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还是种些花花草草比较好看。
猫薄荷也可以留下一些。
阿碧点点头,喝了一口斟好的果酒,“没问题。”
果酒味道十分甘甜,不烈。
小三也跟着夹了块肉慢慢咀嚼,看向衔蝉的眼神有些犹豫,“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衔蝉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你问。”
他倒想听听这蠢三花能有什么“比较私密”的问题问他。
小三:“你为什么没有头发?”
衔蝉:“……”
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叶景行也跟着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顺便往旁边的小碗里夹了一些菜,端到怀里的小黑团儿跟前给它吃。
衔蝉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们合欢宗隔壁就是少林寺。”
“少林寺……”小三努力回忆书中看过的介绍,“就是全都是和尚的地方吗?”
至于合欢宗——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几个姐姐总是拿天阉的羞辱他,还说什么将他送去合欢宗修炼得了,他特地去问过二姐合欢宗是个什么地方,二姐原本不想回答,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同他说了,还叫他别理会她们,别去合欢宗。
他当然不会去合欢宗,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就像他一开始不知道“天阉的”是什么意思一样,还特地去问了巷子里的小乞丐——一个瘸了一条腿的狗妖,在小乞丐的解释下,他才知道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衔蝉点点头,“合欢宗和少林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明里暗里也一直不太对付,毕竟是两个相差十分极端的门派,又偏偏碰到了一起。”
“合欢宗弟子和少林寺弟子之间经常会切磋,切磋是有赌注的,输了的合欢宗弟子要剃光头,输了的少林弟子要逛窑。子。”
小三:“所以你输了?”
衔蝉点点头,“当时跟那秃驴打了一架没打过,觉得丢脸,就跑这儿来了。”
……结果自己也变成秃驴了,不过没有头发也挺爽的,这种爽必须尝试过一次才能体会的到。
他们那次打赌的是直到下一次打败那秃驴他才能蓄发,所以到现在他都是秃头的状态,说实话也渐渐习惯了,若是真有了头发可能还会觉得别扭。
而且——这些年他没少披着“少林寺弟子”的身份逛窑。子,贼爽。
小三觉得挺好玩儿的,鼓励道:“下次一定打败他!”
衔蝉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菜,目光在桌上环视一周,尤其在叶景行身上多停留了会儿,热络道:“特地让厨子做的,多吃点。”
今晚的菜确实丰富,将本就面积很大的桌子几乎全都摆满了。
上次没留叶景行他们在这儿一起吃顿饭,这回他可是下足的功夫,特地让厨子将看家本领全都使出来了。
叶景行今晚话不多,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什么食欲,只是一直给怀里的小黑团儿夹菜,看着它吃,像一朵蔫儿吧唧的花。
现在螃蟹已经十分肥美了,桌上红烧了一道,清蒸了一道,叶景行没什么食欲,也没什么力气剥给小黑团儿吃,寻思着到时候多买些螃蟹回去,慢慢吃。
“咪呜。”小猫自然察觉到了叶景行的不对劲,在他怀里拱了拱,有些小焦急。
叶景行安抚地给小猫顺了顺毛,轻轻咳嗽了几声,“多吃点。”
“咪呜。”吃什么吃,赶紧回去休息。
听到小猫的叫声和叶景行的咳嗽声,衔蝉的目光也落到了那边,开口道:“我方才已经差人去买药了,待会送你那里去。”
叶景行点点头,扯起一个微笑,“多谢。”
“真的不舒服就赶紧回去休息吧。”阿碧也放下了筷子。
叶景行点点头,他确实不太舒服,也不想硬撑着,起身道:“你们继续吃,顺便聊聊种花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衔蝉也跟着起身,“我让阿绛送你回去。”
阿绛是那个红衣女装大佬的名字。
话音刚落,一只红色尾巴的猫咪从门口走了进来,冲叶景行“喵呜”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跟着自己。
叶景行点点头,跟了上去。
他知道那个红衣女装大佬是只小猫,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猫咪形态,挺漂亮的。
小黑团儿黏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吃饭,叶景行便也没有将它留下,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又问了它一句:“吃饱了吗?”
刚问完又咳嗽了几声,嗓子也有些哑了。
小黑团儿赶紧点头,“咪呜!”
赶快回去吧,心疼死它了。
红色尾巴的小猫一路将他们带回了屋子里面,喵喵叫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毕竟它以前对叶景行做过“不太好的事儿”,虽然没有真的恶意,仅仅只是有些恶趣味,但还是有些心虚的。
叶景行也没什么力气,直直走到床上躺了下去。
没一会儿外头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叶景行捏了捏眉心,起身将门给打了开来。
——是给他送药的。
叶景行赶紧从他手里结果药碗,道了声谢,转身一边朝床靠近,一边一口气干掉了碗里的药。
药的温度刚刚好,味道却很苦,苦得他下意识皱起眉头,猛咳了好几声。
一直黏着他的小黑团儿焦急地摇着小尾巴,在他的脚边打着转儿。
叶景行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俯身将小黑团儿捞起,放到了柔软的枕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躺下了。
他已经很久没生病了,上次生病还是今年春天,也是因为衣服穿少了,不小心灌了冷风,回去生了场大病。
他这人没什么怕的东西,就怕冷,热他都能扛着些,冷他是半点儿也扛不住。
不过吃了药睡一觉之后应该会好上许多。
他现在脑子很昏,头有点儿胀,眼皮在身体捱上床的那一刻就在打战。
“玄玄乖,先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叶景行用手背蹭了蹭小黑团儿的毛毛,怕它担心。
“咪呜。”小猫听话地在他颈边团成一团,小脑袋安抚性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又用湿漉漉的小鼻子拱了拱。
快睡吧。
快好起来。
-
-
是夜。
小黑团儿是被叶景行加重的呼吸声给吵醒的。
它本来没打算睡觉,想一直守着叶景行的,可无奈叶景行身上的猫薄荷味实在是太好闻了,听着浅浅的呼吸声,它一个没注意便睡了过去。
不过好在它的睡眠一向很浅,还是醒过来了。
叶景行没有醒,只是难受得翻了翻身子,呼吸有些加重,身上好像也出了些冷汗。
小黑团儿没有犹豫,轻咬一口脖口的铃铛,里面封着几滴叶景行的血液。
下一秒,小猫消失了,沈七曜坐上了床边。
外头依旧在下雨,雨点落在窗上沙沙作响,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屋内漆黑一片。
想了想,沈七曜伸手点了点身旁睡着的人的眉心,将微微皱起的眉头抚平,又往他体内灌输了些灵力,让他睡得更沉了些。
做完这一切,沈七曜起身拿起一旁的灯盏,将之点燃,屋内顿时亮了暖暖的一圈儿。
沈七曜将灯盏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柔软的床铺被他坐凹下去了一块儿,身旁触手可及的睡美人微微侧着身子,靠近脸颊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少许,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扯开来了。
沈七曜伸手将贴着他脸颊的几缕头发挽到耳后,手指有些不舍地触了触他微凉的脸颊,有些心疼地想要给他暖一暖,却又条件反射似蜷了蜷指尖。
明明小猫的形态在他身上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变成人之后触碰一下却都觉得害羞……
他没照顾过这种病人,他只见过打架受伤、断腿断脚的,他以前也受过伤,简单舔舔伤口等着它恢复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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