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还在问两眼翻白的黄毛:“好了吗?已经不用躲了吗?”
黄毛心脏颤抖,手颤抖,脸上的肌肉也抖:“你你你,他他他,你你你……”
温明于是一拍蒋锐:“好了。”蒋锐转身,把手里提着的生抽放进购物车里。
采购这种事当然要带苦力来了。温明今天把蒋锐拉过来帮忙提东西。
黄毛在升天之际恍惚间以为蒋锐跟他是一个目的来的,不过他蹭的是酒,大哥蹭的是生抽。
是这样的,蒋锐一个眼神的重量都能把他压死。
但是蒋锐没看他,瞥了一眼他们的购物车里的酒瓶。
黄毛冒汗。
蒋锐单手握住瓶颈,掂在手里看酒瓶顺不顺手。
代入感很强,黄毛感觉自己已经被开瓢了。
他瞬间汗如雨下:“哥!哥!!!”
推着购物车的温明说话了:“蒋锐,这不是咱们的东西。”
“对,对,对。”黄毛已经说不了别的话了,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温明手里接那个重若千钧的酒瓶。
看着这样的黄毛,温明只得尽量缓和下态度:“蒋锐,跟你介绍下,这是小不点。”
蒋锐嗤了一声。
黄毛抖了一抖。他挤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你你你,你们俩……”
是人之将死的灵光乍现,黄毛这辈子就从未有过如此豁然贯通的灵光一瞬。
他忽而字正腔圆地冒出一句:“祝99!”
蒋锐:“嗯。”
温明:“嗯???”
应得也太顺口了吧,你俩都不对劲啊!
“喂!”他还想纠正黄毛来着,胆子快吓破了的黄毛就一边毕恭毕敬地鞠躬一边火速消失在他俩视线里。
讲道理这一套高难度动作把温明看得啧啧称奇。
缓缓放下了自己挽回的手臂,温明皱起眉,问身边的蒋锐:“你跟他认识吗?”
蒋锐:“不。”
温明看他的表情,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对刚才那句话的满意。
购物车换了人推。温明却停在蒋锐和车的后面,不走了。
蒋锐回头看他。
换做平常的温明,对这种事情即使想要纠正是没有办法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昨晚把一些事情理清楚了。
以前的他在毫无头绪地四处碰壁,一会猜想蒋锐是不是对“累”一词有心理阴影,一会又从这话背后藏着的深层含义入手。
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
那句“我很累”归根到底只有字面意义而已,这句话最大的关窍就在于它单刀直入的表达方式。
从他说过痛那句话之后温明就明白了这一点。
此时的温明看着蒋锐的眼睛,认真地说:“他这样误会,会让我很困扰。”
蒋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困扰?”
温明坚定了一下内心,说:“是的,困扰,就是烦恼的意思。”
蒋锐似乎不明白。他走过来,习惯性地两只手捧起温明的脸看。
而温明竟也尽量在配合他,给他看自己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
温明以前对待蒋锐的教育方式无一不是温和的好言相劝,即使被欺负到爆发了,也还是拿蒋锐没有办法。
然而这样的沟通对于蒋锐压根无关痛痒。
因为蒋锐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在乎别人感受的家伙。他没有同理心。像他这样的人,他自己过得舒心了周围人才能安心。
蒋锐也最不擅长辨别他人的情绪,但是,只有温明。
只有在温明面前,蒋锐即使不擅长,也会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一遍遍地把他的情绪读了又读。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在温明面前的习惯性动作了。因为想要懂。
他是不开心吗?他在难过吗?
就这么简单而已。
从一开始就哪里有什么听话密码,密码就是蒋锐最在乎他。
所以累会在乎,痛会在乎,温明为别人认为他们是一对而困扰,他也会在乎。
温明之前说不出来蒋锐能听懂的那种话,这其中有他工作性质的原因。也有温明自己性格的原因。
他总是难以坦白地在人前说出“我累了”“我很痛”“我会困扰”这种话。
这对温明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一直以来始终只有他考虑别人感受的份。完全就是他的短板。
好像老天故意针对他似的,对蒋锐就只有这招好用。
温明又说了一遍:“蒋锐,下次你应该跟人家解释,我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
温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的是,自己会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困扰。已经没有说得更清楚明白的余地了。
温明会困扰。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蒋锐不会让他困扰。
他这次看着温明的时间持续得有点久。
第29章
从超市回来以后,温明把购置来的东西一样样在厨房归置好。该放冰箱的,留着今晚做菜用的,还有一些罐头和调料,林林总总。
最后他把空了的购物袋折起来收好,往外面看了一眼。
蒋锐在客厅转圈。
他自打回来以后就一个人烦躁地在那里转了。像一头坐不住的困兽。
温明收回视线。他的人在那静止了一小会,才挽起袖子,开始着手处理这些食材。
今天他还买了面粉。温明想着趁现在还有时间,可以一鼓作气多做点包子,明天的早餐就不用愁了。
他刚洗完手正在倒面粉,人还背对着厨房的门,就听见身后蒋锐的脚步声走进来了。
“蒋锐。”
温明手上沾着面粉,还没空理他。蒋锐在那站了一会,随之温明就听见利落无比的嘭嘭嘭三声,是几个罐头被连续打开的声音。
这下他不得不回头去看。
蒋锐竟然一口气把他买的三个不同用途的罐头瓶子都打开了。他回过头去时,蒋锐正在把手里打开的最后一个罐头放下来。
他那双深灰色的瞳仁盯着温明看。
“谢谢你。”温明只能怪自己大意,十分无奈地举着沾满面粉的双手跟他说话:“我知道你帮得上忙,但是现在不用。”
因为上次让他帮忙开了罐头,这人就记上了。
可能现在的他真的很需要证明自己有用吧。
一个肩宽腿长的蒋锐杵在那里,厨房的空间被迫显得逼仄不少。
蒋锐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又或者在刻意忽视自己现在不想听的话。他只是执着地盯着温明的眼睛看。
他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变回狼的样子,温明也没有催他。
一片安静的厨房里,温明只得又问了他一遍:“嗯?”
蒋锐还不死心。他没有从温明眼睛里看到想要的东西,他还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有些慌不择路,故态复萌地伸手要去触碰温明的脸。
反而是温明,他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只是不说话地看着蒋锐。
于是蒋锐的手越靠近他动作就变得越慢,最后像被一道无形的铁丝网阻隔在半空,那只手停了下来。
他记起来,温明已经跟自己说清楚了。
“你终于懂了,蒋锐。”温明说:“这个动作原本就是不应该随便对别人做的。”
他重新直视蒋锐的眼睛,对他刚才的行为作出肯定和认可:“这样才对。”
原来如此。
原来不喜欢是这个意思。
温明眼看着面前蒋锐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下来,这人定定看了他几秒,忽而转身就出了厨房。
这一次他听见蒋锐在外面暴躁地摔了自己的一把椅子。
温明独自在厨房里,心里极力告诉自己不要怕,要忍耐。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遭,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需要很努力才能重新定下心,低着头专心把手里的面团捏成型了。
没过一会蒋锐的人又怒气冲冲地回到厨房里来。
虽说蒋锐正在正处于恐怖的发脾气阶段,但这个恶魔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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