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游戏(185)
膏药所致。
而那被屋主敲击的位置却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如一元硬币大小的红印。屋主并无任何多余操作,径直将那针管刺入了这处红印,祁阳只觉一阵尖锐的刺痛骤然袭来,立时压过了先前的各种疼痛,直达心底,太阳穴抽疼,然而未待他细细辨别,又被再次拖入了那烈火焚身的苦痛之中,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淌下,宛若身处酷暑。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此操作绝不能被中途打断,所以要有劳小兄弟多费心了。”屋主回眸朝立在一旁的陈墨温言交代道。
陈墨:“好。”
屋主点了点头,左手轻扣木床左侧横板,也不知触碰到了何种精密机括,只见从床底徒然伸出一整套束缚器材将祁阳的身子全然固定住,这下祁阳也用不着自我克制了,便是此刻屋主将他活剖了,他亦动弹不得。
屋主:“我原不喜将他人随意束缚,但方才观来小兄弟可能无法承受接下来的疼痛,为防中途生变,只得冒犯了,望小兄弟见谅。”
祁阳已被身后那股疼痛折磨得神智昏迷,此刻有机械帮他克制,他倒落得轻松,神色稍显松懈,然而下一刻,他却徒然睁大了眼,尚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已彻底晕厥了过去,只见那屋主已将三根右指嵌入了那造型独特的铜质针管后柄,缓缓地向外一拉。
那被标记的位置就好似气球般瞬间涨红膨胀至骇人的弧度,然则那玻璃管壁内却仍旧空无一物,好似角力般,屋主不断向外施力,良久,那管壁之中终于出现了一层浊黄色的液体,在此过程中陈墨看着祁阳时醒时昏,反反复复甚至连吼叫声都无法发出,他的身体已开始不能自控地颤抖,屋主却仍旧八方不动地继续向后拖曳着手柄,直至那浊黄液体之下出现了一层暗红色血皮状浑浊物。
陈墨猜测这种液状物很有可能便是那夜在恒盛小区楼下所见红蛋的一部分,看来屋主是打算将那尚未成型的红蛋从祁阳的体内连根抽出,但那红蛋已寄居祁阳体内将近五天时间,细胞、体液亦逐渐与祁阳的脏器相融,此般操作无异于将祁阳剥皮抽筋。挖骨噬肉之痛,无怪乎屋主会说便连七尺壮汉亦难忍受。
此刻再观祁阳,他的面部已扭曲至狰狞,涕泗横流,那脖颈处的青筋夸张地向外绷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也幸得屋主早已将其强行束至床板。
祁阳觉得自己怕是走了一遭十八层地狱,将那些刀山、油锅、舂臼、石磨挨个受了遍,他只觉世间为何会存在着这般疼痛,疼到自己甚至生不出多余气力再去宣泄这种疼痛。
一次次他觉得自己将死,却又被一阵抽筋拔骨般的疼痛拉回人间,他想着好在自己如今口不能言,否则说不准会说出「不干了」之类的懦夫言语,这一对比,他突然觉得先前那所谓的烈火灼烧也不过是道开胃菜罢了。
琉璃灯映照着这一室光亮。
在这半个时辰内,陈墨一直安静地立于一旁,看着屋主不断利用抽取器将那寄生于祁阳体内,擅未完全成型的红蛋往外抽离,屋主看似并无任何大幅度动作,然亦汗湿重衣,他在同红蛋角力的过程中已用足了气力,再添一直保持着手臂悬空之姿,必然累乏,然则面上却未曾显出一分疲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玻璃管内_壁中的暗红色血皮状混合物越积越多,与此相对的,祁阳鼓起的背脊终于逐渐干瘪了下去......
