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男团(22)
看完郁宴的未来之后,app自动回到了定位的时间。
郁宴此时已经拿着那位被他扭断脖子女子的外衣,走到了宫殿深处。
那里没有点灯,整个房间只有窗户缝里透出的一丝月光,和外面灯火辉煌的皇宫是两个世界。
那一缕月光没有增加多少光亮,反而显得这里更加幽暗漆黑。
颜意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有个人在黑暗中靠近了窗户。
多亏那一缕月光,颜意看清了郁宴此时正穿着那件女装。
005:“……”
005心想完蛋了。
颜颜一定又要发火了。
颜颜的脾气很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撞见郁宴就变爆。
脱衣服已经气成那样了,一个男人杀了女人穿他衣服这么变态,还不得气死?
005心惊胆战地等着颜意发火。
一分钟过去了没发火。
三分钟过去可没发火。
咦?
不仅没发火,表情还温和了一点?
颜意安静地看着,神情莫辨。
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安静地坐在窗户下,蜷缩在黑暗中。
好久之后,他从狭窄的窗户缝中向外看。
那一缕月光落在眼上时,睫毛在颤抖,长睫之下,眼瞳幽深而安静。
他贴在窗口的缝隙里,不知道是想看外面的星光灯火,还是想拥抱透过来的月光。
颜意想起小时候那个封闭压抑的福利院里,有个肢体残的妹妹,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只能窝在门口呆坐,也许一辈子没有几次机会见到外面的太阳。
郁宴长得很高,手段残忍,和可怜脆弱沾不上边,可是就是莫名的,就是看到了他们彼此的身影。
app里的人在窗口一直坐着,慢慢被黑夜吞噬。
上次点天灯时,他说他厌黑。
颜意缩在沙发上看着,许久,他问005:“我要看看他的过去。”
005:“马上!”
几乎每个大魔王都有悲惨的过往,曾是个小可怜。颜意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想看看他童年小可怜的经历,找找原因,或许能给他开脱一点。
可事实并不如颜意所想。
郁宴他从小便是天潢贵胄。
这个时代和魏晋时期很像,同样有世家大族的铁血统治,甚至可与皇室一拼。
郁宴的父亲,不用说是皇帝,郁宴的母亲,也就是皇后,出身于当朝底蕴最深的簪缨之族,可堪比魏晋时期的司马家族。
所以,郁宴从出生起就几乎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列太子位,注定的未来帝王。
最强悍的家族是他倚靠,他的父亲喜欢他,他的哥哥宠他,他的弟弟敬他,他活得灿烂肆意。
是颜意最羡慕的人生。
颜意见宴会上的他,小小年纪一身骨子里的高傲和贵气,笑容明亮耀眼。
刚才是错觉吧。
颜意想要关掉app时,画面出现了转折,是宴会的转折,也是郁宴一生转折的开始。
从app给出的过去的一些画面里,颜意看出郁宴很喜欢他的大皇兄。
因为母族过于强悍,母后手段凌厉,后宫的皇子们多怕他,不愿意跟他玩,只有这个大皇子不同。
他生母是一位女诗人,性情恬淡,没有什么争斗之心,他也一样,性格谦和,温文尔雅。
他是后宫里唯一一个愿意跟郁宴亲近的人,他带郁宴玩,也教郁宴东西,也可以说是郁宴唯一的朋友,兄长以及老师。
这天宴会上,八岁的郁宴不顾其他人的恭维,一心寻找他的皇兄。
他穿过人群,走过各个房间,终于在一个宫殿里看到了他的皇兄和母后。
他们在床上。
他母后骑在他皇兄的身上,红艳的凤裙,红艳双唇,恍得郁宴神情呆滞。
他的皇兄死了。
在那张床上,在他母后身后自杀而亡,鲜血染红了整张床,和他母后的凤裙一样。
那时他就躲在斜对面的柜子里。
鲜血流淌过来,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脚一点点后缩,他的世界一片血红。
