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少年分明也没死,不仅没死,泽西亚看到对方张开双臂,迫切地拥抱着怪物。
这就有点离谱了昂……泽西亚放下了原本打算出手的手。
怪物轻轻动着,宽阔的后背作为遮挡,他看不清这两个东西到底在搞什么。
泽西亚当场陷入了迷惘。
这确实……超出了理解。
英俊的面庞浮现出一抹看不懂,他收回视线朝更里面走去,想看看其他隔间里是不是也是这样……
还差不多都是。
至此,泽西亚稍稍理解那个中年男人所谓的厨房是什么意思——
这条昏暗狭长的走道里,有人荒诞地为各种怪物准备了年轻的人类。
泽西亚虽然不明白怪物除了进食还在做什么,但猜测小鹿一定知道,于是他打算就此结束,回去和小鹿悄悄汇报。
但没等它迈开脚步,身后的帘幕传出轻轻地摩擦声,似乎从里面被拉开。
泽西亚转过身,看到一条白花花的腿支开帘子,坐在里间的东方少年用发红的眼睛深情仰望。
“尊贵的先生,请问,您要来品尝我吗?”
*
陆采在发现了小女孩手上捧着的是一只巨大的无毛老鼠后,心情从惊愕一下子转为恶心。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谢谢您的关心。”
随即,也不看对方是什么反应,他提起裙子憋着一口气走出了大厅。
身后的小女孩歪头看了眼陆采的背影,轻轻笑着瘪了瘪嘴:“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脑子的可怜姑娘,但神明会给她救赎的。”
说完,她亲切地看了眼自己的老鼠:“对吧,凯瑟琳。”
陆采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周围的客人们似乎永不疲倦,永不知满足,他们快乐地徜徉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舞会上播放的歌曲,也永远循环在第二段主歌部分。
这个发现令陆采怀疑自己遭遇了鬼打墙,按照师父的论调,暗物质改变了正常的世界秩序,反射折射各种射后,总之就是会走弯路。
如果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就不会有新的进展?
陆采看着自己这一身行动不便的长裙,一时间陷入沉思。
片刻后,陆采把挡脸的小扇子别在腰上,面无表情地伸手——
“撕拉”。
布料撕破的声音十分轻微地在角落里响起,原本严密笼罩下身的长裙,被陆采轻松拉开一条直溜豁口。
这是从泽西亚扒白大褂那里得到的启示,如果衣服代表着身份,那么衣服破损,或许会发生一点意想不到的事情。
况且,带他们换衣服的女仆那么强调一定要穿好全套的衣服才能参加舞会,这又给了陆采一点自信。
裙摆被撕破的一瞬间,空气中原本平和宁静的氛围凝滞了一下。
普通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陆采的寒毛微微耸立。
他感觉出来了。
四周围原本祥和温柔的视线,此刻渐渐有些产生了细微的变化,有人看向陆采的眼神中浮现了一抹迟疑和好奇,也有人逐渐和刚开始来到的时候一样,对陆采投以了审视的目光。
陆采迟疑了下。
他裙子下面还藏了把大宝剑,如果一次性撕开太大的豁口,或许会藏不住。
陆采想,徐徐图之,反正他已经找到推动的关键了。
第二段乐曲虽然还在继续循环,但这支调子微微启高,声音逐渐有些尖锐。
陆采正琢磨什么时候再弄出点动静,他的身前站定了一个高大的男性。
他抬起头,看到一张英俊的西方面孔。
“迷人的小姐,我想,你或许需要一点帮助。”
对方的声音温吞低沉,勾起的薄唇令他看起来像个多情又薄情的猎艳爵士。
“迷人的小姐”一阵恶寒,强忍不适微微抿了抿嘴唇:“是的先生,我的裙子破了。”
对方看了一眼,点点头:“这可太遗憾了,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简单整理一下裙子,我知道城堡里有专门的裁缝。”
陆采犹豫地看了一眼泽西亚离开的方向,就听到对方笑了一声。
“丢下女伴独自离开的人,还值得您为他考虑吗?”
