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儿乖得很,就待在木桶里等他。任逸飞把折叠椅放回去,又抱起木桶,突然好奇:“中间这隆起的是什么?假山?”
“杂物,还有一艘船模。”员工一边回答一边打扫。
见状,任逸飞不再打扰他们,离开了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阿飞(惊恐):你喜欢男人?
萨曼(无奈):没有。
Pia!
第79章 孤岛(12)
地上还有积水,但积水中已经找不见骨头架子了。
迎着清晨的雾气,任逸飞背着包,抱着木桶,木桶里放着玻璃缸和猫,他一步一步朝门外走。
山下怎么样了?
“吱呀……”铁门晃动,影子在野草丛中滑过。
这地方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门口都长出了十几厘米高的野草,半块铁皮门牌号在上面晃晃荡荡,敲击铁门发出闷闷声响。
昨日那个疯癫的大爷就在门口,像个流浪汉,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能去,不能去庄园,会死……”
任逸飞本想问问他早上有什么情况,但是看着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能回答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开。
走过大门,他的脚踩到地上一个金属块,推开泥土看,是另外半块铁皮门牌号。
“395?”奇怪的门牌号。
但是任逸飞也没有多想,把铁皮丢进草丛里。
铁门一侧有个地图,是‘星光庄园’的地形图,风吹日晒有些破损了。昨儿没注意到,这会儿他凑近仔细看了看。
整个山庄顺着山势修成一个颠倒的U字,三条不同颜色的游玩路线相互交接穿插。
蘑菇屋在进门后不远的地方,再往前是木屋、儿童游乐场、餐厅等等,顺着中轴线上山,最高处有个滑草场,滑草场下面有个戏水池,还有一片野营地,可以租帐篷欣赏夜晚的星空。
“这庄园可真大。”
看过地图,任逸飞走下台阶。
门外台阶两侧用铁丝拦着,一个靠边的上山小路用石头拦着,挂着‘游客止步’的红漆牌子。
耳边悉悉簌簌,他眼角余光还能看到影子闪过,是树林里的野生动物?
三个玩家没有参与抢食物的活动,他们更早出门,就在前面慢吞吞地走。
萨曼观察四周,山上的庄园一副破败景象,墙角青苔野草丛生,角落里还张着蜘蛛网,怎么看都是常年无人的废弃样子,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里竟然才修了一年。
他已经打听过,这个岛屿本就不大,常住居民也就数百人,只有这一座山。昨儿雨那么大,又有土地断裂、海啸之类的天灾,倒像是逼着他们往山上庄园跑。
如今幸存者都聚集到山上,这个灵异副本的boss想要做什么都很方便了。
眼镜姑娘推一下眼镜:“有东西跟上来了。”
在树林中偷偷摸摸,一路尾随。
萨曼抬起手,机械表的表盘反射后面的光影,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他视力比常人好,且能捕捉动态图像,所以这一眼就看清了。
是个黑色扭动的树木,树干上有一张脸。这个东西躲藏在树后,假装自己只是一片阴影,一边贪婪地注视着这边。
萨曼立刻回头,但是林子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他倒是注意到石头后那条小路,这条石板小路很久没人走,几乎淹没在落叶中,顺着弯弯曲曲的山势,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密林中。
顺着台阶往下,和npc及玩家擦肩而过,任逸飞一路跑到最下面。
昨日密密麻麻的小船和漂浮物都消失了。
“岛呢?房子呢?”任逸飞站在半山腰,眼前一片水波茫茫,既找不到昨日停靠的小舟,也见不到一点水之外别的东西。
就像是一夜之间小岛下沉,海水倒灌,把偌大一个小岛缩成一个山包。
此外,昨夜冲出庄园的人也不见踪迹。他没有仔细数,但是昨日冲出去的人少说也有几十,这些人都去了哪儿?总不能是躲在山上别处了吧?
