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你家美尸跑了!(15)
肩膀挨着肩膀,十分拥挤,枫璟安只好抱起了小宝,然后紧牵着凝光的手,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街边高墙上,大大小小的告示贴了几张,还有一张纹龙绣金的长榜,旁边站着两名服装统一,手持尖.枪的禁卫军。
枫璟安驻足无此处,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伸手将那张皇榜给揭了下来。一刹那,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目带探究的看向他。
两名禁卫军顿时目光如炬。
把皇榜整齐的卷成轴,往腰间一插,他向两人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旁边立刻有议论声响起。
“这位是道师吗?他怎么揭了皇榜?”
“好像真是道师,你看他身旁和怀里的东西。”
“……”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安静跟随的凝光忽然浑身一震,戴着帷帽看不清他的表情,被枫璟安握住的冰冷手指,一根一根发紧的抽搐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xixi】的50瓶营养液,凝光小宝一起抱!
明天皇宫七日游,你们懂的。
☆、皇宫诡事
红墙玉瓦,大大小小的宫殿坐落在汉白玉台基上,庄严而华丽。行走在宫道上,只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弯弯转转,巍巍峨峨。
这里便是京城中心的皇宫,金碧辉煌,仿佛一砖一瓦都价值不菲,面对这些有如琼宫仙阙般的建筑,竟不自觉令人心生敬畏。
御书房外,几个台阶之下,莫公公指了指他身后的两只活尸:“这俩个东西就不要带进去了,以免冲撞了皇上龙体。”
枫璟安反驳不得,况且带着两只尸体这样冲进去也的确不妥,思量一番,他走上前掏出两张定身符拍在他们胸前,隔着薄薄的面纱看了眼凝光。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跟着公公走了进去,留下两只被定住的活尸,以及守在御书房外面胆战心惊的侍卫们。
没人发现此刻凝光的异样。
或许……没人会特地去观察一具尸体的情绪。
跟着公公进了御书房,一进去便是跪地行礼,甚至来不及观察这御书房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漆黑檀木桌前,坐着一位身形挺拔,气息威严的男子。低着头,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只能看到对方胸襟以下的情景。
一身银白色的锦袍,精致的盘扣从衣襟一路沿至腰间,劲瘦的腰身用一条银白色锦绸缚住,锦袍线脚为金丝缝纫,溢着冰冷的流光。
还没看到那张脸,单单是这身穿着,便平生出几分威严的王者之气。
果然,面前这位便是景光帝无疑了。
莫公公上前几步走到书桌前,低声细语的道:“皇上,今日揭下皇榜的,便是这位阴阳道师。”
景光帝并未说话,枫璟安却感觉到,一道如寒冰般冷冽的视线,直直盯着自己打量。
沉稳而磁性的声音传来,极为悦耳:“这位便是阴阳道师?站起来说话。”
皇威当前,枫璟安缓缓站起身,不恭不卑的轻轻一颔首,便听到对方问话道。
“你是哪派阴阳道师,你的道法又如何。”
似乎在探究他的来路,同时也质疑他的能力。
枫璟安依旧是目不斜视,回答:“回皇上,草民是养尸一派的阴阳道师,至于道法,草民是观中弟子的师兄,自问能力尚可。”
阴阳道师向来是见邪诛邪,枫璟安到这皇宫来诛邪是一原因,想要赚些银子当盘缠,也是一大原因。
“哦?”杞越打量般的眯起眼:“你抬起头来回话。”
枫璟安如他所言抬起头,终于得以目视前方,这才暗中打量了一遍御书房中的情景。离他不远的前方摆设着一张黑檀木制的书桌,上面摆着一沓整齐叠好的奏折,笔墨纸砚,还有几卷画像。
不经意的看了书桌前的男子一眼,枫璟安不禁在心中唏嘘。
眼前的男子,也就是景光帝杞越,一拢白衣,金丝滚边,玄纹云袖,头束白玉金冠,三千墨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后。
柔和的五官因为一双英气的剑眉而徒生出几分刚毅,眼眸如墨,孤傲冷峻。
此时他正一手垫着脸颊,微微眯起眼看他:“你说你是养尸者,那你养的尸体又在哪里?”
这回,不用枫璟安回话,那公公便自发的说道:“回皇上,奴才怕煞气冲撞了您的龙体,便将那两只东西留在了外面,”
杞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眉梢轻挑:“你养了两具尸体?”
