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曼陀[双性,虐心](11)

　　人海茫茫，动用了任何管道，爸爸花了三年才找到可怜的盼盼。看着只有幼童智商的盼盼满身是伤又瘦骨嶙峋，张妘才明白苏少华为何这麽担心他弟弟，这根本就是残害了，张妘无法想像如果爸爸没有及时找到的下场。
　　等找到了张盼，苏少华说他还不能离开苏家，托她爸爸代为照顾几年，爸爸对这两个外甥深感愧疚，自然什麽都好。
　　盼盼到他们家时充满警戒和胆怯，只有和苏少华年纪差不多的张宁才能让盼盼放心一点，张妘那时候已经在医院实习了，虽然不是刻意，但会将盼盼当成自己的病患，认真观察盼盼的行为举止。
　　那是一段漫长的过程，偶尔才会从盼盼说的只字片语中得知他们的过去。张妘没有向任何人泄漏两人的过去，连自己的爸爸都不知道…只因为那段拼凑出来的回忆太过惊骇，让张妘完全不敢过问当事人，怕提起了是二度伤害。
　　苏少华有拜托她当盼盼的心理医生，毕竟盼盼智商不像正常人，怕盼盼有什麽心事藏在心里。
　　想着盼盼都被应许了，每一次和苏少华碰面或通话张妘都会要求要会诊，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奈何病患逃脱能力超高，她只好藉由十根手指头有数的见面次数去判断苏少华的心理状态。
　　盼盼在苏少华的牵线下，已经得到幸福了……什麽时候，苏少华才会放下一切，让自己也幸福？
作者有话说：出现新人物～大家会觉得人物太多很复杂吗？应该不会吧？
说明一下好了...
姊姊张秀：苏少华(本名张华，大儿子)、张盼(小儿子)
弟弟张俊：张妘(大女儿)、张宁(养子，倘若回到苏家，应该被叫做苏少宁)
没错～亲生弟弟就是之前出现的傻助理，他其实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哥哥就是少容，只是受少华所托，帮忙看着人而已，会知道少容五年前的事情是老板有跟他透露过一些事情。
所以生日会一样是张秀搞出来的，两人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喔～

　　☆、夜染曼陀 7-3

　　第七章 之3
　　回『路西法』的路上，苏少容一直都是恍惚的，怎样也很难相信苏少华不是他亲弟弟的消息，心里顿时复杂又矛盾，是对於他们不是乱伦而感到放心吗？说是庆幸，又有点难以言喻的空洞。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胆怯叫着他『哥哥』的模样…成长过程中偶尔讥讽偶尔淡然的每一次『哥哥』…肉体交缠时那黏腻又甜蜜地呼唤『哥哥』……原来这十几年的相处都是建立在一层虚幻的假象之中。
　　苏少容无法判断苏少华哪个阶段的表现是真是假？苏少华是什麽时候知道他们没血缘关系的？到底有哪一面不是苏少华演出来的？
　　满满的困惑如鲠在喉，难以脱口询问，又不能轻易释怀。
　　这一个月，他们的身体曾经无数次的贴近在一块，然而，他们的心像天与地的对视，能相望却不曾合在一起。
　　这不完全是苏少华的责任，苏少容知道。看着车窗上映照出来的倒影，忍不住耻笑了只有面皮美丽的自己，成熟的漂亮外表里头是个长不大的胆小鬼，一路上顺风顺水的长大，跌了一次跤就再也爬不起来。
　　瑟缩在虚假的保护壳之中，明明知道有那里不对，却完全不想去追查，不想破坏眼前的宁静。
　　拿五年前的惨事和被家人赶出门外的情况，一直将自己想作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想着自己好可怜，自怨自艾的逃避现实。
　　躲起来比较简单……不去想比较轻松……啊……自己活了二十五年，原来增长的只有岁数，心灵仍是停在小时候，不肯动弹。
　　无法逃避，不能再用自己输了、没有资格而选择放弃苏家。以前还能想着苏少华虽然是私生子，但毕竟有苏家的血统，此时情况不同，放任苏家家产被外人继承是大不孝，纵然苏少华能将苏家发扬光大，心中对祖先的愧疚感也会日益增加。
　　那一份苏家产业并不是自己的，假如只是自己的，随便处置也没有关系，但历代先人努力的打拼和传承，不能因为自己的逃避而失去初始。
　　该怎麽做？
　　苏少容心中毫无头绪，过去学了很多理论，也看了很多书，可空谈不等於实践，他身上是有为数不少的积蓄，但做些什麽生意才能在三年内达到媲美苏家的企业……
　　打开车门，脚踏地的瞬间，望着眼前的『路西法』，苏少容顿时恍如隔世，明明只离开了一个月，为什麽好像走了很久？
　　老板走向前迎接他，脸上担忧中有着欣慰，虽然狐狸跟他保证苏少华没问题，苏少容偶尔也会打电话给他，但那些都不及亲眼看见人平安无事来得真实。
　　「没事吧？」苏少容一愣一愣的表情让老板有些新鲜，好奇地问。
