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
他发现是真的不能和这个疯子讲道理,因为他脑子想的东西根本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
季玺被身后那个保镖牢牢按着,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他之前觉得身形有点熟悉的保镖缓步上前,换上一副特质的磁黑手套,站定在他面前,一语不发。
就在季玺还在犹豫要不要认怂这么一回,乖乖束手就擒时,那人对着季玺的脸,出手如电,“啪”地扇了一耳光,季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打得偏过头去。
一种类似吸力的作用力令他眼睛里产生一阵模糊的眩晕感,随后两片带着体温的透明物体从眼眶里掉出来,季玺摔在沙发里,捂着脸,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里的泪花,再睁开时,眼眸一片澄澈,完完整整地露出了他原本深蓝如海的独特瞳色。
季玺心里刹那一凉。
常怀毫不惊讶,只听他学着季玺以前恭维他时的语气,不阴不阳地道:“……小季总,你也久仰大名啊。”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他笑吟吟地打量着露出本来面貌的季玺,端详着他那一双如蓝宝石的眼睛,感叹道:“嗯,还是这样更漂亮啊。”
到了这地步,再装就矫情了,季玺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常怀璧,你很闲吗?”
言下之意你管那么多干嘛,你一个常文涛的傀儡,操心我姓甚名谁做什么。
戴着手套的保镖从地上捡起两片掉落的软芯片,捧着交给位于上座的常怀。
常怀捏起那两片薄薄的芯片,笑了笑:“当着我的面传消息,你们可太小看人了,真当我瞎啊。让我猜猜这里面装了什么,别都是骂我的话吧?”他一边说,一边惊奇地端详着季玺被打了一耳光的半边脸,那张皙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红印。
“哟,我的保镖这次怎么出手这么重?可别把我们千尊万贵的季少爷给打坏了。”
季玺冷冷地注视着他,并不领会他假惺惺的关心。
事实上那一掌也并不怎么痛,他知道这人的力道控制地相当巧妙,看起来打得重,其实手都没怎么碰到他的脸,但因为季玺本身皮薄,任何一点点触碰都会留下比常人明显几倍的痕迹,所以这个巴掌印才显得格外明显。
季玺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陆鸣貅手指紧紧地扣进沙发里,青筋暴起,显然也忍了常家这疯子老久了。
他们无非是在要不要直接动手上纠结徘徊。
常怀只身前来,无异于置身自己于狼群虎穴,就算带了两个保镖也不足为惧,季玺和陆鸣貅忧虑的是同一件事——现在杀常怀一个很容易,但常怀若是死在了陆家的地盘上,常文涛回来必定震怒,到时他们的情况就将相当被动。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常怀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背后别着一杆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黑色手枪,枪口正对着常怀的后心。
谁知,下一秒,常怀将那两片软芯片递到了保镖手里,使了个眼神,常怀甚至没有将这两块芯片带回去读取里面信息的意思,那个保镖了无痕迹地收回手枪,将两片芯片原封不动地还回了季玺手里。
季玺一脸这人是不是脑子真的坏了的复杂表情。
常怀微微一笑,朝陆鸣貅抛了个眼神,指着季玺,短短一句话,语惊四座:
“——他是你的人吧?”
季玺心脏不规律地跳了跳。
陆鸣貅沉下脸,却没有立即回答。
“哦,果然是你的人,那就行了。”常怀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陆鸣貅的答复,便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确认一下,看到你俩的反应我就更放心了。”
陆鸣貅一脸见了鬼。
他只能用满头的问号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常怀这小子,还真是……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他们三个人在这间会客厅里短短见了一面,季玺和陆鸣貅的家底瞬间都被他扒了个底朝天。
陆鸣貅甚至怀疑,常怀知道的比他老子常文涛还多。
陆鸣貅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去够自己腰间的一把短刀:“你想怎么样?”
常怀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似是完全感觉不到危机来临,反而颇为悠闲地说:“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挑了我爸不在的时候来见你们吗?”
这句话一出,整间客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陆鸣貅的动作也停住了。
季玺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着常怀,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不是吧?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不闹事,安分点不好吗?
还是你们北城基地日子过得太太平了,吃饱了撑?
第48章 闭嘴
常怀意有所指地对陆鸣貅说:“放心吧,今天咱们这间屋里发生的一切,你家老陆和我家老常都不会知道。”
季玺:“你刚才是故意把燕云山支走?”
常怀轻轻一笑:“看破也别说破啊小季爷。”
陆鸣貅默不作声,他的表情也异常复杂,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发展。
良久,他用难以形容的口气缓缓道:“……你认真的?别是又发疯了吧?”
“喂喂。”常怀差点跳起来骂人,“你们私下编排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当面损人呢?”
陆鸣貅嗤笑一声:“呵,有趣,真是有趣。”
“如果这是你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他抚掌道,“不得不承认你也非常成功了,常总以后在军队混不下去了还可以考虑去当演员糊口饭吃。”
常怀勾唇:“哦,那多谢陆老板夸奖啊,以后我要是成名了一定送你一张签名。”
陆鸣貅也笑:“那我可就当真了?”
常怀颔首,正色道:“自然,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两个人一来一去打着机锋,跟讲暗号似的。
季玺心想不是吧,出门一趟就多捡了一个队友。
你们北城人都这么随便的吗?
当天常怀和季玺在陆家一直呆到日暮西斜才回去。
陆家将“财大气粗”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用来招待他们的全是珍馐馔玉,什么山珍鲍鱼、龙肝凤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以白玉碟子盛着的精美菜肴整整摆满了一张红木八仙桌。
常怀的未婚妻陆玉蓉此时姗姗来迟,她莹莹提着裙摆落座,她穿着一身丝绸质地的流水旗袍,俏生生的脸蛋略施粉黛,宛如出水芙蓉,白中透粉,美丽温婉而不过分张扬,是一张非常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的脸蛋。
她教养相当良好,规规矩矩地向常怀打了个招呼,对着自己将来的夫婿,仪态落落大方。
刚才会客厅里的风流韵事在燕云山出门那一刻就传遍了整个陆家,连负责打扫卫生的小厮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意思是想不到常怀一个半身不遂、病病殃殃的残废,竟也龙马精神、风流韵事不断,真是可怜了自家即将嫁过去的玉蓉小姐。
陆玉蓉作为故事的女主人公,自然早已听闻了那些风言风语,但她面上丝毫不显,俏丽年轻的脸蛋挂着弧度完美的端庄微笑,神色如常地与常怀讲了几句无关紧要问候天气的话,其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在像陆氏这样的豪门大户是很正常且得体的应对态度,季玺并不觉得有丝毫奇怪,他自己父母的相处模式也大致如此,客客气气,从不红脸,相敬如宾。
为了更多的生育机会,在末世,他们这些占据大多数社会资源的人同时拥有多名性伴侣是非常合理甚至值得提倡的事情,尽管缔结法定婚约的机会只有一次,但婚约本来也是不同那一回事——它代表的更多是一种受基地认可的官方契约,从而为婚约双方提供更稳固的,家族势力、经济、财力上的合作保障。
常怀与陆玉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唇边隐隐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礼貌而疏离。
季玺和陆鸣貅陪坐在一边,季玺的眼里的软芯片已经清洗干净重新戴了回去,他们俩一边一筷子一筷子地吃饭,一桌山珍海味味同嚼蜡,一边依旧胆大包天地在常怀眼皮子底下互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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