大海包围的小岛,消失无踪的人。
‘孤岛’。任逸飞一下想到这个关键词。
如今这可不就是一个孤岛?没有物资补给也没有救援,只有一群人和一个山包。
这就麻烦了,他并不知岛上幸存人数的确切数字,只看今日在餐厅进出的幸存者,上百人是有的,一百人的吃喝,这个小山包供应得了吗?
低头看一眼一无所知的猫,他来时带了一些水和食物,包里还有一袋子粗粮馒头,但是要供应他和猫两个七天,远远不够。
稍稍明白了避难者为什么抢劫食材了。
“我的老天爷。”一个玩家靠近他,两眼直愣愣看着大海。他拍着大腿,每个细胞都在吼着他无法接受岛屿被淹没的现实。
任逸飞脸上继续保持着木然,只是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进水里。
他试图朝水面靠去,却在下一秒退回来,木桶里的猫叫了两声。
“山下的人会怎么样?”一边的玩家压低了声音,想要从别人那里寻求到一点安慰。可是被他求助的npc比他还要崩溃,哭着‘屋子’泣不成声。
“完了完了,我家里都是新买的电器啊!”一想到其中的损失,这个npc简直要晕过去了。
任逸飞还是呆呆的,抱着个木桶,一动不动。
常规中端局的玩家都很有特色,让他一大早就见识了那么多的风景。昨儿有个人狠话不多的眼镜姑娘,早上有个拉帮结伙的黑社会头子,现在还有戏精。
比起来,春日宴的玩家真是正常得有些乏味了。
这几个台阶聚拢了一批嚎哭的npc,甚至看到几个善水的直接跳进水里,说要去找小舟,一定要回去看看。他们都是海边的渔民,艺高人胆大。
嗯,“渔民”先打一个双引号。
岸上几个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一个个跳进水里,时不时露出头和半边身体。
“你们小心点。”
“好,我去看看船在不在。”
“你们看到昨晚跑出去的人了吗?”任逸飞忽然抬起头,迷茫里藏着一点点希望,“我担心我叔。”
这些人都说不知道,转头继续对着大海望眼欲穿。
一旁玩家还在表演,嘴里说着担心家里怎么怎么样,但是绝口不提其他家庭成员,甚至也没多嘴问npc一句,有没有看到自己家人。
无父无母无老乡的孤儿?
表演痕迹太重,人设不够细节,任逸飞都想替他尴尬。
在岸边焦急等待的人越来越多,跳下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头在海面上起伏。
“这水怕要几天才能退,也不知道山上是什么情况,我这可是什么都没带。”npc们忧心忡忡。
任逸飞待了半晌,没有更多收获。
木桶里的小猫咪咪叫着,提醒他还有一个责任在。抹了一把脸,他抱着木桶准备回走。
往上一段路,隔着几米就站着一个或者两个玩家,他们像盘旋的老鹰一样观察,任逸飞将头低下。
十八岁的青年,纵使比别个胆大坚韧乐观,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呢?
会惊慌、恐惧、无措,还会故作镇定去逞强。
年轻人的情感表达通常激烈又直接,不会像是中年人一样压抑。眼泪是完善表演的绝佳武器,任逸飞冷静思考着,眼眶里慢慢凝聚着水汽。
蘑菇屋的三个玩家站在一处,但是彼此间隔着两米,相互防备。
“别的也就算了,连漂浮物都没有。不像是被淹没,倒像是被吞噬了。”眼镜姑娘拿出一个望远镜,“已经完全和海融合成一片,也没看到救援队。就像……”
“我们被世界隔离了。”小女孩补充了下半句。
还有一句,他们不说,但是都知道:这里终于成了一片‘孤岛’。
“看来我们离不开这里。”眼镜姑娘叹息一声。
山上有竹,可做竹筏。但是明摆着副本主要地点就在这里,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是跟着黑兔子的信息来的,你们也是?”小女孩突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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