　　苏少容回过神，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谢过小吴，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进到『路西法』，一路上，老板就在叨念狐狸太不够意思，添了他许多麻烦等……就是闭口不谈苏少容这一个月和苏少华相处如何。
　　「对了，那飞少呢？还待在『路西法』吗？」老板一提到狐狸就让苏少容想起沐胤飞，报仇成功的他应该会离去吧。
　　「走了。」老板叹气，「你被抓走的那一天，我心急如焚，又怕轻举妄动会打草惊蛇，只能守在店里等消息，那天有班的胤飞第一次翘班，我後来才知道……他是赶去海上救援。」
　　「我事後才知道原来他是警察，事情爆开後，胤飞担心有人会来乱，待了一阵子，等确定安全无虞後便回工作岗位了。」记起沐胤飞翘班的隔天傍晚，他一脸空洞地回到『路西法』，在段晏邢的安抚下痛哭失声。
　　当下他不明白，後来才知道事件过程…古诗云：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真的是痛极了，沐胤飞这个一向刚强坚劲的卧底警察才会在人前泪流满面。
　　「後来，晏邢也离开了……你也知道，晏邢本来就不住在『路西法』，只有晚上他才会出现，白天他另有工作，原来他就是胤飞的搭档！狐狸真的是瞒我够久了。」老板翻了翻白眼，苦心经营的三少中，就有两个是警察…这机率还真高！狐狸也跟敢做！
　　「段少是飞少的搭档！？」苏少容惊呼。
　　老板点点头，「晏邢他倒不是因为事件安插进来，他和狐狸从小就认识，警察世家和黑道世家是世交，他们家也够乱来的，晏邢虽然听从了家里的吩咐成为警察，可是他天生反骨，晚上就喜欢乱来，在和狐狸狼狈为奸後，成功进了『路西法』当公关，整天乐不思蜀，本业和副业完全本末倒置。」
　　段晏邢当公关完全是出於本性的爱玩，和他一副菁英样的外表完全不符合，天生反骨。
　　「也是因为这样…狐狸才会将胤飞安排在『路西法』，晏邢担心胤飞会乱了手脚，将警察的身分曝光出来。」段家在警界有一定地位，两人又是便衣刑警，要卧底说一声就好，很少出现在警局也是常见的事。
　　「原来如此……段少应该是去陪着飞少吧？两个人是搭档，飞少情绪不稳的话，段少也会担忧。」难怪两个人之前就感情不错，原来是熟悉彼此的搭档。
　　两人一路聊着，搭上电梯直达五楼，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有个陌生的少年从厨房端来茶饮，恭敬地奉上茶水，有些僵硬的举止看得出来并不常做这些事情，老板摆摆手，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
　　苏少容四处张望了下，「怎麽没见到阿宁？他的伤应该好了吧？」
　　张宁是因为他而遭到攻击，故此苏少容对张宁多了一份用心，平常应该会见到张宁一边奉上茶水一边碎碎念地打扫才对。
　　「他姊姊找他，说不出现就让他死很惨，惧姊如神的他当然不敢反抗，只好跟我请假了。」老板冷笑，张宁是个有趣的人，他也爱逗他，可是张宁居然怕他姊比怕他多……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这样啊……」苏少容眼一瞥，看见那个少年躲在暗处偷看他们两人对话，小声地问：「那个少年是？」
　　「唉……」老板又叹了好大一口气，「晏邢和胤飞的拖油瓶…当然不是指他们生的，是胤飞弟弟的朋友。」
　　老板一说，苏少容立即明白这个少年就是飞少弟弟当初在寻找的那位朋友，经历过那些事，难怪他一脸警戒和恐惧。
　　「他怎麽会在这？」苏少容以为那些受害者有家人的应该都被接回去了，没家人的应该也由政府安排去处。
　　「他叫刘齐鸣…小齐被救出来之後，知道胤飞弟弟死了，他很自责，加上胤飞是朋友哥哥的关系，他深感愧疚，个性又很倔强，一直拜托胤飞教他成为一个刑警。」
　　老板喝了口茶，脸色有些难受，他继续道：「胤飞说，心里有恐惧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刑警，要他克服心理障碍再说，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那肮脏不堪的环境下生活了一年，心病岂是那麽轻易克服？所以就到我这里来训练，等到他跨过这个关卡，他才能去找胤飞。」
　　「他很努力……一开始，和客人对视都会全身发抖，客人不小心碰到他就会吐到满地都是，现在已经可以撑到回房间再吐。」
　　苏少容心里大为震惊，那一年遭到祸事後，他整整躲了一年才开始接触外界，可少年明明害怕着，却仍逼迫自己克服障碍。
　　「我问过他为什麽要那麽努力？小齐很难过地跟我说……当刑警是胤飞弟弟的梦想。」
　　苏少容脸色有些惨白，觉得自己连一个少年都不如。