枫璟安默然颔首。
不再多有疑问,杞越示意般的看向那公公:“莫才。”
莫公公立马明意,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枫璟安:“既然是道师,杂家就跟你说一说这皇宫中的情况。”
“皇宫他处倒是干净,可唯有这后宫,频生事故,先是有刚入宫的采女接二连三在睡梦中惊醒,再是有美人在寝宫中看到不干不净之物,那邪崇之物只在夜间出现,且只在后宫行动,下手的对象,多为后宫嫔妃。”
采女们在睡梦中惊醒,梦到了什么可想而知,枫璟安思索了一阵,问:“不知那美人看到什么不干不净之物?”
莫公公回头看了眼杞越,见他没说话,于是回头继续道:“有的照镜子发现镜中之人并非自己,有的喝茶时蓦然从口中扯出一缕干枯的褐发……”
尸乃实体,鬼却有虚体,如此听公公说来,枫璟安率先在心中排除了凶尸作怪的可能性。
他神色稍显凝重:“可有人见过那东西的真面目?”
莫公公沉思了一阵:“这……唯一从铜镜中见过那东西的肖美人,事后便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如今已被幽禁在宫殿中,以免吓到他人。”
这下,枫璟安的脸色才是真的沉了下来,他估摸着这件事可能不太好办,否则也不会至今没有道师来解决此事。
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既然如此,能否想方设法,将那东西给引出来?”
“此法也可行,只是……”莫公公踌躇着,面色有为难:“那东西只对后宫嫔妃下手,你一个男子,如何能将其引出?”
“……”这确实是个问题,枫璟安双眉一拧,沉思着没再说话了。
……
皇宫之中,庭院具多,绕过长长的宫道,越过一栋栋红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清丽的院落。
朴素而又不失大气的门庭,两边各种一棵繁花落尽的梨树,光秃秃的树枝错综复杂,已经开始结出青涩的果子。
院中一派静谧安然,正入院中的小道被打扫的不染尘埃,道边栽种着花草数种,其中为杜若最为低调而不失华贵。
红色的花瓣随风轻摆,娇小而清丽,芬芳四溢,可真是‘门开芳杜径’。此处院落,在这深宫之中,竟令人生出‘何处染尘嚣’的意味。
“道师就在这清风苑住下,若是能将宫中的鬼邪给驱除了,皇上自有重赏。”这莫公公似乎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衔大面子也大,就是下面那玩意儿没了,说话尖声细语,听着怪别扭的。
枫璟安颔首谢过他之后,才驱使着两只活尸走进去。这清风苑倒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低调而不张扬,房中的摆设却面面俱到,丝毫不差。
“我们可能要在这皇宫待上几天了。”
进了卧房,卸下包袱,坐上垫得柔软的木床,拍了拍结实的床板,抬头一看,竟发觉凝光浑身微颤,走路都不稳,像是个精神恍惚的人。
顿时心中一惊,还以为他又要暴走,枫璟安连忙快步上前,正要掏出安定符制住他。
冰冷柔软的手忽然覆上他手臂,吃惊的抬起头,只见凝光那双死白的双目中,似乎含了一抹痛意。
紧接着,那清冷的的嗓音带着一丝气息不稳,轻轻传出来。
【我们能不能……不要待在这里。】
这声音携着三分柔弱,五分悲痛,还有两分乞求之意。
枫璟安动作一顿,只见对方冰冷俊美的脸上,分明没有丝毫表情,但他却莫名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无助感。
如斯冰冷的人,为何会在此时生起伤情之意?是什么令他如此难过。
注视着那娇美毫无表情的脸,枫璟安心中不由一动,毫无原由的生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缓缓伸出手,将对方单薄冰冷的身体,轻轻拥进怀中。
轻抚着他脊背,低声安抚:“你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别怕,有我在这里。”
沉稳而温柔的声音,如同寐语一般低诉在耳边,竟没来由的令他安下心来。凝光伸出手轻轻揽住他劲瘦的腰身,手臂渐渐发紧,两人紧紧相贴再无间隙。
他用力抱着面前的人,仿佛此时此刻,这天地间惟有面前这一人,是他能够暂时依靠的存在。
虽然不明白凝光为何突然一反常态,但枫璟安也没往深处想,将他安抚下来,给两只活尸贴上定身符贴墙站着,便开始思考起怎么处理这宫中邪崇一事。
……
皇宫不比市井,不管黑夜亦或是白天,都是一派威严寂静之象,丝毫容不得人大声喧哗。
深夜的秋风无比萧瑟,树叶摇摆悉索声不绝于耳,即使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也能听到外面的落英缤纷声。
烛火摇曳,枫璟安忍不住又拿出了那幅画,打开来细细欣赏着。
此画之栩栩如生,那两只凤鸟仿佛要破画而出,难得的是,不仅是画工惟妙惟肖,就连左下方的署名,字迹亦是苍劲有力,通篇作品有如神来之笔。
能够作出此般美妙之画的人,想必不仅是手巧。字画如其人,又不知作这画的主人,是何等的妙人。
据说是京城曾经盛名一时的第一公子,又与当今景光帝关系亲近。
不禁摇头叹息。
不管生前如何赫赫有名,再怎么风光,死后也不过是化为一抔黄土罢了,这世道上,没有永远的盛名。
收起画卷,用绳子重新系好,起身往床边走去,正要脱下外衣休息,却不经意瞥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那道身影单薄而削瘦,行走速度十分快,一下子竟令枫璟安怔住。
深更半夜,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中,又有谁会半夜跑出来?
