好呢?」
「扑通。」某个变态也跳了下来,正好跳到张平边上。
「看你衣服都湿了,来,朕帮你宽衣。」
「宽你个头!小桀你在搞什么鬼?」还宽衣呢,你手伸进哪里来了?张平连忙夹紧腿。可腿一夹紧,身体就会往下沉,这池塘水虽然算不得宫里最深的,但也有一人多深,淹死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看张平往下沉,皇甫桀赶紧伸手抱住他,不过他抱的姿势有点缺德,一只手臂硬是插在人家两腿之间把人给抬了上来。张平脸烧得通红。这混蛋家伙也不看场合就乱来,没看园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咦?人呢?啥时候那些侍候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都不见了?
「朕上午看见那女人待在水里就想这么干了。张平,你摸,朕都硬成这样了。」一边大方地让他的太监总管摸他的龙身,一边不客气地胡乱扒着他家总管太监的裤子。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张平看没人了,当即就要挥拳揍人。
「你不想要?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做了吧?我算算,至少有五、六天……」
「胡扯!你前天还在书房让我帮你……」
「你还敢说?就舔了那么几下,我还没射呢你就跑了!那怎么能算数?」看来某位是憋坏了,就在水中和张平斗了起来。你争我夺,你一拳我一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这两人不过在争夺一条裤子的控制权。
「啊呀!」某人被抓住要害,惊叫一声立时没了抵抗力。
皇甫桀得逞的阴笑,幸亏刚才他眼疾手快先把一只手插了进来,否则怎么能趁张平蹬腿的机会趁机抓住他那里?哈哈!张平是够强,不过这里却是他弱点中的弱点。只要自己控制住这块,就不怕这人不投降。
让你憋了我好几天!扣住要害的手当下就用劲狠狠揉了几下。揉得他的太监总管嗷嗷叫,两腿拼命蹬。知道他的平绝对不会伤害他,皇甫桀更是恶向胆边生,另外一只手「刺啦」一下就把人裤子给撕了,只留下左手掌中控制住的那一块还有布包着。
不过整条裤子都没了,这左手掌中的一块也很容易解决。只要他的手掌错开一点,那块布自然而然就会漂于水面上。
张平也不知是不是几天未经雨露,被皇甫桀几下揉弄就弄得只会红脸喘气。
皇甫桀这个变态看张平态度软了一点,立刻不客气地重新摸上那块禁地,细细地用手掌感受那里的柔嫩和异样。
张平渐渐在水中失去平衡,忙伸手抱住皇甫桀的上半身,皇甫桀为了更加尽兴地操弄,抱着张平半游半浮地走到水浅处,感觉到脚下奠基的岩石,皇甫桀站住了。
「你这个变态……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弄我……那里……」张平声音低低的,脸红得跟喝了十坛老酒一样。
皇甫桀不回答,低沉地笑:「那里是哪里?要不要朕帮你舔舔那里?嗯?」
「……你不要太过分!」张平不想他好过,用劲勒他。
皇甫桀阴阴一笑,手掌变拳,一拳不轻不重地叩在菊门上。
张平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软了。
看张平完全放弃抵抗,皇甫桀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细细品味他的大餐。敢让我连着好几天一个人睡,你有胆!今天不让你尿在这池塘里,我皇甫桀从此跟你姓!
偷偷解开自己的裤带,两只手没一只去稳住爱人的身体,让张平为了稳住身体只能紧紧抱住他,皇甫桀空出两只手全部放到重点部位进行活动。坏心眼地用左手手指揪住那一点肉茬儿,又捏又掐,把张平弄得哀叫不停。
「你别老这样,你想我老来兜尿布啊?」
「那你把上衣敞开,让我……」后面的话让张平想一头撞死。
「啊啊啊!」张平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那混蛋竟然直接插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
张平疼得下身不住收缩,而插进他体内的变态皇帝却爽得低吼一声,拼命动起腰。
池水晃荡,一阵阵涟漪扩散到池塘中心,惹得圆圆的荷叶也随池水漂浮不定。露出水面的尖尖荷苞们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的,个个白中透粉,煞是好看。
