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开始的成见消失,戚白里已经完美的融入进了禁军的圈子里。最重要的是,现在全凤城的人都知道,裴如昼和六殿下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在裴如昼看来,出宫的这段时间,除了自己的毒还是会定时发作外,简直没有一点不好的。
哦……不对。
或许还是有一点的,那便是从他出宫之后,太子对他真的是越来越热情了。
而裴如昼也终于明白了这份热情,是从哪里来的。
……
皇城禁军十日轮休一次,这天刚刚结束工作,到了轮休的时候,禁军的军营外,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太子殿下到!”
太子?
听到这两个字,裴如昼赶紧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朝着军营入口的方向,给太子行了一个大礼。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同在禁军中的贵族少年。
“如昼快起来。”太子笑了一下,亲手将裴如昼扶了起来,“我都说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太子今天难得穿了一件青衫,此时笑得极其温柔。
但是站在裴如昼身边的另外几个少年,见此情景却忍不住向他投来了一点点担忧的目光。
裴如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太子的手中抽了出来。
“好,好的殿下……”
“嗯。”戚羿宿笑了一下,就像是没有看到裴如昼的拒绝一样。
放在几个月前,裴如昼只是会稍稍觉得太子有一点点奇怪,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奇怪的点在哪里了!
太子第一次来禁军营找自己的时候,他和禁军中的其他少年一样,均是一副意外和受宠若惊的表情。
而等两次三次下来,那些已经和裴如昼混熟了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向他问了。
“……如昼,你和太子关系很好么?”
“嗯?还好吧……太子殿下很热情。”裴如昼委婉的说。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说话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奇怪。
见状,只喝了两口酒,还没有什么醉意的裴如昼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了?”
和他不一样的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少年,现在已经有些上头了。
被裴如昼这么一问,对方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凑近说:“我给你说个秘密,千万不要和旁人讲啊!”
“嗯!”裴如昼郑重点头,“一定一定!”
“……就是,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之前一直呆在昼兰关那边,可能没有听说过凤城一些事,”讲到这里,那个少年忽然有些后悔,但是被裴如昼这么看着,他又实在不好将已经说了一半的话再吞下去,“太子殿下,是断袖……和宁大人,你知道吗?”那人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裴如昼:“……”
什么!
之前他虽然在九重天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并且也真的怀疑过这些。
可是自己胡思乱想,与猜想被证实,简直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好吗!
当下,裴如昼差一点就将口中的酒酿喷出来了。
“咳咳咳……”裴如昼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嗯!”
戚羿宿毕竟还是太子,再多的话,刚才那个少年也不愿意多说。
而裴如昼现在好歹也见了不少断袖,他一下便明白了这个禁军少年话里的意思。
……他觉得,太子对自己有意思。
禁军军营外,不少人都将视线落了过来。
裴如昼无视太子暧昧的目光,与对方进行了一场正经严肃的君臣谈话。
——太子问裴如昼最近生活怎么样。
裴如昼回答自己工作情况。
——太子问裴如昼这阵子有没有毒发。
裴如昼说军营里的大家,对自己都非常关照。
这通对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什么都没有聊出来。
裴如昼以为自己已经将“敷衍”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可等一直盯着脚尖的他,实在忍不住抬头向太子看去的时候,却见对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裴如昼:“……”
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真的很有趣吗?
完全没有应付断袖经验的裴如昼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与太子的相处方式,正好戳中了对方喜欢的那个点。
戚羿宿含着金汤匙出生,众星捧月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裴如昼明显的敷衍与抗拒,让戚羿宿觉得很有意思。当然最重要的是,戚羿宿喜欢裴如昼身上这种和凤城子弟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就像是一团火,且还是沙漠夜里的篝火。
从第一次见到裴如昼的时候,戚羿宿便执迷于这种感觉,时间久了这种感觉非但没有一点点变淡的迹象,甚至还在继续发酵着。
……
对方毕竟是太子,尽管裴如昼真的很想回家去,但是说了两句后,戚羿宿还是将他带到了凤城的一间酒楼中。
太子之前也曾邀请过裴如昼一起参加宴会,或者一道用膳。裴如昼原本以为,这里还有其他人。可是等到了那一间酒楼的包厢之后,裴如昼这才发现,原来今天只有自己。
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的乐师,正缓缓地抚着琴。
从小就学琵琶的裴如昼,从那轻缓的琴声中,听出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感觉。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一间包厢虽然大,但是却被好几重厚厚的纱幔,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空间。
从裴如昼现在所处的位置,能够看到一张软塌。
而软塌前的熏炉里,还慢慢地向外飘着甜香。
裴如昼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但是凭借他之前在昼兰关各处闲逛得来的经验……这种酒楼,应该不怎么正经。
从进包厢的那一瞬起,裴如昼就想离开。
戚羿宿好像没有看到裴如昼脸上纠结的表情,还在为他斟着茶。
末了,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壶酒。
“如昼,尝尝这酒怎么样?”
“……嗯。”裴如昼缓缓地将酒杯从戚羿宿的手中接了过来。他抿了一口后,装作不知道戚羿宿的意思一样问道:“殿下,今天别的朋友呢?我们两个人一起喝酒,实在是太无聊了。”
要是能将禁军里的那群人叫出来就好了——裴如昼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闻言,戚羿宿笑了一下。
现在在宫外,而戚羿宿明明没有穿带一点黄的衣服,但是在裴如昼的眼里,今天的他除了那一身不变的贵气外,属于太子的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却一点都没有变。
戚羿宿没有说话,自顾自喝下了一杯酒。
过了一会,等放下手中杯盏之后他才说:“这是‘解珴酒’,我专程找人从西域带来的。”
……解珴酒。
听到这三个字,裴如昼稍稍愣了一下。
解珴酒这名字,他可是非常熟悉。
这东西原产于西域,因为地理位置,昼兰关里也有很多。
但是裴如昼却从来都没有尝过。
解珴酒实在是太烈了,烈到沾上火星子后能够着火的程度。解珴酒刚开始喝还好,只觉得味道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再过上一会,就能感觉到它的威力了。
听戚羿宿的意思,他好像是觉得裴如昼会喜欢,这才找人将解珴酒从西域带到凤城的。
可是裴如昼真的对解珴酒,没有一点兴趣啊!
他停顿了好半天,终于说了一声:“谢殿下。”
除了这个,裴如昼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太子已经将好几杯酒喝了下去。而一个白色的玉杯,也被他推到了裴如昼的身边。
戚羿宿没有说话,但是看到对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裴如昼明白这杯酒自己是必须要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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