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忍不住去想,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今天秦曜看到了顾彦的访谈节目,看着主持人的算计,和顾彦自信又不妥协的回答,心中升起久违的心疼,还有……对这一切的愤怒。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要充满恶意呢?顾彦已经活的这样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遭遇这种诋毁和算计。
如果那个时候,人们能对那个人多一些信任和善意,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
但这一切终归是他的奢望吧……他痛恨自己那个时候的弱小,痛恨自己来的太晚。哪怕他翻天覆地,为他竭尽所能复了仇,也不能将他带回来了。
这样的世界,干脆毁灭掉好了,有什么值得保护的呢?
秦曜有时候会这样想。
但是他……总归还是不愿意忤逆那个人的心意。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个人一定会对他很失望的吧。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恐惧无比。
于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坚守自己对那个人的承诺,不曾有丝毫改变。
秦曜出来之前打了一个电话,让那个刁难顾彦的主持人从此再也不能出现在任何一个荧幕上,这样一个没有私德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做舆论喉舌。
以他如今的地位,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冒犯到他,他也很少做这样仗势欺人的事,但今天毫不犹豫的就那么做了。
他不想顾彦可以轻易的被这种人诋毁,这种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又想起顾彦,不知道顾彦此刻在做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在生气难过……想要知道顾彦的消息,想要去关心,这种不可控制的情绪怂恿着他,但他却无法走出一步。
他告诉自己,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前方忽然一阵骚乱,秦曜皱了皱眉,透过重重人群,看到街道中央跪着一个男人,那人一手撑着地,一手紧紧扣着头,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估计是什么人忽然发病了吧。
秦曜漠然的转身,就准备离开,忽然看到那人抬起了头。
那人脸色苍白如纸,俊朗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
……那一瞬间,顾彦的脸似乎和那个人重叠了……
顾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些问题秦曜根本没有去想,他的行动已经比他的思想更快一步,飞快的越过人群来到了顾彦的跟前!
顾彦紧紧按着自己的头。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四周人影憧憧……
竭尽所能,也只能保留最后一丝意识,没有在剧烈的疼痛下暴露出魔体本相。但是他已经无法挪动一步,疼痛如同一座座大山,压迫在他的身上,要压碎他的脊骨,压断他的四肢,将他彻底镇压在这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解脱!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必须离开……
但是他做不到……
这样的无力,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狼狈境况,在他漫长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
哪怕在魔界最凶残的厮杀之中,他都不曾这样痛苦绝望过。
逃不掉,离不开。
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本体,在这里被人类无情剿灭。又或者……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在那之前,他已经被这无尽的痛苦折磨死去。
人们惶恐的躲避着,亦或者在一旁看着热闹,却没有一个人来扶一把。
也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放弃吧,不会有人来的……一直都是这样……在绝望中死去吧。
顾彦抬起头,脸上露出诡异可怖的笑容。
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根本不在乎。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啊……
忽然,一双手伸到他的面前。
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接着他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离开了大地,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顾彦从密密麻麻的压迫中缓出一口气,凝聚涣散的视线,看到了眼前这个人。
这个在他绝望中伸出手的人……是秦曜。
秦曜看着他,眼中的焦急和担忧流露出来,他问,“你怎么了?”
顾彦没有回答,他觉得有些讽刺。
在他放弃的时候……对他伸出援手的人,竟然会是最痛恨魔物的秦曜,如果秦曜知道真相,一定也会和他一样觉得讽刺吧。
但是此刻,他不会放开眼前这个能帮助他的人。
无论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
顾彦的身体虚脱一般倚在秦曜怀里,紧咬的牙关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带,我,离开。”
秦曜点头,沉声道,“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便抱着顾彦飞快的离开。
出了这条街道,刚才铺天盖地的痛苦和压迫瞬间都消失了。
紧绷的弦陡然放松,顾彦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
顾彦晚上反复做着一个噩梦。
梦中他的身体被四分五裂,一次又一次,不断的重复着……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意识重新回到脑海,那时候,是秦曜出现在人群中,将他从那个地方带走。
这里,应该是秦曜的住处吧……
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虽然粘巴巴的有些难受,但却松了一口气。幸好秦曜并不是那种体贴的人,没有给他换衣服,否则就会发现他胸口的疤痕,那样身份必定就会暴露。
顾彦推门走了出去,房间风格古色古香,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修身养性的老人家的住所。
秦曜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无趣,连住的地方都这么清淡。
这里是一处别墅,只有一层,但面积很大,从窗户处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绵延的树林郁郁葱葱,十分清幽,小路蜿蜒进树林深处,四周也没有人影。
顾彦并不打算在秦曜的地方多做停留,那样太危险。
他准备直接离开。
但不巧的是,才一出门,就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秦曜。
秦曜一身黑色的唐装,脚踩布鞋,看起来十分休闲。他打量了一下顾彦,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容,问,“你好些了吗?”
顾彦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秦曜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我给你看过,你的身体并无大碍,按理说不该会这样。”秦曜又说,“对于昨晚的情况,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顾彦闻言就松了一口气,看来秦曜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实际上昨晚的情况,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更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如此,但这些他肯定是不能同秦曜说的。
“也许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神经紧张吧。”顾彦淡淡一笑,一脸毫不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很严重。”秦曜凝视顾彦。
“当时确实有点难熬,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了。昨天谢谢你了。”顾彦道。
秦曜沉默片刻,想了想,又说,“我看过你的节目了,有些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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