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白皙得就跟地上的白雪一样。
而且,他发现,从这个少年身上,似乎还散发著另一股味儿……是一种迷人的、香甜的气息……
那个汉子不觉做了一个吞咽,他轻悄悄地凑近,伸手去撩起遮住少年面貌的袍子。
但是,在那一瞬间,他止住动作。
突然,响起一声枪声。
这些家夥可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想要戏弄少年的醉鬼。子弹在他脚边的雪地上开了一个坑,而那个汉子却像是醒过来一样,滑稽地往後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部,眼里却是满满的惊恐,就像是被什麽东西给吓坏了一样。
其他的人却都看向了上方。黑发人类手里的猎枪口还冒著白烟,而他旁边的血族男子惊愕地睁大眼看著他──这个人类刚才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开枪的动作熟练的就跟吃饭一样。
“离他远点。”他用冷漠的语气对围绕著少年的几个汉子说道。
那些人相觑一阵,并不敢把不满表现得太清楚。其中一个人连忙过去把地上那个发抖的醉鬼给拽起来,推搡著说:“走吧、走吧……”
在离去之前,他们几个人用不太友善地目光看了看那个倨傲的人类,而戈瑞也抱歉地看了萧臻一样,紧跟著他们离开。
男人从斜坡上俐落地滑下,走到少年面前。
零撩开了衣服的连帽,露出了那张脸──那是一张足以让禁欲的圣人失控的美貌,这种说法可一点也不夸张。
在第一次的视觉冲击之後,萧臻显然已经习惯了些。他一贯冷淡地说了一句:“走吧。”接著就头也不回地往回去部落的方向下山。
他身後的少年抱著枯木忙跟上去。
萧臻走了一阵子就停了下来,他往後看。
少年的步伐有些迟钝,一拐一拐地跟上来。
男人回过身大步走到少年面前,他这才注意到了少年走过的雪地上,留下了一点血渍。
萧臻矮下身来,掀起了那件袍子,他看见了少年的小腿上有一道裂口,正在渗出暗黑色的血,看起来像是被什麽尖物划破一样。
在那双眼眸带著类似质问的意思看著自己的时候,零垂了垂眼眸,用不甚流利的话说:“刺,勾到……”
萧臻明白过来。他撕下了袖口上的布帛,手法纯熟地在那伤口上包扎一圈,打了一个小结。
接著,男人背对少年,说:“上来吧。”
他维持这个姿势足有一会儿,才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攀上了自己,一双手臂轻轻地环过他的脖子,而後脖子传来了少年的吐息。
少年的重量并没有他的外表看起来的那麽轻,这让萧臻在恍惚之中想起了一个久远的回忆。
“我有一个兄弟,他是我的血族父亲的另一个孩子。”他淡淡地说,似乎并不是想找谁倾述,只是单纯地自言自语:“有一次,在实地野外训练中他弄伤了腿。”
萧臻脸上带了一点笑意,“他很骄傲,也很固执。我告诉他,如果不让我背著,我就扛著他回去。”
男人鲜少会说这麽多话。
他背後的少年安静地挨著他,双手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脖子,在那低沈舒服的声音的回绕下,无比满足地漾起笑容。
壁炉的火跳动著,零往里头又加了一些柴木,好让屋子里更加温暖些。
男人坐在床头,凝视著那堆火光,仿佛在思考些什麽……
墙上,他用黑炭勾出了几号,好记录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多久。十、十五……五十……他无声地数著。
毫无疑问,这里的生活非常安逸。
部落里的人友善、质朴,是个容易让人渐渐松懈下来的地方。
此外,他渐渐发现,他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外来者。也有不少在沙漠中迷失的人,从他们今天的谈话之中显然发现,他们也不知道出去的路。
没有一个人知道。
萧臻深深地合眼。
零把熏香点了起来,从小小的盒子里升起嫋嫋白烟。他拿起了煤油灯无声地慢步到床边,而这时候,床上的人类已经沈沈地睡了过去。
美丽的黑发少年将煤油灯挂在床头上,凝望著男人在床缘坐了下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看著他。
苍白的手随著白烟,静悄悄地滑向那俊美的脸庞。
棉絮交错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褪去了粗糙的袍子之後,少年的身上只剩下了浅薄的纱衣。
晦暗的灯光下,那水蛇般的迷人躯体缓缓地挨向男人,他的黑发犹如最名贵的丝绸般柔软地盘绕在身後。
他的双手像是捧著易碎品一样地捧起男人的脸庞,粉色的舌尖轻轻地点了点那姣好的唇。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之後,他逐渐大胆了一些,冰冷的唇贴上了那温热的源头。
他的手贪婪地在男人的胸膛游移,黑色的指甲轻轻地在那同样美丽的肌肤上打著圈……
在尝够了男人嘴里的味道之後,少年开始逐渐往下。他将耳朵贴近男人心脏的位置。
那里正在有力地跳动著,那该是多麽迷人的声音……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让他动心。
“阿臻……”他无声地在男人的耳边轻唤,轻轻地吐气。
接著,他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小腿上的包扎,在他的注视下,那个小结自动地解开来。
那里已经完好如初,不留一点疤痕。
在萧臻看不到的地方,他用自己的指甲,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为了什麽。
──为了得到他的怜惜,就像他对梦里的那个少年一样……
今夜,阿臻又会有什麽样的梦呢。
在亲吻男人的额头之後,他闭著眼与他额头相抵,悄悄地窥视著这个男人的一切……
突然,那双金色的眼眸大大地睁开。
他的神情不再有刚才的柔情蜜意,而是一种诡异的冷峻。他机械地从床上坐起,下来,步伐一顿一顿地走向窗口。
砰!强烈的风将窗户吹开,帘子放肆地张开,啪嗒啪嗒地大声作响。
刮起的冷风吹乱他的发,他再次抬头,面目是透著戾气的狰狞,金色的眼瞳已经转变成嗜血的暗红!
他猛地重重扑向窗棂,仰著脖子张嘴,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叫嚣────
咿呀────
────!!
金发的少年突然扭头,不只是他,一双双的金色眼瞳在听到那声呼唤的时候都猛地睁开。
他慢慢地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动作僵硬地用双腿前进一两步。
老族长的屋子里还弥漫著罗素草的香气,一只干枯的手垂在床缘,被遗忘在床底的烟枪已经盖上了一层灰……
几个醉醺醺的人在山里摇晃地走著。
“美人!美酒!这些他妈的在什麽地方!”
旁边的人用手臂勾住那个大个子,嚷嚷著说:“行了朋友,快走吧,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难道你想享受一下日光浴麽──”
“喂,卢卡斯,你怎麽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才那一枪把你吓傻了吗?哈哈!!没胆的家夥!”
卢卡斯走在他们後方,脸上的惊恐未褪,他从刚才一直都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不住地往後张望。
“嘿,卢卡斯──”戈瑞停下脚步,他发现卢卡斯停了下来。
卢卡斯正在怔怔地看著一个方向,戈瑞又叫了两声,顺著他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瞧了过去。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金发少年静静地站著。
“那里──”戈瑞叫住了人,“是里恩!”
其他人一齐看向了那个少年,那个大个子又大笑起来:“哟!美人来了!”说著就要过去。
戈瑞连忙拉住他,“别无理,他可是族长的养子!”
“别拉住我小子!养子?不过是个婊子!”他朗笑地要走上前去,但是在这时候,走在後方的卢卡斯却突然惨叫一声,疯了一样地往反方向踉跄地跑开。
上一篇:我好像时日无多了
下一篇: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大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