所有侍卫和侍人们全部退出了园子,偌大的园子只剩下在池水中纠缠的两人。
可阵阵呻吟和低吼声还是隐隐约约传出了园外,让站在外面守候的人一起忍不住幻想里面的人现在正在干些什么。
就在宫内各首领太监逐渐放下一直提着的心,认为万事大吉,一切就可和从前一样、甚至更好时,在他们眼中无甚作为也无需惧怕的楞头青总管张平变脸了。
第一个倒楣的就是内务司的首领太监和他下面的几个大太监。低买高进赚巨额差价,收受贿赂吃回扣,克扣下面的银两短缺衣食好中饱私囊,拆东墙补西墙移花接木,状状罪行罪证确凿罪不可赦。被贪污的金银等物被搜出,物证人证铁证如山抵赖不得。
没有外援的各首领太监们慌了。以前有太监总管、甚至皇后等有势力的嫔妃在他们后面撑腰,他们才可以胡作非为。如今没了依靠的他们就如丧家之犬般,只能哭求张平饶命。他们不敢求可怕的平武帝,只有求面相较善的张总管。
「谁要是再说那姓张的是老实人,爷诅咒他一辈子!」食用司的首领太监王公公破口大骂。
「就是!这人太过奸猾,面善心恶。表面按兵不动,暗中却在抓咱们的小辫子。」银作司的首领太监也顿足道。
「识人识面不识心。谁知道那样一个楞子竟然是个狠点子。唉,咱家就知道事情迟早一天会败露。想当初……」
「嘘!小心隔墙有耳。」
尚膳司的首领太监赶紧捂上自己的嘴,还惊恐万分地四处看了看。
「几位老哥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不成?」兵仗司的首领太监悔恨不已,其实他本来不想加入这个阵营,可当时以胡荣为首的一干太监仗着太皇宠爱,自成一股势力,他想不向他们妥协都不行。
「求圣上放我们一条生路肯定没用。当圣还没有登基那会儿,宫里可没人把陛下他当回事,要我说,陛下他心中还不知怎么恨我们这帮奴婢呢,这次给陛下找到机会,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看我们不如一起去求求张公公,也许还可以留下一条老命。反正我们送出宫的钱也够我们在宫外生活得富足。」尚膳司的首领太监眼带乞求地看向众人,希望大家能支持他。
「你不要乱出主意扰乱人心!内宫司高公公怎么到现在没来?」王公公黑着脸问。
「哼!那老阉鬼八成想投靠姓张的,咱家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投靠?想得美!我们死,他也别想活!难道他贪得会比我们少?我呸!他坐在那位置上手伸得比谁都长!」
众首领太监骂成一团。不止是太监们,包括宫女和女官们此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手脚。没有被送出去的众宫女和女官中有不少都是各位大臣送进宫来的,至于进宫的目的则是各种各样。因为有目的,当初写出宫名单时,这些人都留下了。而这些在宫中留存到现在的女官和宫女们又有哪个是易与之辈,又有哪个手上能干干净净?
张平的屋子一下变得门庭若市热闹至极,可惜找上门来的没几个知道他们的大总管根本就没在自己屋中正式住过。问人吧,知情的人一个个一问三不知,嘴巴闭得死紧,揣多少银子也没用。可恨的是这些人不办事还把银子给收了!
而这些敢收银子的也是因为听了张平的吩咐:有人给就拿,但绝不给办事。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没人会再塞银子请他们帮忙。
刘公公被抓,负责拷问一干人等的竟然是一名俊美无比的年轻太监。
这名太监因相貌,在宫中相当有名,人称小玉郎,而他的本名反而没几个人知道。
梅孤亭别看长得漂亮,手段竟比内宫司的首领太监高公公还要狠上几分,楞是把刘公公等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失了人样。
不久,刘公公一干人等熬不住刑,又恨内宫司的首领太监只想独善其身不肯出手救助,当即就咬死内宫司的首领太监高公公。高公公虽然心慌,却认为自己做得干净,张平不一定能查出证据,倒也不是十分害怕,反而想着法子要怎么早点弄死刘公公等人。
却没想,梅孤亭把他的侄孙子抱到了他面前,只给了高公公一段话:你认罪,你高家安然无恙;你抵赖,你高家唯一的根,你的侄孙子将被立刻招入宫中做太监。而且他会把他侄孙子交给最恨他的人带。
高公公的侄子侄媳跪在高公公面前不住磕头,求他救救他的侄孙子、救救高家。
张平见此抓了抓头。高公公的罪证他明明已经收集得差不多,梅孤亭也知道。可梅孤亭因为私恨,还是把高家人抓来折磨,显然他不想让高至雄死得舒坦。
张平没有制止梅孤亭,高家那小娃虽然有点可怜,可他家人又有哪个不知道高家的钱财来历不明?否则他一个开小饭馆的高家怎么可能富甲晋阳城并在晋阳城作威作福?