尸体被抬出去后,郁宴从柜子里出来,安静地走到床边,开始颤抖。
他颤抖地奔向梳妆台,拿起上面红艳的口脂,涂在自己唇上,好像安定了一些。
自那以后,他每次害怕,每次痛苦时,就喜欢用一身红艳的女装将自己裹起来,那是他的安全壳。
他开始爱穿女装。
看到这里颜意沉默了。
他盯着那个躲在衣柜里的男孩,猜想着那对他是怎么样的冲击。
一个是他的母后,一个是他唯一喜欢的皇兄。
纠缠,死亡,满眼鲜血。
颜意已经可以预想他以后的痛苦挣扎。
他是太子,是一国之君,怎么能穿女装,别说太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皇室子弟都是不能的。
尤其是皇后绝不允许。
他只能偷偷地穿,偷偷躲过手眼通天的皇后,在黑夜里穿。
他还要有衣服穿才行。
有个从小照顾他的太监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心疼他,便和几个宫女一起偷偷给他准备衣服。
天黑了,宫女们熄灭烛火,太监把裙装放到床上,把窗户关好。
九岁的郁宴疲惫地从外面回来,穿上那身裙装,一个人缩在窗边,和颜意看到的成年的他一样。
仅仅有一缕月光。
不过成年的他面无表情,九岁的他却是摸着衣服笑了,脸上是难得的放松和安心。
颜意也跟着也安心了不少,不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是郁宴小时安全感的依托,等他真的找到了归属和爱这个爱好就会消失。
小裙子: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郁宴:爱不会消失,会转移。
第15章
颜意以为这是一件温暖的事,有了裙子他能安心睡觉,有个好梦,第二天早上心情愉悦地迎接新的一天。
可人生总是这么操蛋,在你以为前面是颗糖时,给你的却是一把刀。
郁宴第二天醒来,迎接他的不是鸟语花香,而是浓郁的血腥气。
天将亮未亮,刚醒时,人是有些迷糊的。
侧身的郁宴睁开眼,一眼对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那个人头,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没有耳朵。
眼睛被挖,两个血窟窿,嘴巴开开合合,没有舌头。
郁宴尖叫都没有,脸色瞬间惨白。
血窟窿里流出两行血泪。
郁宴浑身颤抖,他茫然四顾,床下还有几个人彘。
人彘,把人做成猪塞到酒瓮中的酷刑。
拔掉人身上所有毛发,挖眼剪耳拔舌,砍掉四肢,塞进酒瓮中养着,慢慢死去。
床上的人彘是那个小太监,床下是所有参与过给他准备女装的宫女。
颜意看得手脚冰凉。
他只是在屏幕外看着,就已如此,醒来一睁眼看到人彘在枕边的十岁郁宴,又是什么心情。
那个太监是继大皇子后他最亲近的人了。
几个人彘对着他嘴巴开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怨恨还是安慰。
房门紧闭,皇后正坐在外屋,悠然喝茶。
她依然明艳又端庄,气度非凡。
她旁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颜意认识,是被成年郁宴点天灯的何公。
郁宴站了起来,穿过几个人彘,每走一步他的颤抖便重了一分。
“为何?”郁宴的声音喑哑颤抖。
皇后放下茶杯,青玉和红木相击的声音,在安静窒息的环境下,格外突兀,激得人心一紧,忍不住颤抖。
“你知道你是谁吗?”
皇后厉声说:“你是大晟太子!你还有一个姓是尉迟,是尉迟亭的外孙!”
她笑得又冷又狠,起身踢倒身边一个战战兢兢的太监,不顾仪态地将太监按在他脚边,气极时脸上的笑看起来有几分嘲讽,“你知道他是谁吗?”
“太监!一个阉人! ”
“一个最低贱的阉人都不会穿女人的衣服!”
她的声音响彻房间,一句句震在郁宴耳边,震得他脸色发白。
太监差点吓晕过去,身下流出一股带腥气的尿,流到了郁宴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