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饲养日记(36)

　　虞少川急忙攥住文珈的手，刚要说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文珈吓得不敢动弹，虞少川勉强握住水杯，喝了口水，可是没什么用处，还是止不住地咳嗽，他打开台灯找药。

　　灯光下，文珈看到了虞少川苍白的脸。

　　脑海中闪过当年虞少川被送去医院前的样子，也是苍白的。

　　他突然哽咽起来，慌忙往后退，害怕到发不出声音。

　　虞少川以为文珈嫌弃他，强忍着咳嗽，对文珈说：“小珈别怕，别怕，对不起。”

　　他想要握住文珈的手，文珈却缩了回去，然后迅速跑回了主卧。

　　虞少川咳了很久才缓过来，全身都脱力，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如同死了一回，他倚在床头独自平复气喘，十几分钟后，他强撑着力气缓缓走到主卧。

　　文珈缩在床边，抱着他最爱的玩具，虞少川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扶着床头柜坐下来。

　　这几天他总觉得像在做梦。

　　他的小猫竟然回来了，死而复生变成了人类，从难以置信到全然接受，虞少川只花了不到半天。文珈娇纵的小脾气无可替代，虞少川只摸了一下文珈的耳朵，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不曾有过怀疑。

　　他人生前二十几年的孤独被小布偶猫治愈，而后突遇劫难，一张托运单带走了他生活里唯一的温暖，谁能想到，三年后这只小布偶猫竟然又回来了。

　　他实在太怀念这份娇纵了，更怀念这久违的温暖。

　　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小猫在玩耍在任性撒娇，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可是就像小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小珈的陪伴也不会太久，他不能太自私，为了排解孤独，强行把文珈留在身边。

　　再喜欢也不行。

　　准备离开的时候，衣摆被人扯了两下，虞少川低下头，这才看见文珈轻颤的睫毛，原来他没有睡。

　　文珈说：“陪我睡觉，陪我。”

　　虞少川没有办法，只好躺了下来，文珈迅速钻到虞少川的怀里，左手按在虞少川的胸口，无措地抓了抓。

　　他小声地念叨：不咳了不咳了，求求你，快快变好。

　　像是在祈祷。

　　“虞少川。”文珈突然喊了一声。

　　“我在。”

　　“虞少川……”

　　文珈无助地抱紧虞少川的腰，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虞少川的身体里。

　　再傲娇的小猫也会有慌神的时候。

　　如果虞少川不能一直陪着他，那豪宅、鱼子酱和七层蛋糕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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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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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怕虞少川的病情恶化，文珈收敛了很多，再也不敢随时随地往虞少川的身上缠，也不敢肆意索吻。

　　他还主动要求回宠物医院工作。

　　虞少川以为是他那天咳嗽得太厉害把小猫吓着了，心有愧疚也不敢多问，只是说：“不工作也没关系，小珈，这里就是你的家。”

　　文珈没理睬他，把手机钱包塞进口袋，然后准备出门，开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虞少川，虞少川坐在沙发边，低垂着头，他总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文珈想了想又跑回去，跨坐在虞少川的腿上，挤进虞少川的怀里，然后闷闷不乐地把脸埋在虞少川的颈窝里。

　　虞少川微顿，片刻后才伸手拍了拍文珈的后背，“小珈怎么了？”

　　“你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消息，”文珈用手指戳了戳虞少川的肩膀，嘟囔道：“我要确保你还在家里。”

　　虞少川很快听明白了文珈的意思。

　　小猫害怕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不告而别，然后就天人永隔。

　　小猫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满不在乎，虞少川定定地望着文珈，情绪翻涌上来，他把文珈抱紧，轻声道：“我每隔半个小时就给小珈发一条消息，好不好？小珈也拍一些工作的照片给我，我想看看小珈工作时候的样子。”

　　文珈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晚上要吃海鲜烧烤。”

　　“好，我来准备。”

　　文珈依依不舍地抬起身子，可还是黏着虞少川，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呼吸都放轻，心里有很多不敢说的话。

　　虞少川有一刻真的很想把文珈留在怀里。

　　最后文珈还是出门了，虞少川站在窗边看他，想象着当年他的小猫也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管家端了杯茶走过来，虞少川问：“和梁医生约的是几号？”

　　“这个月二十三号，下周三。”

　　“改成明天吧。”

　　“啊？虞总您为什么要提前做检查？”

　　虞少川看着地上四处乱扔的小球玩具，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想再这么咳下去了，都把我家小猫吵得睡不着觉了。

　　*

　　文珈回到宠物医院，同事问他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都闭口不谈。

　　半个小时后虞少川的消息发了过来。

　　【小珈，我刚刚开完视频会议。】

　　文珈把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冷漠地回复了一个【哦】。

　　又过了半个小时，虞少川的消息又弹出来。

　　【小珈，在干什么？】

　　【登记小动物的诊疗情况。】

　　【小珈辛苦了。】

　　文珈哼了一声，没理他，继续登记。

　　可半个小时之后，虞少川的消息没有发过来，文珈停下一切工作，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十点变成十点零一分，心头像被扎了一根刺，慌乱瞬间袭来。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拿手机的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就在他拨通电话的前一秒，虞少川的消息出现了。

　　【小珈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错过了时间，小珈不要担心。】

　　文珈的眼泪滴到屏幕上。

　　【谁担心你？我忙都忙死了谁管你啊？你不要给我发消息了我没时间看。】

　　文珈发完才后悔，可是谁都不能理解他那一刻的恐惧。

　　虞少川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回家之后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虞少川哄了很久才把他哄好。

　　他们就这样相处着，文珈没有再提同床的事，虞少川则是每天陪在文珈身边，等文珈睡着之后才回隔壁房间。

　　有时虞少川看着文珈的睡颜，心头也会忍不住起波澜。

　　小猫时候的文珈漂亮到能把人的心融化，变成人类的文珈依旧有这样的能力，虞少川喜欢文珈的娇纵，喜欢被打扰、被依赖、被需要。

　　*

　　这天文珈正在理货，宋小乐拎着一个笼子就冲进来，“小珈小珈，有一只小狗被车压断腿了，何医生在吗？”

　　文珈立即帮忙把小狗拎到二楼手术区。

　　喊来何医生，做了检查之后确定要进行手术，文珈准备好麻醉剂，注射之后又去帮何医生打下手，直到傍晚，终于保住了小狗的后腿。

　　宋小乐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安慰道：“乖乖真棒！我给你买骨头吃，很快就能恢复啦。”

　　文珈轻嗤一声。

　　宋小乐也不生气，他知道文珈就是习惯性嘴硬，明明刚刚帮忙时那样不遗余力。

　　宋小乐坐在虚弱的小狗旁边，耳朵凑过去听小狗说话，小狗无助地嘤嘤叫，宋小乐听完之后告诉文珈：“小狗说它想要回去陪奶奶，它的奶奶已经快九十岁了，一个人住，它不回去的话奶奶会很担心。”

　　文珈想了想，“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欣园巷的巷口。”

　　文珈拍了一张小狗的照片，然后独自跑到欣园巷，抓着从巷口出来的人一个个询问，终于问到了那位奶奶的住处，他走过去敲门，告诉奶奶小狗的情况，让她不要担心，明天就可以把小狗送回来。

　　老奶奶独自一人住在巷子最深处，文珈看了看，又跑去找人帮奶奶家换了新灯泡。

　　回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宋小乐还没走，正在和前台确认手术费用，他朝文珈笑了笑，“我知道你去干嘛了。”

　　文珈不吭声，宋小乐刚要说话就接到了宋砚初的电话，他软软地说：“先生，我很快就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