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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游鱼忽然一只手握拳狠狠向着那只被雨水的锁链锁住的黑色怪鸟砸去，然后他就看到当他的手并同时穿过了那雨水形成的锁链以及……被锁链捆绑着的黑色怪鸟。
就像是砸了空气。
“……就是像这样，到了最后我根本碰不到它。就像它是空气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夏游鱼这么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被一只怪鸟给逼的走投无路。
水无源听着夏游鱼的话嗤笑了一声，他抬起手五指微微合拢，那雨水形成的锁链就开始向内收拢。
那夏游鱼怎么也碰触不到的黑色怪鸟开始凄厉的惨叫出声，同时周身冒出一缕缕黑色的、带着浓郁臭味的烟气。
这臭味简直比整个垃圾河边的臭味加起来还要强烈三分。
那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阴邪腐臭的味道。
而随着这黑色烟雾从黑色怪鸟身上溢散，它原本的模样也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那竟是一只形状有些怪异的乌鸦，它浑身抽搐着、原本黑色的鸟眼露出猩红的光芒，竟然还是活物的模样。
山巫原本还在心里默默腹诽水无源仗着自己灵力充足就炫耀力量，但在这黑色怪鸟开始散味儿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东西竟然如此污浊阴邪！和魔物也差不了几分了！但自古未开智的生灵极难主动入魔，这只不过是一只还未长成的乌鸦，怎么就有这么强的污浊邪气了？！”
水无源听着山巫的话眼瞳中划过嘲讽之意，“之前你自己所说的话难不成都忘了？”
“人类这种生灵，可是一直能够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天地灵秀呢。”
搞个沾染魔气和污浊之气的乌鸦怎么了，他们可是连“神明”都能用信仰之力造出来的家伙。
山巫想到之前才说过的对于人类的评价，再看着眼前那还在垂死扑腾的乌鸦，最后才面色难看地道：“如果连这种东西都能够制造，那……确实不用等天灾降临，人就能自己折腾死自己。”
河清澜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他刚刚在仔细的观察着这黑色的、已经不像是乌鸦的乌鸦：“这确实不是自然入魔的灵鸟精怪，甚至它大约连灵智都没有开启。”
“它应当是未破壳之时就被供养在污浊之气浓郁的地方，等它破壳，便以血肉和各种污浊之物喂养浇灌，最终才会有成为‘魔物’的机会。”
河清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这应该还不够。”
无论是神灵还是各种精怪、灵物想要入魔都是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以及……极其强大的负面情绪引发的污浊的。
这种怪鸟周身沾染的污浊之气是足够了，但那种最重要的能够引起变化的“能量”，那些制造怪鸟的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河清澜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齐啸远二叔信奉供养的木神的生机灵枝。
他直接皱起了眉，然后对着夏游鱼道：“那个碧水县的临河村你知道具体位置吗？明天上午你带我去看看。”
他要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不应该存在于人类手中的东西”。
夏游鱼用最快的速度点头：“我家的地皮就买在那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您是要过去查这黑鸟的事情吗？”
河清澜看了他一眼点头又摇头：“还要看看那边的清澜河以及河边的造纸厂。”
这几天这片区域的垃圾已经被他和刘家七兄弟、还有不少的志愿者甚至路过的路人捡走处理了很多。
至少在水晶小屋周围的清澜河一百米区域内，已经看不见垃圾了。
往常就算有环保人士主动发起志愿活动来河边捡垃圾，因为这里没有人看管，这边刚清理完没多久过两天就会有贪图方便的人重新把垃圾给扔到这里，以至于捡了垃圾就像是没有捡。
但河清澜的捡垃圾却不同，他可是刚捡垃圾就霸占了热搜头条的气质仙男，还是水大佬的关系“莫测”的朋友。几乎全网的人都在看他捡垃圾。
因为吸引了足够多的关注度，也同时表现了捡垃圾的决心，再加上刘大龙七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混混也加入了捡垃圾的行列，至少在河清澜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倒垃圾扔垃圾了。
反而以这片区域为中心点，来到这里捡垃圾的人这两天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环境和人的想法是互相影响的。
一扇光滑整洁的玻璃窗会被人小心的对待，但如果这扇窗户破了一个口子又长时间无人去管，就会有更多的破坏随之而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矛盾，让好的更好坏的更坏。
而河清澜在这三天里所做的事情，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清澜河这扇长期被打破的“窗子”修补了起来。当破坏不再理所当然、守护成为默契，事情就开始转变。
虽然这转变微小，但许多微小加起来，也能汇聚成江河湖海。
“这边的垃圾已经捡好了，其他的区域刘大龙他们也会顺着河沿一步一步向前处理的，我就算离开一天半天也没关系。”
“以及，现在河边的垃圾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了。一条河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最重要的还是水流充沛。恢复清澜河的水流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河清澜看着夏游鱼：“就先从那个造纸厂和临河村看看吧。”
这片区域的清澜河水流最宽的时候也只有三十厘米，而这里的清澜河河道都有三十米宽。可见河水干涸到了什么程度。
但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发生的，哪怕河流上游干旱也不至于此，他来之时依稀有所感应，河水再往上游去，应该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河水流动。
不过现在，至少那个临河的村子也是有大问题的。
夏游鱼听到河清澜要去看造纸厂，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应该去看的！确实要看的！那边私自截留了清澜河的水私用不说，最重要的是造纸厂水污染啊！！”
“造纸厂周围的土地颜色都变了，周围更是寸草不生。那村子里的人为了赚钱都黑透了心！您一定要去那里看看好好收拾他们！”
夏游鱼这样说着又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氪宝：“不过那个村子对于外来人防得很严，而且他们家家户户都养了恶犬。咱们要进村的话就得做些准备了，我每次都要买足够的防狼喷雾、辣椒粉还有烟雾弹备着！！”
河清澜眨了眨眼：“……这就不用了吧。”
夏游鱼摇摇头：“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个村里的人有多无赖！他们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人，对了为了防止他们碰瓷还得再买三个微型摄像机做证据，免得一进村就有老太太躺到咱们脚下、或者寡妇抱咱们的大腿了。”
绕是河神大人性格沉稳，听到夏游鱼的话还是有点懵。
他转头看向早两年苏醒的山巫：“真有那样的人吗？”
山巫想到了他黑暗的那刚到人间的半年，犹犹豫豫地点头：“碰瓷的确实有，不过……应该不至于那么明显吧？”
水大佬这时候在旁边嗤了一声：“穷光蛋就是少见多怪，别说抱大腿了。脱光了自己半夜偷偷撬我的锁爬我的床的人我都打废了几十个了。”
“人类就是这么没下限。”
夏游鱼忍不住低头汗颜。
但紧接着水大佬就呵呵两声：“但到我这里，我能比他们更没下限。”
夏游鱼：“……”
山巫：“……”
河清澜：“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然后，第二天上午，河清澜、山巫以及全副武装的夏游鱼就亲眼见到了水大佬的“比没下限更没下限”——
面对着拿着板砖要过路费、不给就砸车的无赖女人，水无源冷笑一声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内他的车队赶到，下来了十八个西装大汉。
“给老子打，不死就行，照着住院三个月的程度打。”
水无源把胳膊撑在车窗上，就差点根烟然后再吐出个烟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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