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处理完自己那令人糟心的“朋友”们之后,便只剩下这个立场不明的高阶虫族。
边若飞刚刚回过头,尚未来得及说话,便感到了脚下一空。
他直接凌空飞起,只来得及抬起手,推拒着那名虫族露在外面仿佛金刚石一样坚硬的胸膛,避免自己的鼻子因为这个撞击而被砸扁。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察觉到金发青年神色中的拒绝,他用虫族特有的语言说了一句话,语调奇异而婉转。
边若飞顿时有些茫然:“什么?”
“跟我走吧。”黑发金瞳的虫族说道。
他并没有等待边若飞的回答,而是直接凌空而起,羽蛇一样的翅膀遮天蔽日的展开,巨大的音爆声充斥了这片空旷而全部都是密密麻麻低阶虫族尸体的地带。
下一刻,原本站在这个地方的一人一虫族就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只留下了被无视的尉斯简和塞缪尔。
尉斯简站了起来,向后拂开遮住眉眼的额发,动作间没有了在往日在边若飞面前艳丽的引诱感,显示出一种颓废的冰冷。
“失败了啊。”他的声音浅淡,仿佛就要消散在风里。
而处在他附近的“同盟”却并没有说话。
足足几分钟之后,塞缪尔才缓缓坐起身来。他的亡灵傀儡凑到了自己狼狈的主人身边,对着他脱臼的手臂举起手骨,随着“咔吧”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亡灵师的胳膊得以复位。
“已经无所谓了。”原本遮住大半容貌的兜帽早已脱落,露出青年内里漆黑而凌乱的头发。他的面孔是令人意外的年轻,与往日刻意塑造的神秘感并不相符。
“我决定放弃,”塞缪尔说道,他的神态同之前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那么有攻击性,“你随意。”
“这么简单你就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尉斯简将套在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拘束服丢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来自非科学侧世界的男人。
原本必然会针锋相对的塞缪尔此刻却是纹丝不动。
“我将我的选择说出来而已,于你只是告知。”
尉斯简的表情幽暗下来。
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废墟里一个石板被人抬了起来丢到一边。
埃尔维斯略带狼狈的从被困住的地方走了出来,一头银发都被粉尘染成了土灰色。
他身上并没有受伤,在意识到导.弹将要降临在头顶的时刻,他将精神力覆盖了全身试图抵挡——即使知道那用处不大。然而,就在青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边若飞在推开他之前最后塞过来的那枚不起眼的簪子却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碧色光芒。
骤然扩散而成的防护罩稳稳地将埃尔维斯保护在了狭小的天地里,直到彻底安全下来,那木簪才失去光芒,连带色泽都比原来黯淡了许多,稍不注意直接断成了两半。
埃尔维斯将那失去效力的首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褐色的眼睛里一片沉郁。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从被困的地方脱身,却隐约听见了边若飞与他人的争吵。不久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死寂。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埃尔维斯尽最快的速度掀开了妨碍自己的石板,却发觉面前的区域空无一人。
他立刻就下了推断,边若飞出事了。如果对方一切安好,那不可能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有可能出现了对方来不及叫自己就被迫离开的意外。
埃尔维斯一步步搜索现场的痕迹。无论是作为敌人的高阶虫族,还是那与边若飞产生冲突的那些“神秘”而凭空出现的家伙,都有嫌疑。
另一边。
被裹挟着带走的边若飞甚至来不及伸出自己的尔康手,就被那身份不明的高阶虫族带上了高空。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边若飞顿时就伸出四肢死死地抱住虫族的脖颈和腰肢,仿佛八爪鱼一样缠在对方的身上。
虽然那高阶虫族的臂膀相当有力,轻轻松松地就将他捞在怀里飞了数公里,但考虑到这个世界里人与虫族之间敌对的关系,边若飞一点都不放心对方会不会使坏直接把他丢下去。即使按照他的表现,似乎并没有立刻杀掉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那黑发金瞳的非人类垂下眼睛。
边若飞猝不及防地与他来了个近距离对视,连带空气里也弥漫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向来看不得空气忽然安静的边若飞先发制人道。
“卡洛斯·奥尔德里奇。”虫族的语言相当富有韵律感。
“卡什么?”边若飞的表情空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想起多年前的高中,被奥斯托洛夫斯基支配的恐惧。
第71章 半虫化与完全拟态
三十年前, 诱发新旧纪元交替的那场灾难铺天盖地地覆盖了全球。无数的城市在那短短的几天内被毁坏,只留下建筑物的残余,昭示着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人类文明。
唐非弃坐在数十层高的废弃大楼天台的边缘, 石灰质的边缘因为风吹雨打, 已经露出了下方红色的砖石。
高处的大风将他一头墨色的头发吹荡起高高的弧度,连带衣摆也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半靠着旁边的墙, 一条腿危险地落在边缘外, 将这曾经繁华此刻却只剩凄凉和寂静的破败城市映入眼底。
唐非弃拿起旁边的瓶装酒,直接对着瓶口灌给自己,多余的酒液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流入胸膛与衣领间的缝隙。直到半瓶都变空了之后, 他才停了下来。
作为一向自律而孤高的剑修,唐非弃鲜少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时候。只是现在的困扰和迷茫, 却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
左右自己的仇家也全部不在这个世界,偶尔一次这样的放浪, 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他垂眸盯着酒瓶上印刷的英文字体, 实际思维却飘到了相当远的地方。在以前,他怨恨天道, 时常觉得是天道不公, 自己才会有那样天孤煞星的命运,凡是接近他的人,或者惨遭横死,或者别有所图。
回想一切, 那似乎并不是天道,而是命运。
他拼尽全力地反抗, 手刃了自己所有的仇敌, 连带引来追杀无数。然而在最后一个与自己有着血仇的人失去性命之后, 举目四望, 他竟觉得一片茫然。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唐非弃却发现,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锚点”了。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才能用进行着的现实将那蕴含着的复杂心绪压下,只需要注视着那个永远坚定而阳光的金发青年。然而,现在,对方也被自己用愚蠢的方式推开了。
将自己命运中的不公,全部推给了创作自己世界的“作者”,未免太过可笑了。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成了令自己唾弃的那一类人。
唐非弃仰起头,又灌下了一大口酒液。
无论在哪个世界,竟然都会有这种饮料的存在。人们用它来麻痹自己的神经,逃避不想面对的现实,或者干脆毫无意义地大醉一场。
黑发青年微微皱起眉,并不习惯那苦涩的味道,只觉得辛辣的液体从口腔食道一路往下到胃里,连带整个人也从内而外地热了起来。
本命剑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边,剑身上是一如既往的锋利无匹。
或许远离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唐非弃安静地注视着下方仿佛小格子一样的破败房屋。
下一刻,些许异常的反馈却从数百里之外传送了过来,并立刻被他的神识所察觉。
自己送给边若飞的那枚簪子,被毁掉了。
那是能够抵挡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防御法器,此刻却……
难道是发生了意外?
唐非弃顿时坐直起来,然而在即将登上飞剑的下一刻却产生了一分犹豫。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边若飞。
况且,另外三人的实力,应当足够护住他才对。但是簪子都被毁掉了,说明遇到了更危险的状况。还是说,另外三人,也与他一样心中怀有被操控命运之后的、怨愤之心。
年轻的剑修的手指收紧,他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事发方向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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