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股定理(53)

　　旺财叔先动，身边稍微年轻的黝黑汉子也塞给秦柏朗红包。

　　“我是你福旺伯。”“我是你毛豆哥。”

　　长辈们还自发维持秩序站成一列，掏钱给这位小汪对象发红包。

　　秦柏朗习惯了电子支付，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多钱，有些纸币皱皱巴巴，都是乐乐长辈们节俭攒下来的，从6.6、8.8到16.8等吉利数字，承载着沉甸甸的心意和祝福，也代表他们对秦柏朗的认可。

　　秦柏朗外套兜里都塞满了，在感动的同时心底还有份疑惑：乐乐的辈分在屯子里到底有多低？

　　直到身高还没有汪乐腿高的小孩骑着自行车路过，听说秦柏朗是汪乐对象，爽快地拿出两根棒棒糖塞给秦柏朗做红包，故作深沉道：“侄媳妇，你和小汪侄子好好过日子。”

　　自行车筐里还蹲只黄白毛的狗子，轻叫唤两声，咬着爪边的干脆面也送给了秦柏朗。

　　秦柏朗：“……”

　　嗯，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认清了自己在屯子中的辈分，秦柏朗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淡定地拨开棒棒糖的塑料包装和汪乐一起含在嘴里。汪乐将小表哥给的干脆面捏碎，准备等会儿吃掉，他暗自得意，阿朗这么优秀，长辈果然都会喜欢阿朗。

　　“嘎吱——”

　　十二点，随着响亮的锣声，祠堂的大门被打开，村民们鱼贯而入。

　　汪乐算是成年的狗，所以也有资格带着对象踏入门槛，兴致勃勃地拉着秦柏朗往里面走。土狗屯子的每一片土地，汪乐都了如指掌，只有祠堂还从未涉足，汪乐早就心底好奇不已。

　　祠堂坐北朝南，是屯子里特别的建筑，集资仿照其他人类的祠堂修建，秉持着别人有的恩人也要有的思想，工艺极其精湛。

　　“里面原来是这样。”汪乐仔细打量着。

　　飞檐拱角，雕梁画栋，堂内墙壁挂着诸多锦旗，上书“仗义疏财”、“赠狗粮食，手有余香”、“好人一生平安”、“助狗为乐大恩人”等等……

　　赞美之词非常质朴。

　　中堂还摆有一个蒙着红布的巨大相框，周围装饰着新鲜的花束，前面摆着长条的桌子，以备摆放上贡礼品。

　　仪式要按照辈分献上谢礼，汪乐和秦柏朗两个小辈要在最后面，连中堂的屋子都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院子里，汪乐隔着老远看见老村长正在主持典礼。

　　老村长精神气十足，穿着整齐的小褂，拄着拐杖，照例先对大家念叨着建立祠堂的初衷：“回想那年，咱们屯闹饥荒，差点过不去寒冷的冬天。恩人匿名给咱们村捐助了好几吨的米面和所需物品，虽然恩人做好事不留名，但是我凭借关系打听到了他的身份。”

　　“咱们屯子赚钱后，大家伙都同意建立祠堂给他祈福，毕竟咱们都是知恩图报的狗。”村长说到此，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喉，然后笑道，“我也不负众望，今年拿到了恩人最新的照片，打印出来放在相框里。”

　　汪乐两只手攥成空心圈，踮起脚做出用望远镜瞭望的姿势，想要看清恩人的模样。秦柏朗也是认真望着，心想乐乐的位恩人是人类，如果以后生意上遇见，秦柏朗想要与他合作，借机报答这位恩人。

　　“村长，你可别卖关子啦。”

　　“是呗，以前都是小孩模样的照片，终于有机会见到恩人长大后的样子了。”

　　“快掀开给咱看看吧。”

　　“好好。”老村长撸了把胡须，被众人催促地掀开了蒙在相框上的红布，也揭开了恩人的神秘面纱，赞叹道，“瞧，这就是咱们的恩人，气度不凡英姿飒爽！来，大家鼓掌。”