“啵”的一声轻响,那针管内_壁已被装得满满当当,半个时辰已至。
屋主亦轻吁了一口气,而后他回身,脚步略有虚软,打开那立在一旁的竹柜,从中取出了一件带盖玻璃器皿,一手轻启盖沿,一手倒推抽取器后柄,将那抽取器中的红黄混杂物全部注入了那玻璃器皿之中,而后他关紧盖口,将那器皿重新放置于竹柜之上。洗净双手,屋主回身继续处理起祁阳的背脊。
“小兄弟,你是几岁发现自己永生者身份的?”或许是已度过了最难关卡,手头不辍,屋主却是开口说话了,状若闲谈般将这一问题轻松地抛给了陈墨。
问出这话时,屋主并未看向陈墨,依旧专注地盯着祁阳被汗水湿透的背脊,手中拿着药棉与酒精正细心地擦拭着那处硬币大小的红印。
“......17岁。”陈墨并不惊讶于对方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屋主闻言点了点头:“不早不晚。”
“你——你也是永生者吗?”陈墨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屋主闻言轻笑,反问道:“你们不是说我是神仙吗?既是神仙又如何能为恶鬼?”
陈墨本就是个口拙之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屋主亦不在意他的回答,紧接着问道:“那位老师便是你的爱人?”
“......是。”
“恩,身材很好。”屋主顺带评价道,听着身后没了动静,忍不住转头一看,顿时失笑:“小朋友你放心,非礼勿视这一道理我还是懂的,之前等你们都入了河我也离开了。”
那么,河边点燃的火堆与堆叠齐整的干爽衣物果然都是此人事先就准备好的。
“...圣山密林里是否有能诱发永生者渴气症的物质?”陈墨紧接着问道。
哪料这回屋主却是摇了摇头:“密林之中确是布有迷阵,也生长着一些会加重永生者渴气症状的植株,但并不会主动诱发渴气症。”
陈墨闻言一愣,这就无法解释他先前骤然出现的渴气症状。
他仍在徒自思量,屋主却接着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新族人了。”他神色温和地用镊子夹起药水棉球于祁阳的背部来回擦拭。“哪想那日竟在河边遇见了你,我很开心。”
屋主此话出口便是等同于直接向陈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但陈墨却不禁想起,那夜隐在河畔的屋主同自己所说的话——「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呢?遵从本心不好吗?永生族不知何时竟出了你这等懦弱族人。」
屋主却仍徒自说道:“听说你已经顺利通过兽化训练了?恭喜你。”
“...谢谢。是crow先生他们告诉你的吗?”陈墨觉得对方似乎无所不知。
屋主微笑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未答话。
“你一直被囚禁在这?为什么不离开?”隔了片刻,陈墨又朝对方问道,陈墨认为凭借对方的实力,这些沉重镣铐必不能将其困住。何况根据这些锁链的长短推测,屋主能自由行动的范围仅是这片遗世独立的高处,然而他在不久之前却又出现在了密林河边,这不就证明了对方完全可以不受这锁链的制约。
闻言,屋主却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想是不欲深谈,陈墨便也不再追问。
随后屋主又问了陈墨一些生活琐碎,村外趣事,甚至还颇为八卦地关心了下陈墨同苏南的恋爱过程,就如同寻常关心小辈的长者一般。陈墨每个问题都回答得一本正经,即便再生动活泼的事件经由他嘴中说出亦会变得平淡无味,却惹得屋主不时展颜大笑,笑得丝毫不顾谪仙形象。
“啊,小朋友要醒了。”屋主微笑道。
果见先前还如同死尸一般瘫在床上的祁阳动了动手指,不久后便发出了一声低哼。他缓慢地掀开眼皮,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处雕工精细的床头板,而后他感受到的则是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烂般的巨痛,他面如金纸,没想到那酷刑竟是还未结束。
“小朋友,已经结束了,恭喜你重获新生。”空灵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闻言,祁阳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姿势别扭地转过头,直愣愣地看向屋主,似是在确认对方所言的真实性。
屋主还是顶着那副谪仙般的相貌冲着自己温和地笑着,祁阳盯着对方看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而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也许他原本还想再忍耐一二,不曾想这情绪来得太过突然,翻江倒海,他根本无从抑制,于是便如同打嗝般,祁阳一下一下地哭了起来,他甚至连哭都不得痛快,因为一旦动作幅度大了些,连带着背脊都会一阵阵的抽疼。
屋主并未被祁阳这声势浩大的哭阵给惊到,反倒是拿了一包药放在祁阳的身边,并细心叮嘱他药物的服用方法,祁阳忙不迭地点头,大声道:“谢谢你啊,神仙大人,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