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汝嫦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量说动星际联盟人权协会会长以及联盟总主席帮忙做保。如果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想出让山匪劫道的低端损招儿了。
“我想,他们虽然都有动机,但都没有这样的能量。”陈昭眉皱了皱眉,“然而,真的是这样有能量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陷害你?你虽然家世不错……但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你的家世放在圣城也不突出,京师随便一个贵女都能欺负你全家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古怪。”
白瑰不置可否,又问:“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有,但意义也不是很大,我想你应该也能想到,”陈昭眉补充道,“买凶者是一个巫星人。”
“这很有意义。”白瑰道,“巫星非常封建封闭,而且科技不普及,可不像地球人,只要有钱就能遨游太空。能接触到外星文明的巫星人屈指可数。”
“也是,”陈昭眉颔首,“我这次来也想查查看。”
白瑰点点头,看了看时钟,说道:“你也该回去了。”
陈昭眉答应一声,眨眨眼笑道:“嗯,那下回见。”
说完之后,陈昭眉转身就走,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到放在角落的一个摆件上。他的目光留驻,皆因这个装饰品造型奇特——那是被劈出一个大口子的山羊头骨,眼睛部分是两个洞,分别插着几朵黑色的玫瑰花。
陈昭眉讶异,在地球上,还没有培育出真正纯黑色的花卉呢,有的也是深紫深蓝,肉眼乍看像黑色,但其实根本算不得黑。没想到巫星倒有这样的奇花异草。
注意到陈昭眉的视线后,白瑰眼睛微微眯起。
那个摆件,原本只在白瑰的梦境里出现过。
说来也是奇特,白瑰这样的真言师,在机缘巧合之下偶尔会做灵感梦,这并非稀奇的事情。奇特之处是在于,认识了陈昭眉之后,白瑰几乎每夜都会做灵感梦——只要他在凌晨一刻之前入睡。
当第一个有关陈昭眉的灵感梦袭来的时候,白瑰感到极为难以置信。
一般来说,他做的灵感梦都是在预言未来之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白瑰在未来难道会……用真言命令陈昭眉“舔干净”吗?
他感到荒诞,同时也有一些紧张。
所以,在做梦的第二天,他用看祸水的眼神看着陈昭眉,并把陈昭眉提溜着一起去上男德课。
结果是,陈昭眉上课极其不用心,散漫至极。第一天上课就惹老师生气,顺带还得罪了同窗金瓶。然而,陈昭眉假模假样地哭哭啼啼的时候,白瑰却觉得这样的陈昭眉很有趣。
他从未知道一个男子可以这样的活泼可爱,同时又野蛮粗暴。
但白瑰仍不认为,自己会因为陈昭眉可爱,就做出梦里的事。他总觉得那不是他自己。
——而这很快得到了印证。
那一天,白瑰第一次梦到了红瑰。
烈焰如火的红瑰,身上甚至没有旃檀妙香——而是透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同样熟悉又陌生的,是被红瑰逼着裸身背诵《男德》的陈昭眉。
那个陈昭眉,白瑰觉得是也、非也。
他想自己端详梦里的陈昭眉,却不想自己的灵体被红瑰察觉。
红瑰一鞭子抽到白瑰的眼睛上——这举动粗暴地打断了白瑰的灵感梦。
白瑰猝然惊醒,眼睛还残留着蔷薇刺在眼角留下的疼痛。
但就是这份疼痛,让他明白了什么。
他带着对梦中陈昭眉的朦胧印象,拉着现实里的陈昭眉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两者的不同——果然,被他发现了差别。
梦里的陈昭眉和现在的陈昭眉可说得上九成九的相似。但差别的那一点,在于气质。梦里的陈昭眉气质如烟,有一种朦胧梦幻之美。而眼前的陈昭眉像猫,也像剑,有着与众不同的锋利。
梦里的白瑰,不是白瑰。
梦里的阿眉,不是阿眉。
——证实了这个结论后,白瑰谈不上是喜是忧。
喜的是,他一开始的判断无误,身为名门公子的他不会做出红瑰那样的事来。