陆采哑口。
他愿称之为察言观色排除异己的高手。
但对方似乎深谙如何卸下女性防备之道,说完前面那句话之后,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抱歉,实在是因为看到您这样的美人受到如此对待,我十分愤慨,所以说了一些冲动的话,如果您不嫌弃,今晚我愿陪在您身旁,充当一个请求垂怜的守护者。”
陆采听得头皮发麻,胃部隐隐抽搐。
但下一秒,他的心脏猛地一跳,从灵魂的另一头传来一股剧烈的波动。
不是危险,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震惊。
陆采立刻反应过来,泽西亚应该碰到什么东西了,虽然或许没有危险,但那条刚成年的龙似乎十分无措。
他的反应落在眼前的男人眼中,对方脸上划过一抹深深的笑意。
下一秒,陆采的手掌被牵起来。
“如果您不拒绝,我就当您答应了。”
陆采看着自己被轻轻牵起摩挲的手掌,忍着拔剑的冲动,掐着嗓子回了一声“好”。
他现在有点说不清,自己和泽西亚到底哪边情况更复杂一点。
作者有话说:
史密斯夫妇·第二集
是谁在帘幕后轻笑,是谁在舞会上留恋,是他,是他,还是他?
今日说法,家庭破碎的征兆——出轨2【出轨1在前面几章√】
第61章 来跳舞吗
裁缝的技术有待提升,陆采看了眼裙子边角被缝好的部分,眼角抽了抽。
让泽西亚试试……都比这个缝得好吧?
但看了眼那个坐在桌椅后面,把线团和布料堆得比人还高的裁缝,陆采把心里话咽下去,报以一个僵硬的微笑。
“嘿嘿……”
戴着黑色兜帽的裁缝笑了一声,抬手逗弄了一把桌台上,盛放在玻璃缸里的白色小鳄鱼。
他的手指枯瘦细长,穿针引线的姿势十分流利,偏偏缝衣服的时候像得了帕金森,针脚歪歪扭扭,像在陆采的裙子上钉了一只大虫子。
那条小鳄鱼约有三十公分长,白化的皮是它能够成为宠物的原因,它浑浊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陆采。
陆采挪开视线。
“斯帕德先生的缝纫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带领陆采过来的男人跟着感叹,他的赞美让陆采分不清,到底是复古审美高于自己的鉴赏水平,还是对方真的瞎。
更过分的是,对方感叹完,还侧身冲他笑了笑:“采,你认为呢?”
采认为不可。
陆采额角突突,违心地回道:“当然,阿撒兹勒先生。”
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自称自己叫阿撒兹勒,陆采努力回忆了很久,苦于脑子不是很够用,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是否有什么独特的含义。
但碍于对方截止带自己来缝补衣服,表现得都很友善,陆采勉强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周旋一阵子。
离开了裁缝住的房间,陆采跟着阿撒兹勒朝大厅走去,他们在二楼的长廊放慢脚步,朝下看去,看到的就是那片歌舞升平的祥和场面。
但陆采没有忘记,刚刚自己俯身拎自己的裙角时,看到了斯帕德裁缝伸在桌下的脚。
毛茸茸,粗略数数有八条。
想到那样的怪物竟然在这个城堡里担任裁缝,对方的房间就在身后,而大厅里的人却毫无察觉,甚至身旁的阿撒兹勒都习以为常,陆采就觉得这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荒诞气息。
“采,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总是在出卖你的心情?”
陆采正绞尽脑汁,该怎么从阿撒兹勒嘴里套到有用的消息,闻言一顿,抚在扶手上的手掌下意识握紧。
“看,你又因为我的话而慌张了。”阿撒兹勒轻快地走到陆采身前,挡住了他下楼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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