而梅孤亭在失了保护后,也几次落入内宫司被处罚,所受的罪自不必言。更不说他的仇人之一也有高至雄的分。
高公公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终于抵不住招了。所招内容与张平的调查倒也符合。抄没了高家财产后,因高至雄属于皇帝家奴,按例罪不致宫外家人,高家人就被放走了。不过从此失去高至雄撑腰、又失去所有家财的他们想必日子会过得非常困苦。
刘、高两大首脑落网,自然不甘心让下面的人依然活得如意,就这样你咬我、我咬你,二十一个司的首领太监几乎无一人逃过,还有不少女官也被供出。
张平没有把所有涉事的太监宫女全部处死,按照情节轻重,各有各的处罚。而以刘、高二人为首的一干重罪太监和宫女则应平武帝要求,被活活打死。
行刑当日,皇甫桀也来了,就坐在当场一直看到刘、高等人被打到断气为止。张平让所有不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全部到场观刑,当天被那惨景吓昏过去的就不知凡几。
很多人都以为宫里这番大变动肯定会引来一阵慌乱,至少各司从首领太监到下面的小太监就一下少了许多人手,甚至连知道这番变动的左相风雨山也准备看张平的笑话。
哪想到张平早有准备,这边人刚撤换掉,那边新人就上岗了,时间上没有一天拖延,甚至连接手的工作也没有一点生疏的模样。
「好个老实头张平!」风雨山用扇子一拍大腿,恨声道:「这世上最不老实的就是你!你这个装傻充楞狡猾奸诈的死太监!活该每天被皇帝老子压!」
风雨山的骂声自然没有传入张平耳中,他这段时间很忙,暂时没有空闲跑出宫去到处听人墙角挖人隐私。
宫中那些有本事的太监宫女不想离宫的都给他留下了,现在用不着,将来说不定哪天就用着了呢?因为宫中女眷少,这次大处理空出来的女官和宫女职位,张平禀明平武帝没有再做补充,这让好些怀了其他想法的大臣们好生失望。
太监的职司因为各不相同,可以减员却不能减少职别,还好张平早有准备,当下就从现有太监中提拔出一部分人接手那些空缺职位的工作,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先从各司大太监做起,之后再根据各人表现,看要不要升成首领太监。
唯一一个一上来就坐上首领太监位置的,是位名叫梅孤亭的漂亮太监。他代替高至雄掌管了至关重要的内宫司首领太监一职。而这个人在这次大处理中,给众侍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别看人长得漂亮,可心毒手狠啊!导致很多人之后一看到这张漂亮脸蛋就吓得裤裆有潮湿感。
「忙完了?」
「唉!你家的总管一点都不好当。你说宫里的太监宫女能不能再删减一半?」
「好啊,你看着办,最后给朕上个折子就行。」做皇帝的轻飘飘地答应。
「我问了梅孤亭,要不要给他恢复籍贯让他重新参加考试。」
「他怎么说?」皇甫桀不高兴这个漂亮太监占用他家张平太多心思和时间。如果不是不想插手张平的职权范围,他很想直接把那个漂亮太监给扔出宫去。
「他说他家人都已经死了,仇人也都不在了,就连当初审案的官员也早已被太子一派牵连满门抄斩。现在他已经没有牵挂,而失去那玩意儿的他也不想入世被人嘲笑,还不如待在宫中快活。」
「他这算是大彻大悟?」一听人要留下来,皇甫桀越发不高兴。这时候他是不会去想两个太监能发生什么的,他只觉得有人要跟他抢位置在张平心里多占那么一小块。而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张平突然发出了很诡异的笑声,「嘿嘿,我觉得啊,他是看上了某个人。」
「哦?」皇甫桀已经在想要用什么法子让那姓梅的太监消失得不留丝毫痕迹。
张平盯着皇甫桀,诡笑道:「你的侍卫头子要倒楣了。」
「谁?」
「还有谁?刘旗忠啊。」
「是他?」
「是啊。嘿嘿嘿,我偷偷观察过了,那刘旗忠似乎也并非对梅孤亭没有意思。上次我能发现梅孤亭,还是刘旗忠有意引我过去的。」
「哦?」皇甫桀忽然觉得梅孤亭其实也是很不错的。有本领,有手段,心够狠,手够辣,能留在宫中帮助张平倒也是桩美事。有了梅孤亭和柳顺,张平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他。嗯,不错。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我忙得快疯了,哪还能管到他们。他们爱怎么就怎么的吧,只要别闹得你死我活就行。」张公公累急了,往床上一趴。
「累了?朕给你揉揉肩膀?」
只是揉肩膀,需要你整个人都趴人身上吗?
「奴婢不敢。麻烦您离我远一点……能不能再远一点?」张公公磨牙。
「这还不够远?我的那里都碰不到你那里了。」
「皇甫桀!我忍够你了!」张公公爆发了。
小孩不好带
皇甫琮扳着手指数了数,一、二、三。
据说,他今年已经三岁了。
据说他在所有皇子中是看起来最呆的一个。
据说他看起来很呆,所以他活了下来成了皇太弟。
据说因为皇帝哥哥封了他做皇太弟,所以他才能搬入东宫。
据说为了防止外戚涉入朝政,他娘才会一心吃斋念佛,看到他也没多少喜色。
他问过太监什么叫外戚,太监说他娘的娘家人都叫外戚。
他还是不太懂,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他娘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