忧的是,……陈昭眉这个人,怕是不祥。
但是,陈昭眉这个人,却也很有意思。
白瑰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陈昭眉,向来压抑的心情总是会松快许多。
他想:就当是养一只猫吧。
陈昭眉确实就猫似的,动不动挠两下,有时候又能装乖卖萌。但你要是把一个杯子放到桌子边缘,这家伙是肯定要跳起来把杯子拨下去的——就是这样的性格。
陈昭眉总是想破坏点什么——这一点白瑰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位看着伶俐但其实总有几分傻气的陈昭眉怀揣的居心,在白瑰眼里也几乎透明。白瑰甚至不需要靠梦境的线索,就能猜测到陈昭眉想打碎的杯子,就是白瑰的贞节。
陈昭眉就是冲着这个来到自己身边的。他说的什么想上主子的床飞黄腾达,又说什么倾慕公子的风姿,都是掺了水分的。陈昭眉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蹊跷——白瑰的贴身男仆突然染病,院长分配一个来历不明的不及格男仆。这男仆活儿不好好干,每天想着勾引主子,目的过分大胆明确。
白瑰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猜到了,陈昭眉是专程来勾引自己的。
而且,陈昭眉一开始是以一种身不由己的心态来的。这种心态的转变——也完全被看在白瑰眼里。白瑰心如明镜,看着陈昭眉从一开始的“我必须来勾引你,但实在不可以的话,我也可以提早下班”,转变为“丫的,我就不信了,老子一定要把你搞到手”!
很难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昭眉就从懒洋洋躺阳台上的猫,变成围着罐头绕着白瑰求蹭蹭的猫。
白瑰便让他蹭着,但不给他吃。
白瑰自认是聪明通透的大家公子,自然不可能折在这样几乎透明的计谋之中。
他不让陈昭眉吃到罐头,是他自持,是他稳重,是他保持了自我。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嘲笑的声音对他说:你只是怕这小没良心的吃到了肉后,就甩着尾巴跑了。
白瑰能看到梦境中的一个个“自己”是怎么被陈昭眉迷倒的。
即便是那个看起来最凶狠、最恶毒的红瑰……那个用铁链子把陈昭眉锁住的红瑰。冷眼旁观的白瑰能看出来,那条粗铁链,锁住的其实是有毁天灭地之能的红瑰。
白瑰便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我可不会犯同样的傻。
和那些“白瑰”不一样,这个白瑰是能看到那么多的“前车之鉴”的。他怎么会翻车?
不可能的。
再说了……
白瑰总忍不住想到:我的阿眉是好的。
他的阿眉是不一样的。
和那些顽劣的、卑劣的、可恶的陈昭眉是不一样的。
当然,他的阿眉也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他的阿眉也是没有节操的地球男人,他的阿眉也是……
他一遍遍地这么想着,脸上却仍是万年冰封一样的清冷。
这样的冰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缝,是在他发现陈昭眉揣着飞船票仿佛随时要跑路的时候。他忍不住把陈昭眉的飞船票收缴了。
陈昭眉那次也是被吓着了,一口气把自己是某组织派来勾引白瑰的事情和盘托出。这吐真的举动极大地安抚了白瑰的情绪。
白瑰再次恢复了风平浪静,甚至和陈昭眉更加亲近了,似乎更信任陈昭眉了——虽然白瑰回头就把飞船票给毁了,甚至在琢磨如果自己直接把飞船也毁了动静会不会有点儿太大?
而他真正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和恐惧,则是在那一晚。
第34章 百岁老人·瑰
那一晚,白瑰没进入红瑰的梦。
他进了黑瑰的梦。
梦里的“白瑰”被陈昭眉轻而易举地诱惑。他毅然抛弃了优渥的生活,选择和陈昭眉私奔,跑到一个邪恶生物肆虐成灾的三不管地带——只有在那里,他们才不容易被季夫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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