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一定要教育好孩子,她钻研了一套新型的教育方式,是从国外流传的,不能打骂孩子,要和孩子成为朋友。
女儿还说国外的发展很好,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出国留学深造,现在她成为了园丁,理想是毫无保留地将她所有的知识传播给她的学生,让她的学生发展更好走得更远为国家造福,所以她走不开了,她的学生需要她。
自打怀孕后,她就想着让肚子里的宝宝在将来弥补她没能出国留学的缺憾,离开国度到处看看。
但现在,她的孩子智力会因为早产而受到影响,大院里就有个早产儿,大家也有目共睹,这个早产儿确实样样不如正常人,长到七岁八岁,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清楚。对孩子期望这么高的女儿是万万不能接受,自己的宝宝也像这样。
这一次女儿的摔倒早产也让女儿难以再孕,女儿对于未来的畅想在这个雨夜里破灭了。
外婆重重地叹口气,看向婴儿所在的方向:“叫你不听话,现在该怎么办啊!”
呢喃完这句,外婆跟着走进女儿的病房。
抢救室里外也没有水波纹,任黎对程阳道:“应该就在医院,再去找找。”
程阳点头:“好。”
两个人在医院找了几圈,最后在宋箐的病房里终于看见了水波纹。
此时宋箐病房,舅舅和舅妈都走了进来,舅妈对宋箐道:“姐,我刚问过医生了,孩子的状态都还挺好的,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姐夫知道你今晚生了吗?要不要给姐夫寄封信。”
宋箐偏头看向舅妈,“其他方面呢?”
舅妈尴尬地笑了下,没有作答。
舅舅道:“姐,你别急,现在下判断还太早了,等过几年孩子会说话了再看看吧。”
宋箐冷眼看着舅舅:“连吮吸都不会,我还寄什么希望?等几年再失望吗?”
舅舅说:“也不一定嘛……”他把话题岔过去:“给孩子取名了吗?我听妈说,你和姐夫早早地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叫什么?”
宋箐闭上眼:“没有,没有名字。”
外婆道:“江猷,说有‘计划’‘谋划’的意思。”
舅舅正想说这个名字好,宋箐却突然歇斯底里:“他没有!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看着宋箐情绪激动,外婆连忙宽慰:“好好好,你不要你不要。”
舅妈嘟囔:“生都生了,难道要扔了吗?”
宋箐还是喊着‘我不要’,舅妈道:“姐!到底是自己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你这不是抛弃……”
“你少说两句!”舅舅瞪了眼舅妈。
外婆拍着宋箐的肩膀:“不要就不要,大不了我养,我老了养不动了就让你弟和你弟媳妇养!要是有人不同意,就别想要大院那套房子!”
舅妈愣了下,随后嗤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外婆给舅舅示意,让舅舅追出去看看,毕竟舅妈也还大着肚子。
舅舅也担心着,忙追了出去:“你闹什么呢?”
舅妈:“我闹?明明搞笑的是你姐好吧!凭什么她不要了,我们就得养着,你妈也太偏心了吧!就是你妈啥事都惯着你姐,所以你姐才骄纵得无法无天,现在生了孩子都可以不要,有这么当妈的吗!”
“程阳。”
任黎走到水波纹处时喊了程阳一声:“别看了,走了。”
程阳‘啧啧’两声:“我有些无语,而且不知道对谁无语。”
这家人都让程阳看不懂。
“来了。”
程阳知道为什么他妈平时喜欢看家庭伦理剧了,有时候家庭的一些矛盾摩擦还真是一出大戏。
没再耽搁,两个人穿过水波纹。
水波纹的另一边同样也是宋箐的病房,和这边不一样的是,这边的宋箐虽然脸色同样苍白透着虚弱,却更理智一些,听到孩子放进了保温箱里,她让外婆推着自己去诊室外边看孩子。
任黎和程阳便顺势跟上去看看。
到了诊室,这时候能花钱将孩子放进保温箱的家庭不多,也不用外婆指路,宋箐一眼就看见了孩子。
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保温箱里,皮肤是紫青色的,看着就很不健康。
这时候舅舅领着舅妈来医院了,舅妈也往保温箱里看了眼:“怎么这么小。”
舅舅道:“不足月。”
舅妈说:“不哭也不闹,不会是个哑巴吧。”
宋箐冷冷地睨了舅妈一眼,舅妈尴尬地解释:“哪个小孩子生下来不哭闹,我只是担心嘛。”
恰在这个时候,有医生从诊室出来,众人连忙上前询问孩子的情况。
“正常孩子不哭闹确实不正常。”医生这么答道:“不过你这个早产又脐带绕颈,虚弱呢。先观察一段时间再看吧。”
外婆瞪了舅妈一眼:“有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舅妈想要说什么,舅舅道:“你别站着了,我带你去那边坐一会儿。”
等舅舅带走舅妈,宋箐才问医生:“通常早产儿智力不高,我的孩子也会是这种情况吗?”
医生道:“现在下判断还太早了。”
宋箐脸色白了白,很明显她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句话,“谢谢。”
医生道:“你别在这站着了,回去休息吧。”
宋箐:“嗯。”
外婆又推着宋箐回去病房,这个过程中宋箐没有回一次头。
程阳和任黎没再跟着了,而是看向保温箱里的孩子。
水波纹两边的记忆是同步同时间在发展的,他们在那边待了太久,也就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孩子同样早产,婴儿有智力低下的隐患,宋箐不是很接受这种情况,差别只是那边反应大一些,而这边反应小一些。
哪边是真实记忆,哪边又是幻想记忆,此时并不好区分。
孕妇的情绪其实是敏感的,那边记忆里宋箐接受不了孩子智力低下而声嘶力竭也算正常反应,这边宋箐难掩失望没有回头也是正常反应,毕竟她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拉下脸像疯婆子一样在公共设施内叫嚷。
他们之前判断出真假记忆的依据是小男孩得到豆花,情况好一些的就是幻想记忆,情况糟糕的就是真实记忆。
但现在看来,水波纹两边的记忆里小男孩都没得到什么,他从出生就被判断智力低下,说他活不过三天。他的出生并没给家庭带来欢乐,只有母亲的失望嫌弃,以及舅妈用作攻击他人的武器。
“麻烦让一让。”
在他俩正考虑时,一个医生拍了下程阳的肩膀。
任黎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们已经实体化到能被看见摸见,如果再判断不了哪边是真实记忆哪边是幻想记忆,他们就彻底丧失了判断真假的主动权。
看着任黎露出思考的表情,程阳也不敢打扰,他也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后,程阳这才开口问任黎:“冰块,咋说?”
任黎看他,程阳问:“你觉得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任黎道:“我不确定。”
程阳急道:“你一点倾向都没有吗?”
任黎沉默了几秒:“没有。”
这是进规则世界以来养成的习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会产生结论。他们不会像程阳这样凭感觉做事,尤其是这种二选一的环节,感觉并不是能够救命的东西。
程阳说:“我觉得是这边。”
任黎看着他:“原因?”
果然程阳说不上来,他憋了一下就说:“感觉。”
任黎开口道:“你留在这里。”
程阳听任黎的这个意思是,他不跟自己一起,愣了下:“你要去那边?”
其实程阳很想说‘信我一回’,但是程阳不太敢,选错了,就是拉着任黎和自己一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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