此乃鬼怪无疑!
心中一冷,他重新系好松了一半的腰带,转而拿起桃木剑,二话不说踹门追了出去,留下两只被定身住的活尸,脸对着墙站稳,有如面壁思过般的喜感。
话说这边,那身影行走飞快,枫璟安追出去的时候,便只见一抹白色划过眼角。不敢多作停留,他快步追了上去。
尾随着那道身影追了一路,途经皇宫各条小道,对方速度飞快,枫璟安竟追着连拐几道弯才赶上去。
面前是一处花坛,周围种着几棵桂花树,冷风一吹,便芳香四溢。
对方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背对着枫璟安这边,似乎在草堆中寻找着什么。
“宝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一道温柔的女声,不似邪崇之音,枫璟安稍微放下心来,却只听耳旁一道低斥。
“鬼孽!往哪里逃!”黑暗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紧接着,一把金钱剑突兀的对准了蹲在地上的那名女子。
女子受到惊吓低呼一声,身子往后仰着坐倒在地,定睛一看,怀里还抱着一只皮毛漆黑的黑猫。
天色虽暗,枫璟安却借着那黯淡的月光,辨别出那手持金钱剑的人,居然是上次在怀城遇到的那个养鬼人!
一看到他,又想起他养的活鬼吞噬那女鬼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阵作呕。
以鬼养鬼,此等歪门邪道,正如那白胡子老道炼化凶尸一般,恶极不道。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登时眸光一冷,神色也变得冷厉起来。
除了驱鬼伏邪,实在没有理由让阴阳道师进入皇宫此等地方,而恰好这段日子皇宫闹鬼,两位阴阳道师齐聚于此,怕是要互相抢饭碗。
柳辰阳实在没想到,入个宫驱邪也能碰到养尸者,心中对养尸一派便越发的不屑。
不过,昨夜扶倦吞噬了一个女鬼的魂肉,戾气大增,想必便是同时对付对方那两只活尸,也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的。
思及此,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正在这时,一道冷厉威严的声音响起。
“放肆!”
枫璟安和柳辰阳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抱着黑猫站起身,飞快朝某道身影扑过去,待在他怀里嘤嘤嘤的哭诉着。
定睛一看,才发觉来者竟是景光帝,他依旧穿着白天那身金丝帝服,一手揽着怀里女子的纤腰,柔声安抚着她。
柳辰阳收起了金钱剑,便听景光帝低声斥责:“此乃朕后宫之妃,岂容你刀剑相向。”
天生的帝王威严,使得柳辰阳不禁心中发怵,讪讪低下脑袋不敢多言。
杞越又看向怀中的女子,柔声问道:“丽妃,这么晚了为何不在寝宫休息?这段时间宫中鬼邪作怪,你尽量别在夜间出来。”
那被称为丽妃的女子埋首在他胸前,抱紧了怀里的黑猫,软着嗓子道:“玉石它调皮跑出来了,我出来追它的……”
点了点头,杞越回首看向身后的禁卫军:“护送娘娘回寝宫。”
丽妃稍微挣脱他的怀抱,仰起清丽漂亮的小脸,目带期盼:“那……皇上今夜会来丽秀这儿吗?”