　　老村长语落，祠堂里却异常安静。

　　“咳咳，怎么了？大家鼓掌啊，还等着干嘛！”老黄狗村长以为大家都被恩人俊朗的模样给惊到了，跺了跺拐杖提醒道。

　　但是众人还是没有理会老村长，齐刷刷地转头往回看，然后摩西分海似得退到了两侧，露出了呆站在最后面含着棒棒糖的两个小辈。

　　汪乐保持着望远镜的手势，像被点了穴位，嘟囔道：“阿朗，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汪乐顺势用拳头使劲儿揉揉眼睛，相框里居然是阿朗的照片诶，汪乐转身看向身侧的人，真的一模一样！

　　众人也是瞧瞧照片，再看看小汪的对象，有节奏地左右摆头。

　　“嘎嘣”一声，秦柏朗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助狗为乐的好人竟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老秦：我辈分低 却被贡在祠堂（?ω?）

第48章 我随他的辈分

　　十五年前，刚开春，莲花镇就遭了暴雨，冲垮了东篱山狐狸们的茶树。

　　土狗屯子的狗们都去帮胡钰收拾茶园，虽然保住了一部分茶树，但是今年怕是没有收成了。可是没有想到，夏季的雨水也很足，低洼地区的农田全都涝了，秋天本是收获的季节，狗子们几乎颗粒无收。

　　细犬蹲在田埂上，眼眶水漉漉的，蔫蔫地垂着尾巴。

　　“小汪，七舅姥爷得到了一大笔钱，他说过几天就买粮食送给你们过冬。”狐十五安慰汪乐。

　　土狗屯子的狗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种地，偶尔会帮附近的妖怪做些杂工，他们不敢到人类集聚的地方工作。可是为了糊口，屯子里狗已经收拾包裹准备进城了，寻思就算是给人类看大门也要赚些钱买食物。

　　“汪呜。”汪乐摇摇头。

　　老黄狗村长说了，七舅姥爷手头的钱也不算多，他要养整个山头的狐狸，还要购买新的茶树。所以屯子不能收七舅姥爷的这份粮食。

　　狐十五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自己的好朋友，从兜里掏出小面包和汪乐一起分享吃掉，然后灰心地和汪乐踩着田埂回家。

　　暮色四合，田地里稻苗东倒西歪，汪乐的肉垫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抽了抽鼻子，汪乐驻足转过头难过地回望了一眼。

　　“咔嚓——”

　　老黄狗村长用借来的照相机拍摄着照片。

　　他前段时间托了些关系上访，上头派人来慰问土狗屯，但是局里的余钱也不充足，只能寻求总局的帮助，让老黄村长拍摄几张受灾的田地当做灾情的资料呈送过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老黄狗叹了口气，低头查看相片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汪乐的身影，瘦小的狗子在余晖下更显可怜。

　　汪乐只很懂事的小狗妖，就是日子过得苦，吃到一个馒头就很满足，往年秋天粮食丰收的时候，他总是踩着田埂来来回回地跑，说是闻见稻子成熟的味道就很安心。

　　“老秦，再借我点钱呗，晚上我下个馆子，食堂都快吃吐了。”封岑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帮助秦柏朗拖地。

　　秦柏朗是今天的值日生，放学后需要在教室打扫卫生，他无情地拒绝道：“既然封叔要锻炼你，就去吃食堂，我觉得食堂很好吃。”

　　封岑自从春天之后，总是蹭吃蹭喝，秦柏朗觉得封岑的借口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即便封叔严苛了些，但是阿姨最是惯着封岑，从来不缺他的钱用，不知道他到底拿钱去做什么了。

　　“我想吃点好的，老秦你人最好了，帮个忙呗。”封岑大有今天秦柏朗不给钱他就不走的架势。

　　秦柏朗懒得搭理他，拎着书包往学校附近的拳馆走。

　　秦柏朗的学习成绩很好，初二也没有其他压力，他不想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太过紧凑，所以闲下来的时间，秦柏朗选择参加感兴趣的运动比赛。

　　他目前是学校足球队的队长，带着队员们取得了市里中学比赛的奖杯，在课外秦柏朗还参加拳击的培训，周末就要进行冠军的争夺，赢者能获得现金奖励。

　　封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秦柏朗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秦柏朗训练，他就给秦柏朗递水捶肩。

　　“去我钱包里拿钱，拿了快走。”秦柏朗受不了他这赖皮模样，还是用钱打发了他。

　　“老秦够哥们儿，回头你比赛我给你加油哈！”

　　封岑拿着水瓶正要给秦柏朗递水，听到这话立即收回手，转身跑去翻秦柏朗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