　　观察了苏少容的表情，老板紧张的补充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小齐一样，能马上爬起来，事实上，小齐心理复健的道路也还长。」
　　「我听狐狸说起其他受害人…有一些过不了那个崁，狐狸只好找来心理医生，先催眠他们忘记那段过去，否则可能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补救。有几个人阴暗面大增，狐狸还得找人盯着，怕他们做出危险的事情。」
　　老板担忧地看着苏少容，怕苏少容想起过去不好的事情，苏少容没有记起五年前的画面，而是浮出那年被赶出苏家时，苏少华对他说……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少华明明可以这样说，贬低他的意思更加浓厚，但他却说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这是不是说明，苏少华其实一直在等他变得更强？
　　自己和刘齐鸣有什麽不同？他只不过是一夜的糟蹋，刘齐鸣却是一年多来的无数残虐，自己遭到祸事时，还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何刘齐鸣能那麽快找到方向并颤抖着脚站起来？
　　「老板你不用担心我……我终於知道我缺乏什麽意志了。」苏少容对视着老板，里头是老板不曾见过的坚定。
　　「原来，我缺乏的是动力。」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龙马好抽，我开网页都得等他慢慢跑...
目前六万字，本文应该八万字左右，也许会少一些或多一些，但不会超过十万才对～

　　☆、夜染曼陀 8-1

　　第八章 之1
　　一直以来，苏少容的目标都是被安排好的。小时候，家里安排什麽课程，他就乖乖去上课，被动的任由大人选择想塞给他的知识或技能，不曾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尤其是苏少华出现後，小孩子总会比较，希望可以获得大人更多的关注，最亲近的妈妈也认为他这个嫡子不能输给庶子，因此他更加不敢反抗大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
　　唯一叛逆的事情，就只有发现自己性取向的时候。
　　想学什麽、想要做什麽……在童年时期，一次也没说出口，所以到了现在才察觉，原来自己没有任何的梦想和目标，一切的一切，都是交给大人们决定。
　　虽然他仍不清楚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麽？但此刻回到苏家的想法是肯定的，若苏少华现在就将苏家交还给他，或许他会没自信管理好整家企业，可是他现在还有三年的时间，正好可以磨练自己。
　　不清楚苏少华的想法就先不要去想…两人没有血缘也没有关系，也不是输赢的情绪，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除了父母以外，苏少容希望得到某的人的认同。
　　「是吗？你也想清楚了。」听完苏少容叙述自己内心的变化和苏少华离去前的要求，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想苏少华这人不简单，才一个月，苏少容对他就少了很多厌恶和憎恨，可从他做的事情来看，他的确没有恶意。
　　老板绕去办公室取出一张薄纸，回到客厅递给苏少容，「我想，这应该是他一开始就决定的，这张一千万美金支票有限定特定人士才能支取，想必是给你当创业基金。」其实，苏少华还依照『路西法』的规定，另外汇了足以包下苏少容一个月时间的金额给老板，将钱划分的很清楚。
　　薄薄的一张纸，上头大大写着苏少容的名字，低着头看着支票，苏少容有一些顿悟。如果一开始苏少华说出他们并非亲兄弟还给他钱，说要试验他才能将苏家归还，他肯定觉得苏少华不是疯了就是要打击他更深，一个月前的他，看苏少华有多讨厌就多讨厌，对他没半点信任。
　　只不过经历过没人打扰的一个月，苏少容对苏少华的认识更胜於小时候相处的八年时光。
　　「老板……我想…我可以毕业了。」苏少容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眼中尚带湿意的望向老板，这几年他真的是给老板添了很多麻烦。
　　老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一扬，「很好，这样很好！」
　　店里的三名头牌几乎同时间离开，老板没有任何不悦，当初就是想帮助一些卡在关卡过不去的孩子，有些也是为了金钱而来的孩子，但都没关系，能在有勇气走下一步之前，『路西法』随时陪伴着这些迷惘的孩子。