杞越严肃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柔情,抚了抚她的秀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丽妃顿时欣喜万分,愉悦的跟着禁卫军三步一回头的回了寝宫。
他转而看向枫璟安和柳辰阳,注视着面前这两位不同派别的阴阳道师,剑眉微蹙。
柳辰阳比枫璟安后来,方才他正在御书房和这位养鬼人谈宫中之事,与人一起出了御书房,正欲回寝宫休息,那养鬼人却说看到了一抹鬼影,于是杞越叫上了几名禁卫军,随着他追了上去,哪知那魅影却是后宫嫔妃。
这让杞越不禁怀疑这位养鬼人的能力,是否如他的眼力一般差劲。
“既然没事,就都散了回去休息吧。”面色低沉的扫视一眼柳辰阳,语毕他率先一步转身离去,旁边剩下的两名禁卫军随即跟在他身后离开。
枫璟安冷眼扫过那养鬼人,也不多作停留的离了去。
留下被频频冷眼相待的柳辰阳,气的七窍生烟。
作者有话要说: 烦人的作者又来了,大家都发现改书名了吧,昨天莫名其妙被锁了一章,咱们是不可能涉h的,凝光和安哥嘴都没亲(←_←你还好意思说)怎么可能就鼓掌。
然后编编说可能是书名的问题,我就和亲爱的编辑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勉强想出来这么个书名。
说实话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书名。
所以。
我们先表面上叫这篇文道师,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它是养尸为夫。
好了说点正事,凝光和安哥的亲密度在拉近~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单纯的肢体接触,嗯。
☆、你那么美
皇宫,地牢。
阴暗潮湿的空间,昏黄的烛火随着一股不知名的冷风而轻摆摇曳,长久的不见日光,使得这里面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正如同被关在这里的人一般,永久的不见天日。
雪白的衣袍拂过肮脏的地面,一步步走下石梯,衣摆底部被沾染了湿润的尘埃,那人却丝毫不在意。
面无表情的路过一间间牢房,身后的禁卫军举着一盏烛火,为前方的帝王照亮前路。
被关在这里面的,都是触犯大罪的臣子和太监宫女,日复一日的阴暗,使得他们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识。
即使心中仍旧留有那点希翼又如何,只要进了这地牢,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简陋的牢房,鼠蚁肆虐,潮湿阴冷的环境,使得很多犯人染病而死,最终的命运不过是一卷破席,葬身于乱葬岗,与上百具无名尸体一起长眠于世。
这里是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与其他牢房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潮湿阴冷,一张简单破旧的木板床,铺在上面的干草早已脏兮兮湿漉漉,又哪里是能躺人的东西。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缩在角落,一身白色的囚服早已脏的不成样子,蓬头垢面,一头杂乱的长发随意披着,遮挡住了原本的面貌。
他的双手被锁链禁锢住,尽显狼狈之像,便是在这窄小的牢房中,也得不到他该有的行动自由。
察觉到有人的靠近,里面的人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疲惫的抬起脸看过去。
杞越高大的身影停留在牢房外面,眼中满含肃杀的冷冽之色,一动不动注视着里面的人。
他并未说话,里面的人却异常激动的拍打着地面,仿佛在示意什么。
杞越冷扫身旁的狱卒一眼:“给笔他。”
“是。”狱卒拿起纸笔走上前,递给了那个仿佛不能说话的男人。
拿到纸笔,男人迫不及待的快速写出一行字,后由狱卒交给杞越过目。
——你不如把我杀了,以解你心头之恨。
捏紧了手中的薄纸,杞越面色冷峻,薄唇紧抿,眼神冰冷望着他,忽然低声道:“死,可怕吗?”
对方沉默着缩在角落,并未答话,只用一双血红的双目,死死瞪着他。
杞越嘴角冷硬的勾起,残忍的笑意溢出,一瞬间散发出的帝王气息,竟令人心神畏惧。
冰冷的声音,有如刀刃割喉。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清晨,晨光熹微的时候,枫璟安一早便爬起来,弄了一桶浴水,调好养尸水,兢兢业业为两只活尸擦洗。
坐在浴桶中的凝光神色冷清,双目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枫璟安一边为他擦洗着,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