　　苏少容决定不当男公关後并没有马上离开『路西法』，他一边收集资料一边询问很有创业经验的老板，逐步踏实地找寻自己的方向。
　　照理来说，公关离开所属的店，在离开前一晚应该要邀请熟识的客人和同事们一起举办欢送派对，由於段少、飞少二人走得迅速没有举办，老板考量了之後也决定不替容少办派对，怕引起一些无聊的争议。
　　这其实也是为了苏少容好，T国毕竟是东方国家，风俗传统了些，有钱人钱赚多开副业是常见的事情，不引人注目，但一个风俗店起家的男公关要创业，一旦知名了就容易被起底，难免高调了些，老板虽然可以消去容少的资料，可无法删去客人的记忆，早一些让客人淡忘也好，反正一个月前就用容少去进修的名义，推说他出国了。
　　苏少容在自己房间查着资料，门外传来几声敲响，少年的声音喊道：「少容哥，我是小齐，老板要我来跟你说有一个女人找你。」
　　女人？苏少容有点困惑，如果是一般的客人老板不会放行。
　　「好，我马上过去。」
　　一走进接待室，女人锐利的犀利眼光立刻杀了过来，陌生的面孔带有些许眼熟，脸上化有淡妆，梳着严谨的包头，有些显老但女人不以为意，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身着黑色合身套装，干练沉稳的模样使得她气场异样强大，和老板同处一室也能旗鼓相当。
　　「少容，这位是张宁的姊姊，说有事要跟你谈谈。」老板第一次见到那麽难搞的女人，问她找少容有什麽事情，就冷哼的说不关你的事，还像面试官般的上下审视他全身，殊不知作为宠弟一族的张妘是在观察这老爱逗她弟弟的老板和她弟是不是有啥特殊关系，要不然她弟回家时常『老板今天做了甚麽事』、『老板对我说了什麽』的叽叽喳喳一直讲。
　　张宁都请假一星期了，怎麽张宁没来，反倒是张宁的姊姊出现，还指名要找他，「您好，我是苏少容。」
　　「张妘。」张妘十分简短扼要，语毕就双手插臂，斜眼看着老板。
　　这一副『我有事要说，但不关你的事，请你滚』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两个人明明年纪差不多，老板却有种输了的感觉，老板只好无奈的耸耸肩，退出接待室。
　　张妘十分主动，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头，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让苏少容坐过去……其实这是张妘的职业病加本性，喜好掌控场面的节奏。
　　「请问张小姐今天来找我是有何事？」苏少容在思考张妘是不是为了张宁之前保护他被打的事情而来。
　　张妘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放在桌面推到苏少容面前，「这里，有两份DNA监定报告。」
　　「我是张宁没有血缘的姊姊，也是苏少华的亲表姊，这样的介绍，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本来张妘是要带着张宁一起出现，可这胆小鬼死活不敢，没想到之前苏少华托他看顾的人就是他的亲哥哥，躲了一星期整顿自己的情绪，却始终没胆亲自出马，硬推给他姊姊先处理好再出面。
　　苏少容脑中有些空白，双手仍下意识地拿起报告书翻阅，一本写着他和苏少华的名字，没有意外的，三个基因数不同，确定基因不符合，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而另一本则是张宁和他的……
　　亲子关系概率值99.99％。
　　张宁，这个他只聊过几次天却意外合得来的大男孩，那时候他说他和苏少华同一天生日时他没有多想，自己还羡慕过对方完美的家庭，怎麽也没料到，对方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知道吗？」苏少华说他亲弟弟会自己来找他，他还以为弟弟早已知情，自己回到『路西法』後却没遇见，心想可能是不想认他或晚点才出现，没想到是自己认识而且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
　　「一个星期前才告诉他。」张妘努努嘴，对弟弟胆小的表现表示不屑，转回端视苏少容的行为举止，还算镇静，看起来也不似苏少华说的脆弱。
　　喉咙有些乾乾的，苏少容哑声问：「阿宁不想认我吗？」
　　张宁作为老板的助理，店里许多有些过去的公关老板多少都会提点一些，说不定张宁知道他五年前被人轮奸的事情就根本不想认他这个哥哥。
　　「没啊！他只是胆小又没用而已，是我想先来看看我弟弟的亲哥哥是怎麽样的人，想知道他会不会像讨厌少华一样讨厌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